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隻有她可以,也隻有她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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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茴回到家後一直有些心神不寧,心裏被一種莫名的痛楚占據著,方茴隱隱的感到有些害怕。可對於自己會因為一個不認識的病人而魂不守舍感到好笑,不過到了傍晚那種奇怪的感覺還在,於是她忍不住的打電話給何俊,向他詢問一下那個病人現在的情況,可是電話響了很久,也沒有被接起,直到晚上九點何俊才打來電話,何俊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不好意思啊方茴,因為一直都在忙,手機又放在辦公室裏,所以現在才打給你。”
“沒關係,我想你也是在忙工作,那個病人現在怎麼樣啦?”方茴小心翼翼地問。方茴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何俊的歎氣聲,急忙又問:“是不好嗎?”
“不怎麼好,搶救了過來,但是現在還在昏睡,剩下的就要看他能不能撐下來了。”何俊又是一聲歎息,接著說:“我想就算他撐下來也不一定想活下去吧……“
“不一定想活下去?是那個人想死嗎?”方茴焦急地問。
“是啊,他本來就是放棄手術治療的,雖說手術的風險比較大,但也不是沒有機會成功,而且現在醫院引進了國外的設備,手術成功率也會提高一些,可是無論我和他之前的那位主治醫生怎麼說都沒有用,所以我想他應該是自己不想活下去吧……“何俊無奈地笑了笑說:“唉,不說這些了,怎麼?你打電話來就是問這個?”
“不、不是,我是、是因為……“,其實方茴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來掩蓋打給何俊隻是因為那個病人。
何俊嗬嗬地笑著說:“怎麼?連謊話也不會說嗎?”,電話那邊方茴一直沒出聲,何俊有些失落,但他依舊微笑著說:“早點休息吧,我也要回家了…“
“嗯,小心開車……“
方茴並不是不喜歡何俊,隻是何俊對於方茴來說就像張楠和李昊一樣,即使方茴知道他們三個人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會比陳尋和喬燃更適合自己,而她也不會去接受他們的愛,更不會愛上他們。因為他們都是出現在方茴沒有能力愛上別人的時候,換句話說他們是出現在錯誤時間裏那個對的人……
有人說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種幸福;在對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種悲傷;在錯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聲歎息;在錯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種無奈……
掛掉電話後方茴一直坐在床上發呆,腦袋裏全是那個何俊說不想活下去的人,方茴想那個人是有多痛苦,才不想活著;是有多害怕去麵對,才選擇用死亡來逃避,而方茴卻想不到那個人會是喬燃……
喬燃從中午就開始發高燒,甚至有點神誌不清,孟雅叫了救護車,把喬燃送進了醫院。何俊回到醫院後和幾位專家用了很多辦法都沒有令喬燃的高燒退下去,最後喬燃被推進了搶救室,孟雅再見到喬燃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喬燃像具透明的活死人一樣被護士推進了加護病房,孟雅搖搖晃晃的走到病床邊,伸出顫抖的手想去觸碰一下喬燃,可手伸到一半就縮了回去,看著麵色蒼白到幾近透明的喬燃,孟雅覺得他跟水裏的月亮一樣,隻要一碰就會破碎。孟雅站在病床前叫著喬燃的名字:“喬燃,喬燃,喬燃……“,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呐喊,淒涼的叫聲充斥著這間更加冰冷的病房,充斥著病房裏每一個人的心髒,除了喬燃之外……
何俊把幾近崩潰的孟雅扶到病房外,他長歎了一口氣說:“孟小姐,雖然我這個時候跟你說這些話太過於殘忍,但因為我是醫生,所以我必須要毫無保留地告訴你關於病人目前的情況。病人現在雖然是處於昏睡狀態,但是大腦內的腫瘤並不會也處於昏睡狀態,它還可能會比平時長的快些……“
“那他是不會醒過來了對嗎?你是說他會就這樣一直睡下去?然後死掉?是不是?你是不是這個意思?啊?”孟雅用力地抓住何俊的手臂使勁地搖晃著,因為太過用力,孟雅太陽穴的位置暴起了一道道青筋,聲音也幾乎是咆哮……
“孟小姐,不是這樣的,你冷靜一下聽我把話說完……“何俊安撫著全身顫抖的孟雅,等孟雅的情緒平靜下來之後繼續說:“孟小姐,現在病人已經到了可以做手術的最後期限,如果他三天內可以醒過來,我們還是可以幫他做手術的,但如果他三天後才醒過來那我們就無能為力了……“
“那你們想辦法讓他醒來呀,求求你,你不是從美國回來的嗎?我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他不能死啊,他不能死的,我拜托你好不好?”孟雅苦苦哀求的樣子讓何俊有一種恨自己無能為力的感覺,做為醫生,何俊希望他治療的所有病患都能康複一,離開這個讓人脆弱地醫院;做為一個同為二十八歲的青年人來說,他也當然知道喬燃會有多少心願還沒有完成,隻可惜他也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
何俊離開後,孟雅癱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嘴裏一直重複著何俊說的“三天”,眼淚一粒一粒的從眼眶裏掉下來,孟雅不願,擦幹,也擦不幹,就那樣任眼淚肆無忌憚的在臉上流動,任眼淚“刻畫”出她的痛苦和悲傷……
被夜晚籠罩著的醫院比白天還要可怕,即使到處都亮著燈,也無法掩蓋住濃濃的死亡氣息,在接到孟雅的電話後,來不及換掉睡衣和拖鞋的陳尋奔跑在醫院的走廊裏,一下又一下的腳步聲在這條幾乎沒有活人氣息的走廊裏顯得異常沉重。……
陳尋知道了喬燃的秘密,早在和方茴上次見麵之前就知道了,他本想告訴方茴的,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不知道怎樣說才會讓知道分手真相的方茴沒那麼痛苦。而陳尋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是因為他的母親張小華……
陳尋家的鄰居孫阿姨是張小華十分要好的朋友,因為腦溢血,五一那天被家裏人送進了醫院,因為搶救及時也就脫離了危險,張小華聽說後急忙去醫院探望,剛好看到了從化療室推出來的喬燃,張小華看著躺在行動病床上臉上蒼白的喬燃一進病房就被好幾個醫生和護士圍了起來,張小華拉住了走在最後麵的一位護士,護士衝張小華禮貌地笑了笑說:“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張小華指了指病房裏的喬燃:“我想問一下他怎麼了?”
護士警惕地打量著張小華:“請問您是病人什麼人?”
“他是我兒子的好朋友,我們很熟的。”張小華像是擔心護士不相信她一樣,又䃼充道:“他叫喬燃對不對?”
“不好意思,我們必須對病人的所有情況和資料進行保密,如果您兒子是病人的好朋友,那我想您兒子一定會知道關於病人的情況,您不妨去問問您的兒子……“護士說完後禮貌地衝張小華點了點頭,然後走進了病房……
中午張小華一回到家就打了電話給陳尋:“陳尋,喬燃是生什麼病了嗎?”
或許是太久沒聽到過喬燃的名字,乍一聽到陳尋先是愣了愣,回過神來後才說:“他生什麼病?媽你說什麼呢?”
“今天我去市醫院看你孫阿姨的時候剛好碰見的,那個人我看得很清楚,就是喬燃。他臉色很難看,還有很多醫生、護士圍著他,像是病得很嚴重呢,我跟一個護士打聽,可人家也不說,後來我走的時候還特意去病房看了看,可裏麵已經沒人了,我以為你會知道呢,所以才打給你……“
聽完張小華的話,陳尋呆住了,他相信自己母親見到的一定是喬燃,以前陳尋會經常帶喬燃來家裏吃飯,所以張小華對喬燃也很是熟悉,自然不會認錯。陳尋突然明白喬燃之所以要和方茴分手是因為他的病。陳尋一邊往公司外麵走一邊說:“媽,我還有事,晚點打給你……“,顧不上請假的陳尋開著車就往喬燃家趕,到了喬燃家門口連敲了好幾下,門才被打開……
看到門外站著的是陳尋,孟雅有些吃驚,這是喬燃和方茴分手後孟雅第一次見到陳尋。“你來這裏幹嘛?這裏不歡迎你。”孟雅的語氣很生硬,她討厭陳尋他們,討厭這些讓喬燃想起來就會覺得痛苦的人,即使知道他們對於喬燃來說有多重要,孟雅也不喜歡他們,她認為讓喬燃痛苦的人就不值得她孟雅喜歡,孟雅說她是自私的,可是愛本來就是自私的不是嗎?在愛情麵前誰又會是偉大和高尚的呢……
陳尋沒有理會孟雅,一把把她推開,就走了進去,孟雅急忙追上去,卻還是沒來得及……
陳尋打開喬燃房間的門,看著躺在床上熟睡的喬燃,陳尋感覺身上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樣,他無力的靠在門上,麵前那個麵容憔悴、消瘦的喬燃和以前那個臉上無時無刻都掛著帥氣笑容的喬燃己判若兩人,喬燃憔悴地像個“紙人”,像是一陣風便能把他吹走一樣,陳尋下意識地看了一下窗戶,發現是緊閉的才放下心來,許久陳尋關上了門走到孟雅的麵前,孟雅看著一臉痛苦的陳尋,不由得覺得可笑,她一邊笑一邊說:“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看到你們這幾個人當中的一個人這樣痛苦的表情,可真好笑……“
即使知道孟雅是在諷刺自己,陳尋也沒有在意,他問:“喬燃他到底怎麼了?”
“這不關你的事,請你馬上離開這裏。”孟雅臉上全是厭惡的表情,她一眼也不想看到麵前的這個人,於是轉身去開門。
一直低著頭的陳尋一把拉住孟雅的手,因為力氣很大,孟雅被拉了回來,陳尋被孟雅激怒了,他大聲地咆哮著:“說,喬燃他到底怎麼了?說,你他媽的快說……“,孟雅盯著陳尋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見在那雙眼睛裏有透明的液體湧出來,孟雅也哭了,她小聲地說著:“喬燃他、他快活不了了,他得了腦瘤,他快死了,快死了……“,陳尋一下子鬆開了孟雅的手,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淚水低在地板上,在陽光的照射下變成了一麵鏡子,倒映出陳尋痛苦的表情……
“陳尋…“喬燃站在房間門口有氣無力的叫著陳尋的名字,孟雅趕緊跑過去扶著喬燃有些不穩的身體,陳尋擦了擦眼淚從地上站了起來,努力地衝喬燃笑了笑,想張嘴說些什麼,卻感覺喉嚨像是被許多魚刺卡住一樣什麼也說不出來……
孟雅扶著喬燃走到陳尋身邊,喬燃伸出手在陳尋的肩膀上拍了拍,喬燃的手很輕,輕到陳尋隻感覺到像是一陣風吹過自己的耳邊。
“為什麼不說?”
“怕你們擔心…“
“所以你丫的覺得你就這樣悄悄地死掉,然後即使我們知道了也就不會傷心了對嗎?”陳尋的聲音顫抖著,他很想發火,於是他拚命的克製自己,後退了兩步繼續說:“你可以不理我和嘉苿的感受,那方茴呢?你有沒有想過她?要是她知道你死了,她該怎麼辦?還是你打算讓我們到死也不知道我們最好的朋友早在很多很多年前就死了?”
“別、別告訴方茴,不要告訴她,陳尋算我求你,別告訴方茴,就讓她恨我吧,別讓她知道這一切,算我求你……“喬燃哀求著陳尋,他不能讓方茴知道,不可以,決對不可以……
“好,我答應你,答應你……“陳尋哽咽著說,喬燃流著淚的臉也露出了一抹蒼白的笑容……
之後陳尋每天都會去看望喬燃,包括今天。因為下午有會議要開,所以陳尋上午就去看了喬燃,可是孟雅晚上打電話說喬燃被送進了加護病房,他什麼也來不及想就跑來了醫院……
孟雅抬頭看著站在她麵前因為奔跑而氣喘籲籲的陳尋,但因為光線的原因孟雅看不清陳尋的表情,隻有模糊的兩行淚痕在燈光下若隱若現,見到陳尋後,孟雅放聲大哭起來,把自己的頭埋在陳尋的腰間,陳尋痛苦的閉上眼睛,用手不停地安撫著孟雅的後背,嘴裏不停地說著:“不要怕,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他一定可以撐下來的,一定可以,一定可以的……“他像是在和孟雅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兩個人一直守在加護病房門外,祈禱著上天,期盼著喬燃醒來,然而等待他們的確是喬燃再一次被推進了搶救室,陳尋再也不能等下去了,他把方茴帶到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