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闊洗了澡出來，就看見麥浪坐在沙發上發呆，一雙眼睛沉沉地盯著地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劉闊擦著他短短的寸頭，一屁股坐到了麥浪的旁邊，蜷縮食指在麥浪的腦袋瓜上敲了一下。
    “想什麼呢？”
    麥浪抬頭，看向了劉闊，結果這一眼就讓他腦充血了。因為劉闊除了腰間的一條白浴巾外，身上一絲不掛。一雙修長的長滿腿毛的大腿大大拉拉地叉開著，浴巾交疊的部分分離開來，下麵的景象若隱若現。
    “不……不是有浴袍嗎？”麥浪別開頭，推了一下眼鏡，以此掩飾自己的窘迫。
    “有什麼關係？都是男人。而且，你身子哪我沒看過？也讓你看看我的，省得我好像占便宜似的。”
    麥浪在農場養傷的那段日子，劉闊幫他擦身子，卻是都看了個遍兒了。如果劉闊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會喜歡上這個人，他當時一定會多瞧上幾眼的。
    “……你的身體……我也看過了……”麥浪在劉闊家伺候著小子的時候，也確實是看過的，隻是那個時候那小子的腿上有傷，而且是在那麼尷尬的情形下，哪裏像現在這麼曖昧這麼性感？
    “那你有啥害臊的？”
    “我……我沒，誰害臊了？”麥浪越來越窘迫了。
    劉闊看著這樣的麥浪，覺得這個三十歲的男人，其實還是挺可愛的。他忍不住伸手去捏了麥浪的臉一下。
    “你幹嘛？”麥浪炸毛了，嗖一下就躥離了劉闊，一雙眼死死瞪著劉闊，強烈地表示著不滿。
    “我怎麼覺得你跟小媳婦似的？”劉闊有意調侃著麥浪。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中學生，越是喜歡誰，就越是想要招惹他，惹惱他，更惡劣的時候甚至想要欺負哭對方。
    “你……你酒品不好！”麥浪的兩條眉毛擰成了小麻花，搜腸刮肚地找著理由斥責劉闊的惡劣，同時也是給自己的不正常找一個掩護。殊不知他的小心思，在劉闊看來，全都是勾引，讓劉闊更加喜歡麥浪，想要更深入地發展兩個人的關係。
    “走，睡覺。”劉闊野蠻地扯住了麥浪纖細的手腕。
    既然麥浪說他酒品不好，那他所幸就酒品不好一次算了！
    麥浪被這小子緊緊地圈在懷裏，他感受到，劉闊把頭埋在自己的後頸，滾燙的鼻息撲在自己的肌膚上，恨不得把麥浪灼傷。這正常嗎？兩個朋友交往，這樣正常嗎？麥浪的心髒狂跳不止，他不是小孩子，有些東西，他感覺得到。麥浪咽了口唾沫，他是如此慌亂，如此不知所措。正因為他感覺到了來自劉闊的暗示，所以他才更加焦躁。劉闊不是這條路上的，那麼他現在很有可能是對自己的情感有錯誤的判斷，也或者是出於某種好奇。麥浪是個過來人，怎樣的心理變化，到了哪個階段，他覺得他是知道的。正因為如此，所以他現在更糾結了。明明自己喜歡，卻硬要逼著對方不要喜歡上自己，這不是找抽嗎？
    麥浪長長歎了口氣，試圖推開劉闊的大胳膊，結果奈何劉闊的力氣大如牛，麥浪越是推，這禁錮反而是越緊了。
    “劉闊？劉闊！”
    “嗯？”
    “鬆開，你這樣我怎麼睡？”
    “怎麼就不能睡？”劉闊的口氣不像和善的樣子，有點沉，又有點像在隱忍。“南方真特麼冷，賓館的被子也覺得有點潮。這樣暖和。”
    “把空調打開就暖了。”麥浪見劉闊光著身子，他可是連長袖都沒敢脫，盡管他很想感受下肌膚貼著劉闊胸膛的感覺，卻沒有這麼放肆。
    “不喜歡空調，有股黴味。”劉闊又蹭了蹭麥浪的脖頸，道：“你什麼時候回內蒙？”
    “難得回來一次，每年我都不休息，今年所長多給了我假，我想過完正月再回去。”
    “那麼久！”劉闊的嗓門忽然就拔高了。“早點不行？”
    一股熱血衝向了麥浪的臉，他沒有回答行或者不行，隻是淡淡說了句：“趕緊睡吧。”
    後來，倆人也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那一晚，好像誰都沒有睡，又好像誰都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