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求收藏】057 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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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裏,唐林一直都在西斯科所住裏的酒店裏養傷,吃飯、洗漱、睡覺、活動……沒有一樣不是在西斯科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的。唐林多次提出要離開,都被西斯科以槍傷未愈為由一口拒絕,而偷偷逃跑也不止一次兩次,也都立刻給抓了回來……最後實在沒辦法,唐林也斷了離開的心思,安心在酒店裏養傷,相信等自己的傷勢一康複,西斯科也沒有了再留他的理由。
早上,唐林才剛剛睜開眼,床邊櫃子上的座機就適時地響了,要不是之前西斯科曾跟他說過,他所住的房間是不會裝有監視器的,唐林差點就以為這臥室裏有個鏡頭在盯著他,否則他才剛醒,那頭的人怎麼就知道了?
電話鈴聲還在繼續著,唐林躺在床上眯著眼睛巡視了一圈臥室,在確定西斯科不在之後才摁下座機免提,裏頭立刻傳來道格規矩嚴謹的機械男聲:
【唐少爺,早餐已經送過去了,您要是醒了可以去客廳享用。】
唐林皺眉,就算沒醒也被你的電話鈴聲給吵醒了。
【唐少爺?】
沉默數秒,唐林在心裏歎了口氣:“知道了。”
【要是唐少爺沒什麼其他吩咐的話,那祝用餐愉快。】電話那頭的人語氣平淡地講完要說的話,隨即就準備掛斷。
“等等。”唐林及時叫住道格,一雙眸子再次掃過偌大的臥室……
【唐少爺有什麼需要?】
從前往後巡視了一遍,直到確定這個臥室裏隻有自己一個人後,唐林才又開了口:“西斯科……他不在?”
【少爺出去了,晚上才會回來。】
聽完道格的回複,唐林二話不說就要掛電話——
【不過少爺交代了,讓唐少爺安心在這裏養傷,不要外出……】
‘嘟——’
未等電話那頭的人把話全部說完,唐林抬手就摁斷了通話,扯過被子蒙頭蓋上……幾秒過後,被子整個被一腳踹開掉落在床尾地板上,唐林麵色發黑地從床上坐起——
睡不著!
明明那頭狼不在臥室裏,為什麼到處都有他的味道?就連該死的被子上都有!
發=泄似的揉亂了自己的頭發,唐林抱著頭在床上靜坐了許久,才抬頭望向天花板,緩緩朝後頭仰去——
突然地,在唐林仰麵朝天地躺倒在床上這一秒,心裏感覺到出奇地平靜。
好像,周遭的一切都停下來了。
心跳在正常跳動著,‘撲通撲通——’,一聲聲地伴隨著呼吸,令唐林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是活著的……沒有在上百起接手的案子裏丟掉性命,也沒有在監獄裏被人害死,更沒有在幾天前的劫匪槍下喪生……一次次地冒險,一次次地死裏逃生,那些曾經在腦海中每記起一次都讓唐林痛苦一次的記憶,卻在他此時此刻想起時,就像是偃旗息鼓了一般,竟激不起他絲毫的情緒波動。
沒有痛苦,沒有恐懼,更沒有憤慨……
一切好像變得無足輕重起來。
獨屬於男人的味道滲透在空氣中的每個因子裏,呼吸聲起伏,就會席卷著侵入唐林的鼻息、口腔、皮膚……然後快速滲入,一沾上血液就仿佛煥發了生命一般,不知不覺中就走遍了四肢百骸、渾身脈絡,這種無孔不入地浸透令唐林也深感不可思議,跟毒=癮一樣,一旦吸上一口,就再難以罷手。
就像氣息的主人一樣。
唐林竭力想把這個想法從腦袋裏拔除出去,可他越是強迫自己,西斯科的臉就在他記憶裏越清晰,就如同這些天來他無所不在地監視自己,唐林越是想要避開他的目光,卻越是避不開,甚至潛意識裏還在慢慢習慣那個男人的存在……
這種習慣,讓唐林打從心底感覺到恐慌。
是在很小的時候被父母強製送往美國生活開始,還是從有記憶的那一刻開始,或許更早……唐林已經記不得被人需要是什麼滋味。學業、工作、生活……一切的一切,都得靠他自己的努力去獲得,唐氏集團繼承人的頭銜在他身上好像沒什麼用處,要不是還有每個月有姐姐唐婉定時的問候跟賬戶裏的生活費,唐林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被唐家人遺忘了。
‘想要成功的人就隻要記住兩點:我需要的人是誰,還有他需要什麼。’
這句話是那天自己的心是被西斯科挑明之後,西斯科對他說的。唐林不清楚關於自己與程子昂的恩怨上,西斯科知道多少,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西斯科調查過自己,否則他不會提及程子昂。
可他為什麼要查自己?
威脅?
談不上。能在整個歐洲世界裏翻雲覆雨的人物,怎麼會受他的威脅?
一時的興趣?
沒道理。他一個奧納西斯家族的繼承人,打從出生身體裏就淌著世家貴族血液的高貴少爺,什麼出色優秀的人物沒見過,會對他這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感興趣?
就在唐林找不到問題的症結所在時,剛剛才安靜了不到一會兒的座機突然又響了起來,鍥而不舍地刺激著唐林的耳膜。最後實在是忍不了,唐林才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拎過電話附在耳邊:“你們少爺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怎麼,什麼時候我從‘莫局長’變成‘你們少爺’了?】
原本以為會是道格那命令式的沉悶聲音,卻沒想到等唐林話音一落,傳來的卻是一道玩世不恭的調侃聲。
當然,唐林怎麼都不會忘記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我終於是被莫局長你記起來了?”話正說著的時候,唐林就立刻下了床,檢查完臥室外麵沒有保鏢監視後將門反鎖,並走到落地窗前拉上簾子。等一切都搞定之後,唐林才壓低聲音繼續說道:“這條線不安全,可能隨時被人竊聽。”
【放心吧,我派人做了點手腳,他們暫時沒那麼快搞定。】
“蘇榭呢,他怎麼樣了?”
【他沒事,好吃好喝地在醫院裏住著。】
聽莫森這麼一說,唐林心中懸著的那顆石頭總算是落了地,不由得鬆了口氣。
【你倒是挺緊張你的朋友。】電話那頭傳來莫森的調笑聲。
唐林一怔,在沉默數秒之後平靜回複道:“像我這種人,沒有朋友。”
【這個隻有你自己心裏最清楚。】莫森依舊笑著:【我還是那句話,你最好別跟任何人走得太近,否則對你對他,都不是件好事。】
任何人……
唐林愣了一下,頓時陷入沉默。
【我今天找你,給你帶了一個好消息跟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似乎是有意想要緩解氣氛,莫森迅速轉移了話題。
“壞消息。”
【真是個悲觀主義者,那就先聽好消息。】
“……”
【好消息就是因為有你幫助,警方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所有劫匪一舉擒獲。為了表彰你的功勞呢,我專門向上級申請了一筆獎金給你,不過你也知道的,你的身份不適合在媒體上露麵,所以我就把這筆獎金轉交給了你的朋友……隻不過,付了手術費跟雜七雜八的醫藥費,估計等他出院的時候也沒得剩了。】
“莫局長。”
【恩?】
“你特意挑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不是想跟我說這些廢話的吧?”
【聰明!這個呢,就是我要跟你說的壞消息了,你最好先有個心理準備。】說著,莫森的語氣突然正經了起來:【有人在監獄裏打聽你的消息。】
唐林心裏一怔:“是程子昂?”
【是不是他在派人打聽,目前我還不清楚。不過要真是他的話,你就得當心了,他可不像是一個閑來無事,去關心一個殺人犯小舅子的人。】
“除了他,不會有人平白無故想要查我。”
【這個我會派人去查,也許就這兩天,我會讓你再回一次監獄。】
唐林沒說話,因為他沒得選。
【你最近多加小心,我會找機會跟你聯係……對了,你要的東西我都替你搞定了,就放在酒店天台的雜物堆裏,你什麼時候有空就什麼時候去拿。】
莫森說完,就要掛斷電話。
“等等——”
【唐大少爺,這根線可撐不了多久,你也知道西斯科手下那些人不是吃素的。】
“我隻想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有人查我的下落。”
這次換莫森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