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大男人圍著個女子像什麼樣子！”一聲高亢充滿正義的聲音引得眾人回頭，隻見一個男子和個小男孩騎在一匹全身黑亮無雜色的駿馬上。那男子身著普通的深灰粗麻長袍，一圈野兔子毛圍在周邊，一頂同樣灰麻的野兔皮毛帽戴在頭上，左耳掛著一隻銀質的圓環。這種粗獷豪放的裝扮不正是南燕的典型嗎，那耳朵上的銀環也是南燕重要人物的標誌啊！
    這群人不愧是走南闖北，見過世麵的人，見男人長相平平卻氣質清冷，知道來者不是一般人，便嘟嘟囔囔地紛散開。
    “知道我不想來的理由了吧！總會遇到這樣的混賬東西……”青姨見圍觀的人群散去，對著那父子倆生氣的說道。
    “知道了，下次再來就把你打扮得又黑又醜，別人都不想看你第二眼，怎麼樣？”男人打趣道，卻惹來青姨更大的惱火，大喊道：“還想有下次，下次我一定拿刀砍下他的爪子。”從前的小姑娘也有長大變野蠻的時候，男人見她惱羞成怒的凶樣，搖搖頭摟著兒子在眾人好奇的眼光中慢慢離開。
    還熟悉的聲音，多少次在夢裏曾聽他呼喚著自己，笑著對自己說，你要等我回來！難道是我聽錯了嗎？一個在集市另一側聽到男人喝住那群漢子的喊聲，忙掉頭尋找，卻在人來人往中見到兩匹並排走著的駿馬上坐著那魂牽夢縈的身影。
    “查的怎麼樣了？”
    “稟皇上，那人是南燕的大將軍，叫頓罔……”
    “頓罔？頓罔，頓罔……，哼，原來是這個意思！”
    “將軍，你的藥好了，快趁著溫熱喝了吧！”青姨將一碗黑乎乎，藥味很重的大碗捧到男人眼前，“快喝了吧！大王過幾天就要回來了，也不知道借沒借到糧。”
    “唉，今年的旱情隻怕比去年還厲害啊！”男人愁苦著一張臉，慢慢喝著大碗裏的藥。每到這個時候，他的老毛病就會犯，就得喝這苦得舌頭都麻木的藥。
    “芷楓，這些天也要回來了吧？男人端著空碗若有所思地說著。“是啊，他都去了快一年了現在才有信回來，看來那裏有什麼迷住他了！”青姨嘻嘻笑著，一點也沒有白天凶神惡煞的樣子。
    窗外是草原的寂靜曠野，偶有幾聲也是風把遠處的狼嚎帶過來。男人站在窗前，久久望著遠處，靜靜出神。不同於江南細膩旖旎的夜，這裏隻有一望無邊的空曠，和風過草原的波波草翻。
    青姨拿過外袍披在男人肩上，親切說著：“你身子一到這時候就弱，要注意點！”
    男人回頭，笑意闌珊道：“不是有你這個管家婆嗎？我還要注意那麼多幹什麼！”
    一陣風，吹動土屋前的一片矮草，草裏一雙似火的眼狠狠盯著那兩人親熱無比的動作，雙手狠掐著幹黃卻很有韌性的草，恨不得自己化身一團烈火燒盡這裏的一切。
    “爹，你出來看我練劍啦！”隆哥突然從土屋後麵竄出，站在門外大喊。男人打開房門，身後的燈光將他倒影拉得長長的。
    那雙千年不變的眼眸正是夢裏無數回見到的，還有那掛在臉上的獨個酒窩；那微露出的小虎牙……，雖然消瘦了一些，但還是那樣挺拔。草叢裏的那雙眼直直望著男人，心像打鼓一樣激動又莫名失落，突然他將手摳進幹燥的土裏，冒出一股無名怒火。
    男人直覺草叢裏像是有什麼東西，本能望向那裏。隻見風吹著草，黑壓壓一片，什麼也沒有。心裏暗笑自己疑神疑鬼，可能是隻田鼠路過而已。
    “皇上你要，要打南燕？”田武奇睜大雙眼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又再問了一遍。滿臉怒火的皇上非常肯定的吼道：“是的，打南燕。把他們的東西都搶過來！”
    田武奇暗裏琢磨，撓著自己腦袋咕噥：“那南燕有什麼東西值得我們大晉去打啊？聽說他們這兩年鬧旱災，到處借糧，都快要餓死了。還能有什麼東西讓我們去搶啊？”
    “旱災？他們在到處借糧是嗎？”皇上聽到這個好像心裏有了妙計一樣，“那太好了！你快去集合十萬兵馬到北方邊界。”
    十萬兵馬立即集合，哪是那麼容易的啊！雖然這幾年為掃清那些殘餘勢力，東奔西跑，短時間內集合大軍前來北方邊界對於他來說是不算難事，但為什麼要去打一個弱小又遭天災的小部落呢？
    “嗯~，皇上，您要打南燕……這麼大的事情，是不是要和太上皇商量一下啊？”
    “太上皇和你爹都不知跑哪去逍遙了！等找到他們，南燕隻怕都餓死光了，我們還去幹什麼！”
    是啊，都知道他們快餓死了，那我們還去幹什麼啊？看他們怎麼餓死嗎？田武奇心裏誹議著皇上荒唐的決定，“嗯~，皇上，我們不如去打大燕好了，南燕也是大燕的一份子，比南燕有錢，有糧，地也比南燕大很多……”
    “我們大晉少糧，少錢嗎？朕就是要打南燕！”不容置疑的一句讓田武奇咽了口口水，忙道：“臣這就去準備！”
    “不好了，不好了！大將軍，邊界，邊界那裏有大晉的，很多，很多兵馬……！”慌張跑來的小兵早已臉色刷白，那麼多的兵馬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連滾帶爬到大將軍前。
    “什麼？”驚得手中筆都掉了的大將軍，忙問：“來了多少？”
    “很多，很多，隻怕有十萬……”
    “……十萬？！”大將軍都來不及想大晉為何會在此時大軍壓境，“再去探明，再報……”小兵滿眼驚慌，喏喏道：“是，是。”
    司馬睿你想做什麼？連個小小的南燕你都不放過嗎？大將軍等小兵出去，終於靜下心來思考。這幾年在草原的日子也不好過，慕容衡越自立為王在大晉的偏遠北方紮根下來。前兩年為避開大燕的侵擾，自己和他都是嘔心瀝血了。趁著大燕內亂，他們才緩了口氣，在這荒蕪的地方過著遊牧的生活。現在剛好一點就遇到大旱，還有你這來勢洶洶的十萬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