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海洋之心  06手術與”休閑時間”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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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魚不斷尖嘯著,魚尾煩躁的拍打著地麵,使地板出現了一道道魚尾鱗片般的裂痕。艾倫和警衛們被這陣勢驚得連連退後。我沒有退後,我無路可退,隻能向前。此時,人魚朝我撲來,露出利齒,猛的一柄魚叉穿透了寶寶魚的胸膛。艾倫後怕的拿著魚叉,被人魚一下甩開了。這條魚雖然負了傷,可勇猛依舊。
    我想,無論如何安撫它恐怕也無法到達它心裏了,畢竟它是非人類。族類不同,不可同語。我不得不打起精神,放開手腳,抓住那柄刺入它胸口的魚叉,用力拔出,又刺進去,它的聲音簡直像哀鳴……它認出我了嗎?不,不可能的!我走進它,‘啪啵’,我被這條人魚一下釘在地上。
    “天啊,天啊……”艾倫和警衛人員手足無措,看著我們的‘表演’。
    它騎在我身上,嗚鳴著,尖嘯著,似乎要把我撕成碎片,我感到頭重腳輕,血氣湧了上來。不管怎麼樣,我不能被一條人魚弄死!我護住頸脖,任它在我胸膛和小腹上撕咬。
    “寶寶,你還好嗎?寶寶乖……你會做個聽話的好孩子吧?”就在魚尾即將拍到我頭頂上時,我仍喃喃的重複著這些話,也不管它聽懂了多少。它張牙舞爪的。忽然它的瞳孔一縮,倒在我懷裏。顯然——我這才想起剛才它為了抵製超聲波用了太多能量了,真是個不乖的寶寶。它在夢中仍輕聲迪嗚著,像受了偌大委屈。天啊,一條人魚有什麼委屈!?
    我和艾倫,幾名醫務工作者將它抬進手術室。我們要給它動個小手術。剛才的魚叉刺穿了它的葉肺,傷到了肝髒,它的胸膛都是血,還好,沒有傷到心髒。我說:“我來主導手術吧,畢竟我一直看顧著它。”
    醫師問:“你有行醫執照嗎?”
    我撒謊了,我說有。於是這場手術由我主導。我不能拿寶寶的生命開玩笑。我用刀子和鑷子打開它的胸膛,看到魚叉整個露出來,那柄魚叉正是研究所裏逮捕海洋生物用的魚叉。我檢查到,寶寶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口,估計是被超聲波武器傷到的。還要進行次聲波實驗嗎?我不由得為這條人魚憂心。我知道自己不宜產生這樣人道主義或者自然保護主義的擔憂,可我擔心它。
    我用沒有傷到的左手用力拔出了魚叉(寶寶魚剛才幾乎撕了我的右手),一拔出來就聽到寶寶魚的喘氣聲。它似乎醒了,茫然的看著我。我居然從它臉上讀出了某種‘傷心’?它看著我,一下哇哇起來,聽起來像娃娃魚的聲音,又像小孩子的哭聲。可是,可沒有眼淚淌下。我看出,它這會兒才拔出魚叉,痛極了。
    就像急需安慰的小孩子一樣,它巴巴地看著我,不停哇哇著。我忙安慰它,“不痛,不痛。叔叔給你做個小手術。我們的寶寶就又健康起來了。”它似乎想撲到我胸口求安慰,可是被十幾個人按著,它又受了傷……我問:“麻醉還有效嗎?”
    我不知道麻醉劑對這種生物的效果怎樣?全麻是不可能了,那麼局麻呢?我檢查它的內髒,在它接受局麻後,它一直巴巴的用針孔般的黑金瞳孔望著我,我都不忍心回視它了,生怕一下子忍不住拿錯刀子,即做錯手術步驟或者出現其他事故。人魚這種生物可不惹人憐愛,我覺得我以前養的那些正常動物比它安全多了。
    忽然它的血一下濺了我一身,那種腥臭,帶著海洋鹹味的血味讓我很不好受。
    “快,快采取緊急降壓措施!”我對醫務助手吼道。
    “好……好!”助手忙遞過工具給我,他看著那條凶猛的人魚,手一顫,剪刀掉進了人魚的胸腔裏。人魚的心電圖顯示很不規律,隨時有可能停止,成為一條直線。我拾起人魚胸腔內的剪刀,認真細致幫它處理爛了的內髒。之後,將教授和博士他們吩咐我放置在人魚體內的定位器放了進去,安置在人魚的髒器下。然後,細心的做著檢查和縫合工作。在縫合的時候,人魚發出輕微的迪嗚聲,顯然這條寶寶魚疼極了。它渾身都是傷,它一定很痛。我覺得我良心不安,我們的科研實驗居然是虐待一條人魚。哪怕它是實驗室動物也不應該這樣……可是,小白鼠或者人魚又有什麼好同情的呢?
    我伸出手輕輕撫摸它,它一下咬住我的手,輕輕咬含著,我對助手說:“由你縫合吧。”我空不出手來。它蛇似的分叉的舌頭在我手指一下下纏著,猛地它吃痛的將我的手咬出了血,血味似乎刺激了它,這條魚寶寶又開始哇哇。因為嘴裏含著我的手,因此隻是含糊的哇哇。
    手術後觀測一天,然後就可以采用養生儀器加速愈合過程,整個愈合最多需要兩到三天。這就是22世紀先進的科技啊!我不由得感歎。不知養生儀對人魚有沒有和人類同樣的作用呢?或者超聲波攻擊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呢?這些都是有待思考的科學問題。生物學領域在過去幾個世紀中,以達爾文和華萊士最為出眾,《進化論》為我們的異生物探尋指出了一個方向。優勝劣汰,適者生存。但是,不是隻有強大才能生存,隻要是適應者都能得到生存幾率。折合計算為50對50。再有,上帝一神,絕不足以創造如此繁複的生物及生物鏈。這些都是規律,等待我們發現而不是發明。大自然,是多麼神奇的瑰寶啊,就像人類的大腦,人類的理智一樣寶貴。我聽說,真理和自由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而它,這條人魚固然有著自己的真理,可惜,已經失去了自由。
    “總算完成手術了。”艾倫要癱瘓似的衝我豎起大拇指,“你可真神勇,小趙。”
    “別跟我談論這個,出去喝一杯?”我問。他自然而然的將手搭在我肩上,“這個自然。”
    我們都累了。估計短時間內人魚不會出狀況。我便邀請艾倫去了CLUE酒吧,即藍酒吧。藍是22世紀這個都市最大的酒吧之一。音樂相當嘈雜。一個大美女扭臀朝我們走來,她的目標是艾倫,“帥哥,有時間嗎?”是來約炮的。艾倫一下漲紅了臉,這個靦腆的小夥子簡直不知道怎樣拒絕。看樣子,也不想拒絕這樣的豔色的邂逅。
    我看他腳都軟了,就像看到死耗子舍不得走的貓,我推了他一把,“去吧。我今天一個人在CLUE玩同樣很開心。你也玩得開心點。可別讓美人久等。”
    “好……”艾倫迷迷瞪瞪的跟著美女去了,他已經徹底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我一個人,無所事事的坐著,估計這會兒終於能放鬆一下了。當然,可憐的趙剛,165,77,有美女會約會一個矮胖子才怪!啊,還真有!一個個子很矮的女生扭捏著來搭訕我了,她才150,最多,而也隻有這樣的女生會選擇搭訕我。
    “你好,我可以坐下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可以,我是個科學家。”我一臉神秘。
    “不是個魔術師?”
    “聰明的科學家即是偉大的魔術師。”
    “哈哈……”她清脆地笑起來,“我們認識嗎?”她忽然一臉緊張。
    “我們現在不就認識了嗎?”我反問。
    “這個酒吧大多數是約炮的,神煩!”她道,“猜猜看,我為什麼選擇你?”
    “也許……是因為我很英俊?”
    “人模狗樣!”她譏刺了一句,“少耍滑頭。我約你來這裏,是因為他們不會來——一般而言。”
    “或許,我知道他們是誰?”
    “啊哈。”女生用手指抹了抹半張臉,立即,她的半張臉變了——果然,是迪娜,我的邀約人,那條該死的人魚。雙麵間諜。隨即她又恢複了一臉乖巧相。
    “你的身高,我很好奇。按理……”
    “按理高的人不會變矮……不過我使用了一些東西,區區小技。”
    “你使用的難道是激素藥……”我似乎懂了。
    她搖搖頭,“噓,人魚的幻術同樣有效。”
    “人魚還會幻術?”我咧嘴一笑,露出六顆牙齒,“那它們真是最可怕的生物了!你這人類的叛徒女士。”
    “不,不,不,我本來就是人魚。”她一愣,露出一個齜牙咧嘴的微笑,“我不是說了嗎?我跟海中巫女做了交易。而且,作為人類的科學家,你一定對人魚這個物種充滿向往和好奇吧?想想看,這麼一個機會——”
    “講講你的計劃,我的確好奇。”我承認了這點。
    接下來有聲音在我腦海裏響起——“不要表現出不對勁的地方,有眼線跟著我們。那麼,我就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她在我腦海中如是說。她在現實中則挨近了我一點,顯示出對我感興趣的樣子,還舔了舔嘴唇,卻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充滿暗示,臉馬上紅了。真像個純情的女生——這條危險的人魚在捉弄我。我在現實中配合地講俏皮話。實際我的整個身子都在傾聽。我確定,她所要告訴我的內容,對於一個科研人員來說,是多麼難得,多麼新奇。
    她說,她原本就是一條人魚,但是他們人魚與人類自然是不同的,她一直是人魚中的天才兒童,而且非常想上陸地走一遭。有一次——她在我腦中說:“我誤打誤撞地闖入了一個地方。那是海中的禁地。海中巫女棲息的地方。她們,海中巫女都有多麼肥大,又多麼漂亮的,布滿鱗片的身軀啊……”天啊,布滿鱗片還能說漂亮——我默默吐槽。人魚的審美觀多麼奇葩啊,果然與我們人類大相徑庭。我知道,這是多麼瘋狂,我與一條人魚討論美學觀?
    她的故事簡單,卻又神奇。我覺得我這輩子都無法研究得透海洋的最深層,奇妙的海洋,奇妙的物種——然後,是分類,魚類分類學。那麼人魚能分進哪類呢?哺乳類?兩棲類?還是……?它們不能像鯨一樣的簡單劃入哺乳類,可是又沒有兩棲類的甲殼或者——我創建了一個新分類:海洋異生綱——人魚科——人魚目。如果我的分類教授知道我這麼亂來,會說什麼呢?
    歸結起來,她的故事能說明什麼——她是個……瘋子抑或天才?這兩者通常隻有一線之差。我想,我不能白白浪費了這個故事。我得做點什麼才對得起她的‘信任’。不過第一——
    ……啊,我怎麼忘了?我曾經答應過要帶寶寶魚逛街的事?!天,我真是迷糊了。也許我應該——我迅速做了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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