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傳來尖銳的疼痛，隻聽那人笑得十分猖狂，嘴裏嘀嘀咕咕不知說了句什麼，猛地將他推到進身後奔流的河水裏。
    河水爭先恐後地湧入口鼻，他掙紮，卻因遍布全身的無力感而動彈不得。
    難受……
    意識消散的前一秒，隻覺得身體突然被一雙手用力地按進河底，猛地一推，就再次陷入了令人眩暈的失重感之中。就像掉進了一個無底洞，永無盡頭永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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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餘暉覆蓋了安靜的村子，一片暖黃，給人一種溫馨恬靜的錯覺。
    許子浩一覺醒來，從窗外看出去便是這樣一幅光景。隻是，本該炊煙嫋嫋，飯香彌漫的時刻，此時卻安靜地可怕。在這風雨飄搖的末世，能吃飽飯就不錯了。溫馨恬靜？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這四個字離他們都太過飄渺遙遠了。
    莫名其妙地感慨完畢，起身，出門，下樓。
    方朔坐在大堂的椅子上抽悶煙，餘暉籠罩在他的身上，柔和了男人身上淩厲的氣勢，連帶臉上的疤痕都變得溫柔起來的樣子……
    一定是錯覺。許子浩被自己心裏的想法逗笑了。
    “醒了？”方朔聽見動靜睨了他一眼，聲音沙啞，抽煙給熏的。
    許子浩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大喇喇地在他旁邊坐下，扯過他嘴裏抽了半截的煙自己吸了一口，窩在椅子上懶洋洋的，拍拍他的肩，笑：“抽太多煙對身體不好啊方哥。”
    方朔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和他計較。
    “嘉子呢？你們今天不是去察看了嗎？什麼情況？”
    “在廚房。”方朔摸摸嘴角，沒有煙抽感覺喉嚨幹幹的，不自在地咳了一聲，繼續道：“那房子裏的隻是幾個幸存的村民和兩個外來人，兩個都是力量型異能。”
    許子浩“嗯”了一聲，回頭看向廚房方向，“嘉子在忙活什麼呢？難不成我們除了壓縮餅幹還有米給他弄？”
    “淩哥讓做的，把壓縮餅幹煮成糊，給上麵那個喝。”
    “他醒了？”許子浩伸手指了指天花板。
    方朔搖頭：“醒了還用給他弄流食嗎？還昏著呢。”
    “那淩哥呢？”
    “在閣樓守著。”
    “淩哥他……這是來真的？”
    “這可麻煩了。”許子浩繼續說，“按理說那麼久也該醒了，可那位……你說淩哥好不容易開一次竅，就這麼無疾而終……他不會是克妻命吧？”
    方朔：“……”
    鍾嘉端著賣相不怎麼好的壓縮餅幹糊出來的時候，剛好聽見他的話，沒忍住笑了：“耗子，這些話你可小心別讓淩哥知道啊。”
    許子浩毫不在意的抽了一口煙，賜他一個後腦勺：“有種你說去啊。”
    鍾嘉聳聳肩，端著東西往樓上走，“我還沒無聊到那個程度。”
    許子浩對此不屑地哼了一聲。
    方朔在一邊默默地看著，搖搖頭，站起來就往樓上走，準備去眯一會兒。他們兩個隔三差五的就鬥一次嘴，他都習慣了。
    兩個人都是雇傭兵出身，據說還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關係好得不得了，就是喜歡拌嘴而且內容通常很幼稚。兩人的身手都很好，一個擅長射擊一個擅長搏擊，在原來的雇傭兵隊伍很受重用，後來走投無路了才加入了黑麒麟，是幫裏不可或缺的人才。
    隻是現在兩人都投奔了淩天諾，不知道莫傑會不會心疼這兩個人的離開？
    鍾嘉端著碗上了樓，敲門，得到回應後才推開門進去。
    淩天諾坐在窗台上抽煙，而床上的青年還在昏睡。
    “放在桌上吧。”淩天諾回頭看他，指著床邊的桌子道，聲音沙啞。
    沒有耽擱，按照他說的把碗放在桌子上，轉身退了出去。
    鍾嘉一直很敬重淩天諾，他是個出色的領袖，卻不是個幹黑幫的料，所以才會被莫傑設計倒台。莫傑反水那天，派了有上百人包圍他，卻還是被他逃了出來。之所以選擇跟著他不僅是因為他救了耗子，更重要的是他值得。淩天諾這人雖然麵上冷冰冰的，卻異常的重情義，不然他不會救下方朔又救了耗子。有能力，重情義，有膽識，這樣的人他鍾嘉沒辦法不服。
    隻是，這樣的人會看上跟個小白菜似的還是個男人的人，實在讓他有點不解。照理說，像他們這種人最接近不得的就是閣樓裏躺著的那種人，幹淨剔透，和他們格格不入。
    隻是，感情這種事本來就不能理解的吧……
    淩天諾從窗台上下來，走到床邊坐下，把醫生抱起來，一手拖著他的後腦勺，一手拿著湯匙舀起碗裏稀開的餅幹糊喂進他微張這的嘴裏。隻是剛喂進去，醫生就很抗拒地全吐了出來，還小幅度的掙紮起來。淩天諾見狀連忙放下湯匙，拿過一旁早就準備好的毛巾搽幹淨醫生身上的穢物，任由醫生在他懷裏鬧騰。
    過了好一會兒，醫生終於安靜下來之後，淩天諾又舀了一匙喂進去。雖然流出來了不少，倒也沒再掙紮了。
    十多分鍾過後，碗終於見了底，雖然真正吃下去的不到三分之一，但總是吃了一點。淩天諾把人弄幹淨後，放回床上蓋好被子，自己端著碗和毛巾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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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少謙看著手裏的便簽紙，陷入沉思。
    紙上的字跡明顯是寧軒的，內容也說明了他的去向和狀況，可是他不能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安全了，那個男人可信嗎？萬一……
    白朗看著他把手裏的便簽紙捏成一團，知道他心裏不好受。他們從火車離開，經過了重重磨難才回到C市，一路上也看盡了人情冷暖，末世來臨，就連最親的人也會背叛你，何況是個來路不明的人……
    “少謙。”
    祁少謙這才回過神，摸摸少年的頭，扯出一個笑容：“累了吧？去洗漱一下，冰箱裏還有兩包方便麵，洗完出來就能吃了。”
    本來冰箱裏還有一些寧軒留下來的蔬菜的，可是電停了冰箱運作不了，早就不能吃了。
    小軒……
    白朗看著男人眼裏的黯然，沉默的轉身上樓去了。
    “小白，”祁少謙叫住他，“明天，和我一起去B市吧。我會照顧你。”
    白朗的雙親在一年前就車禍去世了，如今末世來臨，自己將會是他唯一的依靠。
    “嗯。”
    小軒，你一定要平安等著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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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小閣樓狹小的空間被蠟燭暖黃的光亮包裹住，清晰地映出了每一個角落。
    守了一天的淩天諾此時也感覺疲憊，高大的身軀曲在椅子上睡著，像一隻大型的貓。夜晚的溫度很低，冷得男人的嘴唇發白，但又支撐不住濃重的睡意，睡了過去……
    並不習慣毫無防備地熟睡的男人很快就感覺到了有人在接近自己，腳步刻意地放得很輕……
    “誰？！”淩天諾猛地睜開眼睛，抓住了伸到自己麵前的手。
    “是我，天諾哥。”被抓住一隻手的青年咧開嘴笑了，另一隻手上還抱著一床被子。
    那一瞬間，淩天諾隻覺得所有的情緒都翻騰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