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賀緒迎著微風站了一會兒，孟澤的離去讓他得以暫時平靜下來，他早知孟澤厲害，卻不知是何等厲害，直到今日含笑的逼問讓他汗濕後背才真正意識到謝逸失算了，連忙追回驛館，問了小廝得知尚書令回房了才鬆了口氣。
    “三哥啊，我實在沒辦法了……”等等！賀緒猛然拉住那小廝，“你說尚書令在哪？”
    小廝一臉奇怪，“尚書大人一回來就回房了。”
    糟糕！賀緒連忙飛奔到孟澤住的院子，恰好看見一個侍從手裏拿了封信從房裏出來，像是要去送信的樣子，賀緒連忙攔住那人，“這是要發往晉陽的信嗎？”
    禾嘉點點頭，“賀大人要見主公嗎？不巧，他已經睡下了，明日吧。”
    賀緒一把奪了他手裏的信撕成碎片，用力拍著門板，“孟子初，你出來，我跟你說清楚便是，你出來。”
    禾嘉攔不住他，隻得在一旁看著他在那幹著急，心說：“這不過是做個樣子給你看罷了，要發信早就發了，哪還能等到現在。”
    門“吱呀”一聲開了，賀緒收得快才沒有一個踉蹌摔進門裏，看著孟原銀光閃閃的長劍後退一步，“請尚書令出來見我。”
    孟原手裏半出鞘的長劍橫在兩人中間，跟著前進一步，“不見。”
    “我有十萬火急的事跟他說，勞煩通稟。”賀緒抱拳行禮做足了禮數，孟原視而不見，闔上眼將長劍擋在門上，大有任你天崩地裂我自巍然不動的架勢。
    孟原他一個下人尚且不將他放在眼裏，按著賀緒的氣性平日裏早就翻臉了，但今次關係著謝逸一黨的身家性命，他不得不做小低伏，“子初，我知你心中有些芥蒂，但不是我不信任你，此事若不是非得我幫忙不可，連我也不能知道，所以你須得體諒一二。”
    “難不成，非要我以死明誌才肯信我？”孟澤的聲音終於從裏屋幽幽傳來。
    “不是。”賀緒頓時一喜，擠進裏屋，見孟澤果然披著衣服在桌前坐著，一雙眼如利刃般直射來人，“那是怎樣？”
    “這……”賀緒看了眼門口的孟原，後者自動關好門，從院子裏出去。
    “或者說，太子已經回不來了，於是這太子黨就成了他謝逸的禁臠？”孟澤聲音不大，卻直刺人心。
    賀緒膝蓋一軟跪倒在地上，因為這些話，他並不是第一次聽到。
    “如此誅心之語，你說得，我卻聽不得。自從泰帝遷都，大魏的世族深受了曹家的恩德，不論是誰，但凡動了這念頭，必定會為世族所厭棄，試問他謝逸有什麼本事敢冒這天下之大不韙！”賀緒咽下這口氣，“我素知尚書令你絕非凡人，上有陛下寵信，下有一幫子忠心耿耿的家臣。但謝逸不一樣，你不知太子於他意味著什麼，所以你不懂他為何甘願冒著被誅滅的風險如此行事。子初，你是大魏的良臣忠臣，你能站在我們這一邊我很歡喜，但你要知道，他做這一切不是為了大魏也不是為了陛下，你們終究不是一類人，你沒法體諒他的辛苦。”
    孟澤手裏轉著的筆一頓，繼而又悠悠轉起，“這麼說，謝逸他是大忠臣，你幫他也是理所應當，倒是我不該逼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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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緒他也該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