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十年一覺揚州夢 第六章 日出西邊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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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抓刺客啊!他往這邊來了,別讓他跑了!”一陣人聲嘈雜,就見一道黑影朝自己方向飛來。寧文澤細細一看,像是剛才的竊賊。
“你是什麼人?”蒙麵的黑衣人沉著聲很吃驚地看著眼前站立的這個渾身冒寒氣,眼冒怒火的人,“你不是王府裏的人?”
“我是揚州府捕快,你快快束手就擒,免得等下吃苦頭!”寧文澤此時心情很不好,說出的話也是直接冰冷又狂妄。
“捕快?就你…。。。”話還沒說完,就被寧文澤快如閃電的一個起手差點掀翻到地麵上。
“在那裏,別讓他跑了!”驚動了王府裏的一群護衛,就連房裏的兩人也早停止了動作。
“怎麼是你?!”看著一身捕快打扮,正把黑衣人扭到地上的寧文澤,閃電不解的看著。
“嘎吱”房門被打開,裏麵出來的人衣衫整齊,一絲不苟。“怎麼回事,這麼吵?”明顯不耐煩卻又很冷的聲音。
“稟王爺,這人夜探王府,被我們發現,追趕至此,所以驚擾王爺了。”閃電低頭不敢看睿王冷得難看的臉色。
在看到寧文澤的打扮和地上的黑衣人後,睿王眼中快速閃過一絲詫異,但毫無變化的臉讓人看不出他在看什麼。
“你怎麼會在我王府?”依舊冰冷無情的聲音,刺得寧文澤耳朵都寒顫起來。
“稟王爺,是小人看到此人鬼鬼祟祟,懷疑是竊賊,就跟蹤至此,又見王府侍衛捉拿他,就動手擒住了他。小人驚擾王爺美夢了。”寧文澤嘴上說的平淡無波,內心卻波濤洶湧,酸楚脹滿心間。
“既然人是你抓住的,就由你帶回揚州府處置好了。沒什麼事,大家都退下吧!”一陣清冷後,眼都不看的便轉身回房了
寧文澤一把抓起黑衣人,冷冷一聲“謝王爺!”就飛出後院了。
“聽說你昨晚在王府抓到竊賊了?”白芷楓很驚奇的看著他,“還是你去王府看你的那王爺師弟,他故意弄個人給你抓的啊?”
“他哪有那麼好心。我是看那人鬼祟朝王府去,心想自己又是捕快,抓賊是我本份事,就出手了。”寧文澤一想起昨晚看到的畫麵,心裏激蕩翻湧,麵上紅暈浮現。這一幕自然沒逃過白芷楓的雙眼。
“昨夜發生什麼事了,你的王爺師弟可有給你難堪?你的臉色怎麼這麼紅,真的出什麼事了嗎?”白芷楓一連幾問都是昨晚的事,讓寧文澤一時開不了口,隻得連連搖頭。
“真的沒事?沒事就好,你可不許瞞著!”想再一次確認,他還是搖頭不語。
“不知怎麼回事,近來城裏的偷盜失竊事件頻頻發生。前兩日城東的李員外家就被盜數百兩紋銀,城北的張老板家也被盜了。”揚州府裏,圍在一起的捕頭們紛紛議論起這些天的頻發事件。
“李捕頭,你們在聊什麼呢?”一起進來的白芷楓與寧文澤馬上就被他們圍住了。
“寧兄弟,你看這些天發生的案子和睿王府的案子是不是有關啊?”
“是啊,這王府案剛發沒多久,這城裏就接連不斷的發案了。”
“是啊,他們會不會是同一夥人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圍著他們,讓他們連話都說不上一句。
“額,額,你們這麼多人,每人一句,我都不知道回答誰了。”寧文澤提高聲音提醒他們。
“王府案抓住的那人可曾交代什麼沒有?”白芷楓問了個關鍵的問題。
“哦,那家夥沒費什麼力氣就招了,說是去王府探路,好日後動手,不想被個小捕快給逮住了。”說話的李捕頭是個四十上下的濃眉大眼粗漢子,在揚州府做捕頭也幹了四,五年了。本來對新來的寧文澤有些看不慣,認為他年紀輕輕,資曆尚淺,是個一般的毛頭小子。不想他剛到幾天就在侍衛如雲的王府捉住了盜賊,即使他寧文澤運氣再好,他也不得不承認他的本事的確比他們整個揚州府捕快加起來都厲害。
大家少了剛開始時的冷眼冷語,說話也客氣起來了。“寧兄弟,我們這般人裏就數你本領高強。這飛簷走壁,來去無影的,我們可不行啊!這近來又盜賊頻現,我們巡個街,收集個線索什麼的沒問題,要對付那上天入地的盜賊我們揚州府這麼多年來還沒幹過了。”
李捕頭一麵笑嘻嘻,一麵眨著濃眉大眼:“我們揚州是天下富裕之地,以前雖說也有過盜賊,卻不及這幾次厲害。我們這不,都愁眉苦臉幾天了也沒查到點影子……。寧兄弟啊,你雖說本事高強,卻也經驗不足,這,這可是個磨練的好機會啊!你隻管放心去抓好了,我們大家都給你支持,支持啊!”一拍胸脯的李捕頭說的豪氣萬千,仿佛他給了寧文澤莫大的恩賜似的。
“嘿,嘿”笑不停的李捕頭,看著寧文澤很受用的樣子,心裏一陣暗喜:果然是剛出茅廬的嫩雞。我看你怎麼做,搞砸了是你寧文澤一人的事,出醜也是你,搞得好是我揚州府所有捕快的事。誰讓你本事高,這難事苦事就得歸你了!
看李捕頭眼裏狡黠閃現,白芷楓冷哼一聲,拍了下如沐春風的寧文澤,“人家拿你做炮灰呢,你還一個勁的傻笑,當真以為這事好做啊!”說完又白了一眼那識破心計有些尷尬,“嘿,嘿”幹笑的李捕頭。
“白兄,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李捕頭說的也沒錯啊!想我剛入世道確實經驗不足,這的確是個好好磨練的機會啊!”寧文澤不理會不斷翻白眼的白芷楓,說得一個勁起。
“是啊,是啊,是個好機會,白書吏就別擔心了,寧兄弟功夫高著呢!”李捕頭一夥人趕緊幫腔,一定要讓這嫩雞好好幹活。
看寧文澤一付心意已決的樣子,白芷楓搖搖頭,歎了口氣:“好,你願幹就去幹吧!別怪我沒提醒你哦,你心地好,人老實別被人騙了還不知道啊!”
“我一沒錢,二沒長相,三沒功名的誰騙我啊!”寧文澤還是不明所以的看著白芷楓。
“好吧!誰叫我們是朋友呢,我會幫你好好分析一下的,看這幫家夥到底是何方神聖,敢在揚州地麵上撒野。”白芷楓拿他那憨相沒辦法,連連搖頭歎氣:“連我也被坑了!”
“哈,哈,有你白書吏幫忙。何愁破不了這幾樁案子啊!”李捕頭心裏實在是高興暢快,笑聲都快把揚州府的屋頂給掀翻了。
這幾日的揚州府很是忙碌,因為城裏又發了兩起盜案,弄得整個城裏人心惶惶的。看著手裏的揚州地圖,上麵有白芷楓做的標記,而圖上標記被盜的數量正在增加中。
“我覺得這些人定是一夥的。他們選的下手對象都是揚州城裏的有錢人。而且動作迅速,沒有什麼線索留下。”寧文澤低著頭,若有所思的說著。
“我覺得他們不是一般的江湖盜賊。我翻遍了揚州府的卷宗,都沒發現有過這樣的盜賊出現過。”白芷楓緊鎖眉頭,手指輕敲桌麵。
兩人沉思中進來幾個風風火火,汗流浹背的捕快。“不得了了,這揚州城成盜賊的天下了。幾天過去了,我們都毫無線索啊!難道他們真的會上天入地?!”
“唉!聽說啊,附近的通州,泰州最近也是盜案頻頻。就連西南方的‘神日教’也來湊熱鬧了。”
“你說什麼,‘神日教’也來了嗎?”白芷楓從沉思中一驚,看著剛才說話的那個捕快,“你聽誰說的,什麼時候的事了?”
“哦,就是我從前的一個同僚,他回來省親,我們無意間聊到的,說‘神日教’要在江南弄個分部,就前天聊的。”捕快喝口水潤潤幹裂的嘴,“這些和我們揚州盜案有關嗎?”
“有啊!有很大的關係啊!”白芷楓眼裏驚喜的閃著光彩,“隻是我暫時還不知道有什麼關係,但直覺告訴我肯定有關!”
差點被水嗆住的捕快和寧文澤幾人,睜著大眼很是驚訝的看著他。
“你說的那個‘神日教’是什麼教啊?怎麼我都沒聽過?”晚上一起吃飯的兩人隨便聊了起來。
“這個‘神日教’五年前在西南邊出現,聽說和成王關係匪淺。”白芷楓吃了口菜,朝寧文澤擠擠眼,一付痞痞笑的樣子:“你說是不是那成王讓‘神日教’來這盜東西的,好補充他的軍費啊?!”
“什麼?”寧文澤看他一副玩笑的樣子,心裏道:這人也太亂扯了。也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這種話你也能亂說啊!還好你白天沒在府裏亂說,不然會讓人笑死的!”
“如果我說的是真的呢?!“白芷楓這回收起痞笑,滿臉正經,一臉不容質疑的樣子。
寧文澤愣愣看著,慢慢嚼著口裏已經成沫的飯粒:“那成王素有聲譽,難道會窮得要來江南偷東西嗎?”
“就是那成王聲譽高,都快蓋過皇帝老子了,所以皇帝老子一不高興就漸漸削弱了他的權力。他幾年前就是空有其名的‘光杆王爺’了。”白芷楓無謂的一邊說一邊吃。
“這是什麼意思啊?那成王不是還屢次抗擊擾民的胡人嗎?”寧文澤真不明白他心目裏的英雄——成王,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你當當今皇帝真的是酒囊飯袋,隻懂吃喝玩樂嗎?他可精明著了,知道成王對他皇位有危險,數年前他就繳了成王的兵權,讓他西部為王。成王在那邊招兵買馬抗胡,這邊皇帝不管。雖然每年都有薪俸,可那都是成王一個人的啊,那麼多人要養活,能怎麼辦?”停下看著一臉愕然的人又慢慢道來。
“五年前,‘神日教’成立。聽說‘神日教’裏人才眾多,幫助當地百姓開墾,修水利,做了不少好事。也因為農耕發展得好,當地百姓倒還衣食無憂。隻是西部蠻荒之地,又要抗擊胡夷保衛百姓,又要大力發展,甚是艱苦!”
“怎麼能這樣?皇上他怎能坐視不管呢?”寧文澤氣憤,手掌一把拍在桌上:“難道皇上真的準備一直窩在江南了?”
“二十多年前,就是因為八王之亂才讓蠻夷趁虛而入,不得以偏安江南。沒過江前,晉帝當時隻是皇子,喜歡吟詩作對,結交文人,心地倒還仁慈。不想一時風雲變幻,他差點在動亂中被害,幸運的被現在睿王的母親,當時還未成為貴妃娘娘的徐妃所救。過江後晉帝登基,他心驚以前的藩王作亂,就把自己所剩不多的兩個兄弟都繳了兵權,放到遠方了。”
“那成王胸懷大義,並沒爭權奪勢,為何不加以重任,卻要他自身自滅呢?”寧文澤不解心裏的英雄為何都是忍辱負重,大悲大淒的。
“這就是皇家至高權力的爭奪,誰也不希望有威脅自己的任何東西存在,就算是文弱的晉帝司馬德也是一樣的。”可能覺得已經偏離原話題很遠了,白芷楓緩了緩口氣問對麵像似深思的人:“你說成王會讓‘神日教’的來這邊偷東西嗎?”
“我隻知道,如果自己的一片心意得不到真心對待,反而老遭猜忌懷疑的話。我也會灰心的……你說成王他有沒有想過要自立為皇啊?!”無心說出後麵這句,寧文澤自己也驚住了,那睿王他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