洛璟譽耐著性子聽了兩人之間大段廢話，好不容易才從中挑挑揀揀出部分有用信息。例如這次事情的始作俑者是一個叫做紅衣教的門派；例如他們用一種叫做延壽丹的東西忽悠周大海替其賣命。
    對於紅衣教這個名字，洛大宮主覺得自己應當不是頭一回聽到，可一時半會兒偏偏又會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絞盡腦汁回憶了大半天，最後還是在燕傾的提醒下有了頭緒。
    估摸著算來已經是快五年前的事情了，正是洛璟譽以一人之力大敗武林正道三大高手而名聲大噪之時，一群自稱來自外疆的家夥跑到淵華宮，口口聲聲要聯合淵華宮的勢力一統中原武林。洛璟譽當時隻覺得這群家夥絕對是被驢踢了腦袋，連裝都懶得裝直接讓人把他們給丟了出去。遑論他們有沒有這個能力，洛璟譽當時對於所謂的一統江湖根本沒有絲毫興趣，原因無他，實在是在那天的武林大會上被惡心的，活了快二十年的洛大宮主頭一次切身體會到什麼叫正道假善的麵孔。
    自那以後一連數年，洛璟譽都沒再跟所謂的武林正道有半點來往——除了他需要“借”東西的時候。
    “所以這個紅衣教到底是什麼來頭？”穆玄聽了半天還有些雲裏霧裏的。
    燕傾嫌棄地瞟了他一眼，“聽說是來自外疆，但發源地究竟是哪裏還不得而知。他們宣傳的教義就是奉天道而行，傳言教中聖使是上蒼之子，能跟閻王爺借命。當然，這些不過是他們拿來唬弄百姓的說辭罷了，根本上不了台麵。”
    葉沉聽了情不自禁地皺起眉頭，“他們若是大舉宣傳這等邪教，朝廷是絕不可能坐視不管的，怎會放任紅衣教發展至此等地步？莫不是……”
    洛璟譽眯起眼，“想是在朝廷裏買通了不少人吧。”
    如今的朝廷儼然已經有了盛極之後轉衰的跡象，老皇帝身子差，強撐著一口氣在把持朝政，一幹皇子麵上雖做出一副孝子的模樣，背地裏卻是為了爭奪那個位置拉幫結派，鬥得你死我活。
    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皇子們整日算計來算計去，那些最會看人眼色的大臣們自然也不會獨作壁上觀，如此一來朝堂之上也被搞得烏煙瘴氣，是以會出如此大的漏子實在不足為奇。
    葉沉雖是家中末子，卻並非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少爺，他自小跟著父兄也見識了不少世間的背光麵，所以對於這些事情盡管排斥，還是能夠冷靜地作出客觀判斷的，“一個來自外疆的門派就這麼輕易地把手伸進了朝廷……不論怎麼說都不太符合常理，除非他們拋出的籌碼誘惑力大到讓人無法拒絕。”
    “權利，財物，那群當官的謀求的不就是這些東西。”穆玄聳聳肩，語氣中是滿滿的不屑與輕視。
    葉沉聞言楞了片刻，幹巴巴地解釋道，“也不是所有官員都隻知貪汙行賄的。”
    洛璟譽被他的反應逗笑了，盡管不過是唇邊彎起的一個很淺的弧度，卻足夠讓人感覺到他的笑意，“能養育出小將軍這般的人才來，想必府上便是那特立獨行的一個。”
    葉沉聽出洛璟譽的話裏並無恭維，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自家父兄似乎都被洛大宮主誇了一遍，心底又多了幾分驕傲，並在不知不覺間把這神色掛到了臉上。
    洛璟譽見葉沉這麼一副模樣覺得有趣，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意外地覺得那手感讓洛大宮主覺得舍不得收回手了。直到燕傾不自覺地輕咳一聲，他才不得不顧著麵子挪開手，說道，“既然他們仗著背後有靠山就如此肆意妄為，我們也沒必要縮手縮腳，再有惹上門的先揍一頓再說。”
    與周大海接頭的人顯然在紅衣教中的地位也並不高，話語裏翻來覆去都是叮囑周大海不要生了異心，隻管好好跟著教主走之類的，於洛璟譽有用的信息並不多，所以他也就懶得再聽下去，直接在七珍閣附近的客棧住了下來。
    在外頭瘋狗了的南懷曜直到傍晚才抱著他的寶貝大劍出現在眾人麵前，洛璟譽難得沒有嫌棄他一身風塵，隻是時不時看似漫不經心地瞥過一眼，看得南懷曜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洛大官人，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啊，這麼老看著我也瞧不出朵花兒來啊！”
    洛璟譽挑眉，“既然你這麼說我就不客氣了，聽說紅衣教過兩天打算在城北招募教徒，你去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