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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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
我叫青衣,19,是隻受,在瑰間駐唱。
三年前前,我本該在Z市某所大學做我的大一新生,享受人生最放蕩的幾年時光,揮霍生命最熱烈的激情。
但是我沒有那個資本,沒有人能供我。
好在我還有一技傍身,彈得了幾聲吉他,加上這張長得不錯的皮,段蘇掌櫃就要了我,一天六小時,一小時二百,小費另算。
瑰間是Z市數得上的gay吧,但絕對不是犬馬聲色的場所,安安靜靜的,和普通的咖啡廳沒什麼兩樣,隻不過一對對的情侶都是男人。這是gay們的安樂窩,在這裏沒有人歧視你,沒有人嫌你不幹淨,也沒有人看你低人一等。
很溫馨,很祥和,在這裏喝酒的看對了眼就湊一桌,聊聊興趣,談談天,說說地,合拍就交個朋友發展發展。
我喜歡瑰間,它就像個庇護所,把所有的世俗偏見隔絕在外麵,呆在這,感覺很安全。
我媽生前告訴過我一句話,世界上沒有一見鍾情,隻有相看兩厭,但是這相厭躲著躲著就變成了香豔,兩個最不可能的人就是這麼湊成一塊的。
我個性很隨和,對人沒什麼要求,所以我媽說的相看兩厭就如過耳清風,杯酒下肚就忘得一幹二淨。天底下怎麼會有讓我生厭的人呢?我連渾身生滿爛瘡的癩皮狗都不會討厭,何況是人。
但是安思溫做到了這一點,而且把這份厭惡實打實的刻在我腦子裏,讓我想起他的那張臉,不,想起他的名字就從胃裏冒酸水,恨不能把胃割下來在84消毒液裏狠狠地涮上一涮。
這並不是說安思溫長得多麼難看,渾身有多麼邋遢,或者說品行有多麼惡劣,相反,他是一個好好先生,魅力輻射範圍強大到以他為中心,兩米做半徑的圈內生物隻要見到他的臉就很不能跪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但是我第一眼見到安思溫便被他惡心到了,這種惡心來的沒有緣由,隻是單純的不想見到這個人。
可惜,事情的發展總是這樣,你越是喜歡一個人,老天就越不讓你見到,同樣,你越是討厭一個人,老天就壞心眼的處處安排巧遇。
原本我的駐唱時間是上午三小時,下午三小時,為了避免和這個人渣見麵,我硬是強迫自己換班到半夜,心裏暗爽:哈哈,他總不能半夜也來這裏吧。
心情一爽,歌也唱得歡快起來,就在我得瑟的準備飆高音時那張催吐的臉又開始在我眼前晃悠,然後,我們相視一笑,很有默契的吐了。
我在洗手間撒氣踹隔板,這都是什麼事兒啊,怎麼陰魂不散,隔板被我踹的哀嚎,我的上空忽然傳來很深沉的男聲:“原來你還有這一麵。”
看見那張魅力無敵的臉,我不由得恨的牙根癢癢:要不是你,小爺還用得著在這裏撒氣?!
摔一下洗手間的門,碎了一口:果然屬性不合!
好在,收場的時候,一個長得很有男人味的帥哥約了我,稍微撫慰了一下我的心靈。我打量著帥哥的臉,心裏吹了下口哨,這才是男人的臉嘛!安思溫那張小白臉一看就是被包養的!
深夜是雄性荷爾蒙分泌最旺盛的時候,此時,天時地利人和全都備齊,再不做愛簡直是天理難容。幹柴烈火燒的正旺,帥哥吻得我迷迷糊糊的,我腦子裏隻剩下一個想法:上天待我不薄啊。
進行到激烈的檔口,深巷裏亮起一絲藍光,緊接著,出來一張我日日夜夜都想挫骨揚灰的臉,他道:“喲,好像發現了了不得的事,你們繼續,我先走一步。”
這種時候被人打斷誰都提不興致了,於是和帥哥就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說了拜拜,男人就是這點好,不會像女人那樣拖泥帶水。
這件事之後,安思溫在我心裏的厭惡程度又提升了不止一個等級。
可是第二日在瑰間,人家想沒事兒人似的,該喝酒喝酒,該泡吧泡吧,勾搭調戲一樣沒落,還趁著空檔遙遙給我一個要人老命的微笑。
我低著頭不去看他,心裏想著滿陽剛發給我的短信,心裏甜絲絲的:滿陽要回來了。
滿陽是我發小,三年前出的國,我們除了電話QQ,彼此連見一麵都沒有,這次他回來,我確實很高興。
下午三點飛機,跟代班請個假(我的日程已經跳回來了,反正躲不過,幹嘛讓自己不舒坦……),便火速趕往飛機場,不知道是激動還是興奮,手哆嗦的不成樣子,腳也抖個不停,旁邊坐的美女見我這個樣子不動聲色的拿著包換了另一個座位。
終於,看見了那久違的賤笑,我撲在滿陽身上,啃了他幾口,大笑道:“你終於回來了!”
還沒等我的笑從臉上下去,安思溫那張精致的臉又出現在我麵前,他很自然的說:“原來你在這,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心裏的火蹭蹭的往上竄:“你特麼還來勁了是吧,我去哪兒關你什麼事,想挑事明說!別在這閑的蛋疼!”
你肯定以為會上演一場血肉模糊的武打劇或者口水四濺的辯論場吧,實際上,結果是這樣的……
滿陽攬著安思溫哥倆兒好的去了啤酒屋,我一個人一邊腹誹一邊跟在人身後碎碎念,我那十幾年的發小興致勃勃的跟人胡吃海喝,倒是讓我恨得牙癢癢的安思溫發現我的不滿好聲好氣的跟我說對不住……
這到底是什麼事兒啊!
不過陽子回來我高興不是說假的,起碼酒桌上幹掉的酒瓶子沒說謊,我大著舌頭可勁的親他也沒說謊,不過陽子在我親他的時候僵了一下倒是我沒想到的,小時候沒少親啊,出了趟國還嬌羞起來了?
宿醉,迷迷糊糊有人把我弄回出租屋,還給我擦擦身子蓋上夏涼被。接近早上的時候,我久違的做了回春夢,爽的我死去活來,結果看見那人的臉生生的把我嚇醒了:居然是安思溫!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道我欲求不滿到想和安思溫做愛!
這簡直比被雷劈了還嚴重!
心急火燎的收拾完自己,小心翼翼的潛進瑰間,好!沒有發現目標!我心裏舒了口氣,忽而反應過來:我幹嘛做賊心虛!隻是不小心做了個夢,又不是真的那個那個,再說了,就算那個那個了,也是我吃虧啊!
想到這,頓時覺得理直氣壯起來,挺直了腰杆,卻不經意撞上安思溫麵無表情的臉。
往常他都是微笑著的,忽然這樣,著實讓我心顫了一把。
頭一次覺得這張高腳椅是老虎凳,安思溫從進來就一直盯著我,在他這種目光下,我好像是解剖台上的兔子,半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所幸,滿陽來了,他朝我揮揮手,我渾身的肌肉都放鬆了下來:滿陽來得太是時候了,再晚一秒鍾,我可能就扛不住聲淚俱下的把我昨天做的葷夢告訴安思溫求他鞭撻我泄憤了。
滿陽手搭在我頸子上,疑惑道:“這裏很熱麼?你怎麼渾身是汗?”
急忙把他拽到裏間,顫音道:“哥們兒昨天做了一春夢……”
滿陽眼睛一亮:“我靠!我才回來多久,你就做這麼勁爆的夢,小爺是不是把你弄得很舒服啊?”說著手邊往下伸。
我拍掉他的手,指了指外邊正散發著黑氣的“移動冷櫃”:“是那位……”
滿陽目光在我和安思溫之間一轉,歎息道:“你還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吧。”
“……”
送走滿陽,安思溫還是保持他一貫風度,敵不動我不動,被逼無奈,我隻能拉下臉,大無畏的走到他跟前:“請你吃個飯唄。”
安思溫扯開嘴角,冷氣噴的我又是一個哆嗦:“好啊。”
小區大排檔,安思溫與我對坐著,他一身筆挺的西服與周圍格格不入,不過他本人沒怎麼表示。酒過三巡,我試探道:“你心情好像不怎麼好啊,靈靈和你說話你都不搭理,你不是挺喜歡他的嗎?”
這貨斜睨了我一眼,嘴角上揚0。1度,對我說:“你確實沒什麼腦子。”說完這句話,起身,轉頭,抬步,一氣嗬成,獨留我一人傻不愣登的琢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請病假兩天,琢磨四十八個小時,我甩盤大怒:這絕對是赤裸裸的挑釁!
梳個特別拉風的發型,帶上我的八顆耳釘,披個小夾克:閃不死你丫兒的!
氣勢洶洶的拉開門,隻見安思溫一手卡在門框上,慵懶的說:“舍得出來了?”
不得不承認,這一刻的安思溫帥爆了!完全符合我的審美觀!簡直就是我心目中的好男人啊!我敢說我當時的表情肯定傻缺到無與倫比了,因為我看到安思溫這個殺千刀的他笑了!特麼居然笑了!更可悲的是,我特麼居然覺得他笑得很好看!
就在我犯花癡的時候,安思溫不由分說的拽我進屋,輕車熟路的把我一身脫了,還弄亂了我半個小時才做好的極品發型。我一直看著他在我身上搗鼓,心裏想啊:怎麼這麼熟練啊,有人伺候的感覺真好哎……
我有一個缺點——嘴漏。於是我心裏想什麼,嘴裏就不知不覺的禿嚕出來了。安思溫居高臨下的把手放在我亂蓬蓬的頭發上,揉了揉:“你還確實沒什麼腦子。”然後他笑了。
愣了三秒,我怒了,這事兒放誰身上也得怒,一個你這輩子都不願見的人在你家裏堂而皇之的調戲你,而且在這之前就是因為這句話絞盡腦汁想了兩天,殘害了數億腦細胞,現在這罪魁禍首還得寸進尺扒了你,放你身上,你說怒不怒!
我怒了的後果便是手腳並用掛在安思溫身上,狠命的啃他:哼,我啃不死你!
啃了半天,身下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瞥眼一瞧,安思溫正以寵溺的目光看著我,我一愣神的功夫,他便翻身把我壓在身下,親親我眼角:“真能作。”
當我意識到孤男寡男同處一室的危險狀況時,我已經被綁在床上了……
警鈴大作,這是霸王硬上弓的節奏啊!
我死命的蹬著腿,小爺雖然不是雛菊,那也是娘家婦男!不是誰都能上的!
安思溫抓住我的腳踝,壓上來,笑得很好看,他道:“青衣,你跟了我吧。”
大腦一瞬間當機:“你喜歡我?”話一出口,暗罵道:我不是應該踹翻他告訴他沒門兒麼!這情意綿綿的場景是要演瓊瑤劇麼!
“開竅了?”安思溫把我的腳放在他胸膛上“追你讓我花了好些心思啊,得時時刻刻盯著你,稍不注意你就被別人盯上了。”
“可是你在瑰間見到我的時候吐了。”我爭辯。
“嗯?”安思溫蹙眉,良久,開口道:“那次的確不怪我,誰知道你為什麼跳到半夜駐唱,我睡眠不足還得大半夜的去瑰間,我能扛得住,身體可扛不住。”
“……”這還得賴我了?
“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喜歡一個人,誰想到這麼難,你知道麼,上次你喝醉了親我的時候我多想把你辦了,看你躺在床上不著寸縷的時候,我得要多大的自控力才能忍著,青衣啊,你真是隻妖精。”
“……”
“我想要你。”
我腦子被轟炸的糊裏糊塗,反反複複的重複著最後一句話:我想要你,我想要你,想要你,要你,你……
於是……我被吃了……
在吃幹抹淨的時候,我想起我媽的至理名言:相厭躲著躲著就變成了香豔。
喟歎一聲,管他呢,反正有人疼的感覺,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