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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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喬美男,”那個人開口了,語氣間有些不好意思,似乎受不了別人這樣直勾勾的盯著他。他低了低頭,又看了看我,但我並沒有收回目光的意思,於是他忙介紹起身邊人來:“那個……他…他叫蘇傲。”
“喂,我說新來的,你就是喜歡我們家美男也不能這麼個看法的啊。”一旁的蘇傲開口了,囂張跋扈的。
“哦,對不起,隻是突然想起一個人。”我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便收回了目光。但是我還是不能確定,這個人真的不是虎珀,他太善變了,誰也不知道他下一秒又會在世界上哪個我存在的角落出現。
我重新靠在被子上,不再說話。宿舍的氣氛一下子又沉默了下來,仿佛大家的情緒都在跟隨我而變化似的。
“嘻嘻。”喬美男的一聲傻笑打破了僵局,蘇傲把衣服一脫扔到床上就去浴室洗澡了,晴天則回到自己的床上繼續打他的dota。
喬美男環視了一圈之後索然無趣,便也打開了自己寫字台上那台高配的台式機加入了晴天的隊伍當中。我昏昏沉沉又幾乎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中我仿佛走進了一片連天的草地,滿眼的綠色讓我不禁有些煩躁,撲鼻而來的芳草氣息更是讓我幾乎窒息,這過於純淨的感覺是我最不想接受也是最害怕接受的。一下子睜開眼開,頭上蒙著一件白襯衫,我皺了一下眉頭拿掉衣服,一抬眼便看到喬美男正光著上身坐在那裏熱火朝天的打著遊戲。
“糟糕,這小子不太會打啊。蘇傲,你快點出來,每次洗個澡都洗這麼久,我和晴天等你下一局啊!快點!”
“晴天,暗牧來了。”
“先別急著推,等等再說。”
至於剛剛的白襯衫,原來是他隨手一扔扔過來的,本想丟在自己床上卻不曾想丟到了我臉上,而他自己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我起身,把他的衣服放到我的上鋪(也就是喬美男的床上),我覺得我已經可以確定他不是虎珀了,因為他的後頸上,並沒有紋著那條小蛇的紋身——我的屬相。
但即使如此,我還是沒有勇氣正視喬美男,不知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愛。
愛?嗬嗬,這個詞也太具諷刺意味了。
奇怪的是虎珀這次並沒有來找我,我的日子在提心吊膽了3個月後還算暫時恢複了正常。我不知道我是否是在期待的著虎珀來找自己,但仔細想想又為自己這樣賤賤的想法感到羞恥。虎珀能意識到我不是他的選擇不正是我天天期望的麼,我一次又一次從他身邊逃走不也是為了讓他能過的更好,而現在這樣的結果,是再好不過的了。
我開始放開心懷和晴天他們玩在一起,他們,似乎也很樂意我這個新成員的加入。
我開始跟喬美男和蘇傲一起嘲笑晴天,以及他的女朋友,那個擁有和狗狗一樣名字的女人——娜娜。其實我們對他們嗤之以鼻不單單是因為林娜的這個名字,還有就是我們三個都沒有女朋友的原因。所謂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我這輩子是不可能有女朋友了,他們兩個又是係裏公認的好基友,所以的所以,我們三個客觀上可以說是一路人了。
晴天對林娜極其的好,甚至可以勉強與虎珀對我的好相較了(這個不恰當的比喻)。
“喲,小天天和小娜娜在啊,我就挨著小娜娜坐吧,晴天你不介意吧。”蘇傲嬉皮笑臉的端著飯湊了過來。這樣的場景經常出現在學校食堂、附近的小餐館以及各種我們能找到他們的地方。林娜是係裏出名的淑女,自然不能說什麼,而且還是三個大帥哥來找他們。而晴天也隻能翻著白眼表示無奈。
“哎呀,那我做小天天邊上吧怎麼樣,娜娜你不介意吧,”喬美男也不要臉的使勁往晴天湊起來,邊湊還邊說著“人家就是喜歡挨著小天天”之類讓我們起一身起皮疙瘩的話。
而最後一個到場的是我。“咳咳,”我先清了清嗓子,“呦~人都到齊了,我是坐誰倆中間啊?”
“你這個賤貨!”三個人異口同聲。
畢竟一天之中除了吃飯還有更多的時間需要打發,而且我們這三個在學校裏有板有眼的大帥哥也不能天天耗在宿舍裏魔獸dota輪著玩,也不能天天纏著晴天和他媳婦,一是這樣也太不人道,二是我們三個也實在不喜歡林娜。
偶爾我們三個也會討論一下各自今後的道路,也就是找個什麼樣的媳婦的問題。但怎麼也討論不出個結果來。我,顯而易見,我想我是不喜歡女人的,因為我從來就沒往女人那方麵考慮過,自然而然也就從大腦裏屏蔽了這個問題,當然這樣的話我從沒說過。我隻是說自己還不想談戀愛。而蘇傲和喬美男,也搖著頭,不知所雲。
蘇傲說自己從前高中的時候有過一個女朋友,但談了不到1個月就很快告吹了。原因他自己也不清楚,他隻覺得那個女人和他有著不可逾越的代溝。身為一個廣東人能有184的身高已屬不易,身邊的追隨者自然也源源不斷。可他,就是毫不動心。
喬美男是我們之中唯一一個香港人,據他所說他至今還沒談過女朋友,什麼“時機不好”“黃曆不對”“遊戲沒大成不想談”甚至連“最近的純淨水不好喝沒心情談”這樣的理由都能讓他拿來搪塞他那個盼孫心切的老媽。
我們三個身高差不多,長相也都是較好型,一起出沒的時候時常會受到小女生的小聲議論。但我們都不以為然。這樣的評論聽多了也就膩了。由於我的加入我們三個並不能被說為是gay,但三角戀這樣不靠譜的言論還是時常會傳到我們耳朵裏。對此,蘇傲則是一往的不理睬,喬美男會稍有些不自在。他的不自在讓我有些受不了,我還是比較喜歡平時小太子爺似的他。有時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麼,我覺得喬美男看我的眼神竟有些像虎珀,每當這時我就忍不住想翻開他衣領看一眼他的頸後會不會突然出現一個小蛇紋身。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緩慢又飛快的過著,我覺得——還不錯。盡管……盡管。
周末的清晨我睜開眼,不出意外的宿舍裏已經沒有了晴天,他應該一早起來陪林娜逛街去了,我們常常諷刺他既然跟林娜天天那麼個粘法為什麼不幹脆出去租個房子住,晴天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喬美男也經常勸晴天歸隊,“要知道,晴天,沒有你我們仨頂多也就是個F3,有了你我們才能真正成為學校裏的F4呢!”
但是很奇怪的是蘇傲也不見了蹤影,我努力撐起身子,這個覺睡的有些沉。
“起來啦。”喬美男一大早已經起來開始看書了,快期中考試了,大家也都開始忙碌了起來,尤其是像我們這種成天不上課的更是緊張萬分,不過這個“我們”要除了我,也許是我的智商有那麼一點點高?也或許是從前打的底子好,我看書總是過目不忘,所以根本不用複習。自然我也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睡懶覺。
“恩,”我伸了個懶腰,“蘇傲,怎麼不在?”
“傳說,有個鋼琴係的女生看上他了。”喬美男一臉壞笑地對我說。
“哦,”我下意識的點點頭,但突然又感覺有些不對,一抬頭遇見喬美男那張表情奇怪的臉,“然後呢?”
“撲哧~哈哈哈哈哈哈……”喬美男憋不住終於大笑出來,半天才停下來,“然後一大早的非說要彈琴給蘇傲聽,哈哈哈哈。”
“……”
“這快考試了他還有心思談女朋友?不像他作風啊。”我有些不解。
“還不是那女的使出了必殺技——說是要幫蘇傲考政治他才硬著頭皮去享受音樂的,你也不是不知道蘇傲一聽那滿篇的新社會毛爺爺就頭大,這女人可抓的很準呢!正中蘇傲下懷,”喬美男撇撇嘴說道,“讓我倆這種一點音樂細胞都沒有的去聽鋼琴曲,我的天,等於讓我倆去死啊。不過~~~對於蘇傲來說,還是不用看政治對他的折磨更小一點。”
“一點音樂細胞都沒有?”我低聲嘟囔了一句,但接著就搖了搖頭——自己這是在想什麼呢,他又不是他,他當然不會彈一手絕頂的鋼琴。
“你說說你,”喬美男並沒有聽到我的那一句話,抱怨起我來,“恩?你也不用複習,把你那腦子分我一半吧,再看兩頁書我都要吐了。”
“嘖嘖,那你也找個美女替考被,美男,你有這個實力。”我看著他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一個昂貴的抱枕飛了過來,我笑嘻嘻的接住,然後走到喬美男身邊,摟著他的脖子一邊伸懶腰一邊說道,“我說,我看你還是別折磨你自己了,還是屈服於現實吧。”然後便大笑著走進洗刷間洗漱去了。
在我踏進洗漱間門口的時候我聽到背後傳來喬美男歇斯底裏的聲音:“絕不!!!”
我笑笑沒有理會,我現在擔心的問題是我卡裏的錢已經快要花完了,沒想到我竟也是個這麼個造錢的主。
什麼卡?哦,這個忘記提起了。就在我剛住進宿舍的第二天我準備穿衣服起床去學校食堂吃飯的時候,在我反複摸索身上是否能藏有一張鈔票的同時在上衣口袋裏,我意外的摸到了一張銀行卡。很顯然我也很沒骨氣的走到學校的ATM機前把它插了進去。密碼,我猶豫了一下輸入了我的年份後兩位以及我的生日,果不其然,這是虎珀的萬能密碼。卡裏的餘額讓我不禁怔了一怔,一萬多塊。那天我猶豫了許久,最終的最終我還是拿它取了200塊錢買了我的一些生活用品。然後的然後,它被我一次又一次的提現,直到現在。
它也許是虎珀早就放進我口袋了的,我一直沒有發現而已。
它甚至更早在高中是虎珀就把他放進來了,因為它還是家裏那邊銀行的銀行卡。
既然是很早以前的事那我也就不需要追求得這麼清新脫俗了,這是虎珀以前給我的東西了,就算我再還給他,他也不會再要了。更何況我也不會再去找他了,那不如……我就這樣卑微的想著。
卑微的活著。
現在的我不是在擔心錢沒了怎麼辦,而是在考慮現在出去打工安不安全的問題。我是可以靠自己能力賺錢的,前段時間之所以不出去打工,隻是怕再撞見虎珀。半年過去了,虎珀應該已經離開香港了吧?恩,應該早就離開了,不然他肯定會來找我的。明天就出去找份零工做,就這麼定了。我愉快計劃著今後的日程。
看著鏡子裏的我,頭發似乎有些長了,這還是喬美男上次拖我去剪的那回,劉海軟軟的蓋住了額頭以及一點眉毛,一副乖乖的摸樣,是的,這也許正是我在別人心目中的形象,或許他們還會加上那麼些許的自命清高。
除此之外: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筆挺的鼻子,刀片般的薄唇——這一點我認為我和虎珀出奇的像,人都說薄唇的男子絕情,可我和虎珀,我不知該怎樣說。也許我們都是太看重這份感情了?
多麼不要臉的想法。
“內個,花落,蘇傲讓我們一會去琴房救他。”喬美男的話打斷了我的思路,我迅速回過神來擦了把臉走出了衛生間。
從我走出來到我穿好衣服,喬美男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我的臉,我打了個冷戰,不自在的說了一句,“看什麼呢?”
“嗬嗬,沒什麼,”喬美男笑笑又說,“花落,就沒有人追過你麼?”
他用的是“人”這個字,並沒有用“女生”或者“女孩子”。
“我?”我把被子疊起來,舒服的靠了上去,“我長得醜,家裏又窮。”
“醜?!”喬美男瞪圓了眼睛,他似乎察覺到對我的這個自述過於驚訝了,於是他立馬調整了個語調繼續說道,“花落,難道你不知道,你是咱們學校的校草麼,有多少人每天都在注意著你的一舉一動,你的一個淺淺的笑都會被他們津津樂道好幾天呢。”
又是這個“人”字,還有不知是男他還是女她的“他(她)們”。
“校草?”我自嘲的嘟囔了一句,“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那是因為你從不關心任何人。”喬美男回的也迅速,緊接著是一個大大的白眼。
“那怎麼沒人給我送情書啊?哈哈。”我開玩笑的說了一句,但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句玩笑話,竟會引出喬美男的小秘密!
“那是因為我都給你擋下了。”幾乎是脫口而出,喬美男也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誤,但隨即他又轉過頭來正式的看著我,似乎也不想再回避什麼了。驚愕、慌張,甚至有一點點的恐懼一瞬間在我的臉上展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