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搞不懂這男人怎麼會變臉變得這麼快，前一秒還在好好說著話，下一秒就黑了臉，目光寒凜地盯住了他，就好像——
    是自己做了什麼對不住他的事情一樣。
    “西斯科總裁難道不知道……”實在是忍受不了男人目不轉睛的審視，唐林放下手裏的筷子，抬起頭不悅地回望過去：“吃飯的時候盯著人看是一種很不禮貌的事情麼？”
    西斯科瞥了一眼唐林麵前的碗筷，隨即一言不發地收走小桌子，抽過床頭的紙巾擦了擦手，坐回唐林床邊：“現在可以了麼？”
    擺在被子上的手緩緩握成拳頭，唐林隱忍不發：“可以，西斯科總裁請隨意。”
    “是麼？”西斯科麵無表情地盯著唐林，在微暗的臥室裏猶如一尊巋然不動的雕塑，可一雙深凜的黑眸卻是熠熠發光，仿佛能讓一切在他目光的注視下都無所遁形。沉默數秒之後，西斯科再度開口：“你怕我？”
    “沒有。”唐林握緊拳頭，竭力忍住想揮拳砸向男人臉上的衝動，這頭狼無緣無故地又發什麼瘋！
    “沒有？”西斯科向前傾過半個身子，沉不見底地黑眸定定地盯住唐林：“你明明就有，你在生氣。”
    “我—沒—有！”唐林磨著牙根一字一句地回複，要是臥室的光線夠亮，男人就應該能看見他脖根處暴起的青筋。
    西斯科像是存心要跟唐林杠上，不依不饒：“你有。”
    唐林氣得牙癢癢，恨不得在男人身上瞪出個洞來。
    “你有。”西斯科瞥了一眼唐林因為生氣而不斷起伏的胸口，隨即不動聲色地拉過旁邊的毯子，容不得唐林反抗，替他蓋好曝露在空氣中的後背：“你不希望是我救了你，因為你怕欠我人情。你也不希望手握的恩惠，你怕我提出的條件是你所承擔不起的……”
    “你太高估自己了，我根本……”
    唐林的話還未說完，西斯科握著毯子的手就用力一扯，唐林一個不慎就被拉至了他的麵前，與他幾乎是麵貼麵地四目相對著……莫名地，在望進男人深凜幽暗的眸子裏時，唐林頭一次感覺到無所適從，甚至連目光都變得沒那麼理直氣壯起來。
    “你認為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也不接受任何人插足屬於你一個人的空間。”西斯科說話的聲音很輕，隱約之中還帶著令唐林很不舒服地笑意，可每個字卻像是有了魔力一樣，令人無法拒聽，被迫著繼續當個聽眾：“至少在我出現之前你一直都是這麼認為，是不是？”
    唐林不由自主地緊握拳頭，一言不發地隱忍著怒氣。
    “就算你再不願意，我都是那個三番五次救過你的人。”西斯科伸手從唐林身後覆上他的後腦勺，由不得唐林推拒地慢慢勾至自己麵前，然後覆唇貼上他的耳際，距離近地能讓唐林十分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的呼吸，不緊不慢：“在我沒做出任何表態之前，你永遠都欠著我的人情。”
    “你以為憑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就能威脅我？”唐林側過臉，憎惡地瞪著麵前猶如惡魔一樣試探著他的男人：“別說是我沒讓你救我，就算是我求了你，沒有白紙黑字的證明，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記著你所謂的人情？”
    “憑什麼？”西斯科低聲笑了一下，撫住唐林後腦勺的指尖緩緩摩挲著，那種靜謐至極之下，來回摩擦著發絲的‘沙沙——’聲顯得尤其清晰。
    唐林突然有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後背隱約刺涼。
    果然，從不吃虧的男人在安靜了數秒之後，笑著吻上他的耳垂：“就憑我是唯一能幫你對付程子昂的人。”
    心口頓時漏跳了一拍，唐林抬眼，不敢置信地望向西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