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  第七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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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子卿穿著一身做工精美的蒲公英白色的長袍裳,披散著一頭長發,沒有珠寶玉石的點綴,隻有一朵像蒲公英一樣的白絨花綴在一鬢,唇未敷脂,暈著自然得近乎透明的粉色,麵未施粉,透著清新得風吹過便會消失的美。
    一雙漠漠的眸子,閃著似流動著的山泉般的泠泠碎光,似是脆弱,卻又讓人感覺泛著堅強,眼波流轉間,含情脈脈,而又讓人覺得有一種遺世的淡漠,這樣的眼神,讓去年的花魁滿天星也星光黯淡了。
    滿天星見到這樣的目光,眸中的碎光流轉了一圈,聚攏,晦暗了起來。
    當蘇子卿眼光流向台下,每個人隻感覺清泉心上流,像是接受了聖光的沐浴般,異樣的舒適感,讓眾人移不開眼睛。
    台下一群經年在煙花之地尋花問柳之人哪裏見過這般的,隻在心裏暗道百花樓果然不開尋常花。
    蘇子卿此時花名為蒲公英,名字雖然顯得弱勢了點,但是百花樓裏選花魁的新人,沒有不敷脂粉,不沾珠光寶氣的,而蘇子卿不敷脂粉的清麗容貌、身上透著的純潔氣質和眼光裏的與世無爭的淡泊神韻,這幾點,讓告別了單純歲月、見慣了俗世繁雜的眾人眼前一亮。
    人懂事後,便再也尋不到年少無知時邂逅的風景了。
    老鴇對眾人的反應很滿意,臉上笑意更深。
    而貴賓看台上坐著的蘇子風,眼神漸冷。
    經過看台上客人的投票建議和老鴇還有舊花魁的參審,第一輪,從三十個新人中選出了二十個進入下一輪,其他十個雖然被刷,但還是作為百花樓的三等小倌被老鴇好生安置了。
    老鴇做事總是留後路的。
    蘇子卿自然入選了,老鴇一點也不驚訝,阿寶也欣慰地對著蘇子卿笑了笑,有點傻傻的,蘇子卿見平時精明得不行的阿寶這副樣子,不由得對著他也笑了,這一笑,讓看台裏的客人深吸了口氣——一個男人,怎麼可以笑得如此——顛倒眾生!
    阿寶在以前蘇子卿還是阿醜時也見他笑過,隻覺這孩子的笑與他的相貌很違和,還挺好看的,現在,阿寶看著對麵“變美”的蘇子卿隻對著他的笑,頓時失神,臉都紅了。
    而蘇子風,看著蘇子卿的笑,不是對著他的,循著他的目光,看到了阿寶,眼神更冷了。
    老鴇發現了蘇子風的變化,清了清嗓子,把失神的阿寶拉了回來,阿寶臉更紅了,尷尬地也清了清嗓子,然後又放開嗓子宣布:“第二輪,‘百花初放聆天音’。”然後寫有第二輪字樣的橫幅被拉上第二輪的選台上。
    看台上的眾人,都豎著耳朵,靜聆佳音。
    二十個人一個個的上台,在二十個案台前坐定,案台上放著各人擅長的樂器,有六孔洞簫,有五弦古琴,有笛子、箜篌、古箏……而令眾人奇怪的是,那個蒲公英麵前,隻有一堆破碎的青花瓷片。
    老鴇不明所以,招來阿寶,問怎麼回事,阿寶說是昨天給蘇子卿講了規則之後,他讓自己為他找些碎瓷片來,當時阿寶不知他要幹嘛,但蘇子卿的忙,他從未拒絕過。
    現在,這堆瓷片卻出現在應該放樂器的案台上,阿寶莫名其妙,老鴇意識到事情脫離了她的控製,頓時有些慌了,兩人不知蘇子卿要幹什麼,隻捏了一手汗,而蘇子卿卻淡然地在那裏擺弄著碎瓷片。
    第二輪,每個入選的新人按第一輪的序號進行個人演奏。
    牡丹入選了,第一輪他是第一個,現在也是。
    隻見他修長素淨的手指優雅地撥著古箏琴弦,一串串美妙的音符自之間流出,眾人聽得如癡如醉;第二個是清蘭,他悠然地坐在箜篌邊,纖纖玉手輕輕在弦上舞動著,奏出的樂聲清雅脫俗,讓人如沐春風;接著是瀟竹,輕啟朱唇,六孔洞簫在他手裏頓時化作音靈,飄入人心……
    其他新人都緊張地準備著自己待會的演奏,而台上的蘇子卿,卻如台下的聽客一般,淡然地坐在那兒,一邊欣賞著音樂,一邊悠閑地擺弄著案上的碎瓷片。
    滴水計時器裏的水快滴完了,其他人陸陸續續也演奏完了。
    看台上的眾人還在剛才一陣陣的各種樂器的妙音中流連,回味過後,準備聽最後一個,蒲公英的演奏,以為剛剛的那堆碎瓷片出錯了,會換什麼樂器上來的。
    結果,十九支曲子都聽完了,輪到蒲公英了,他麵前還是那些瓷片,隻是,好像被他按什麼規則排成了一種形狀,瓷片由大到小,從裏至外,螺旋式排列著,因為都是青花瓷片,這樣排著還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隻是眾人疑惑不解,不知道蒲公英想幹什麼,不禁都皺起眉頭,好奇地看著蒲公英,有些花花公子隻覺蘇子卿的與眾不同,對他更加有興趣了,小聲在看台裏議論著,而蘇子卿似是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一般,定定地坐在那裏,閉目養神。
    當看台裏議論聲越來越大,老鴇和阿寶都急出冷汗了,蘇子卿睜開了眼睛,目光泠泠,他伸出了手。
    這時,眾人才發現原來他一直帶著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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