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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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侃一進屋子,便有眼尖的人發現了,打趣道:“秦侃,你去了這麼久,我們還以為你往後頭的醉花樓去了呢!”
“就是,不然陸玄怎麼會鐵青著一張臉一個人回來。”
“秦侃,老實交代!是不是在這醉花樓裏有相好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語的,追著秦侃打探消息。秦侃笑道:“你們都是知道的,我剛剛從宮裏出來,還是第一次來這醉君樓,哪裏有機會認識醉花樓的姑娘。不過我可是聽說,我們的林輝小王爺和卓言風流公子倒是醉花樓姑娘們心肝上的恩客!”
秦侃口中說的卓言正是領侍衛內大臣馮卓海最小的弟弟。馮卓言在這一群公子哥兒中,家世也算了得,隻是他本人卻並不如他的哥哥馮卓海那般出眾。無論是長相,學識,才華,都沒有過人之處。
然而男人都是一樣的,站在一個眾人仰慕的地位,卻不能做一個眾人稱讚的才子,內心便會失了平衡。總希望能找到一個給自己驕傲,把自己當做人之表率,人中龍鳳的角落,當個小世界裏的英雄。哪怕這個世界是假的,虛擬的,也樂此不疲。而醉花樓便是馮卓言心中的完美世界。
馮卓言在醉花樓裏,這虛榮心便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要說這私塾裏,除去肖林輝這個小王爺身份要比其他人尊貴些。其他同窗中,陸玄的父親是大學士,與他的哥哥都是正一品,與他算平起平坐,別的那些人,身份都應該在他之下。隻是由於他本人性格並不是非常活潑,也非果斷有見識的人,私塾裏,別的學子反而對他並不過多尊崇。
那一日他們如同往常一般,來到醉君樓喝酒。陸玄麵前,敬酒的人一波連著一波,酒杯幾乎不曾離過手。就連正三品的大理寺卿之子——慕容彥也因為機智多謀,地位勝他百倍。馮卓言並不是個壞心眼的人,卻是個非常需要被認同的人。待大家敬完了私塾中幾個平日裏出眾的人之後,大家才開始按著家世背景從高往低裏敬,馮卓言的心裏已經有些憤恨,酒喝在嘴裏已經變了一個滋味。
男人的酒量,除了平時練的以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影響因素——心情!倘若酒席氣氛好,大家喝的開心盡興,那麼平時隻能喝一杯的,說不準五杯下去也不會醉。倘若心情並不是很明亮,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即便酒仙,說不定幾杯下去也就倒了,而那日,馮卓言便是後一種情緒。
喝了幾杯,便覺得肚子裏翻騰,衝出了套房,往路邊吐去。正當他吐完,準備回去時,小徑的那頭,卻走來一位女子,隻見這女子身著大紅裙裝,手持一條紅色手絹,一甩一甩,馮卓言遠遠的便見到女子胸前白晃晃,酥胸半露。本就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再見到這般景象,馮卓言當即看傻了眼,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女子。
那女子本是醉花樓的姑娘——雛菊,隻因有個套房的客人差人說要幾個姑娘陪酒,老鴇便命她與一幫姐妹去套房裏,讓客人自己選,挑中的留下陪客。無奈,這青樓中的女子,本就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吃的是年輕飯,靠的是一張水嫩嫩的臉蛋。已經過了盛時的她,並沒有被挑中,隻能孤零零一個人回來了。正憤憤不平的往回走時,遠遠的便瞧見了馮卓言盯著她胸前的起伏看,於是一改先前的姿態,一步一扭,搖曳生姿。
漸漸的雛菊離馮卓言越來越近,馮卓言當即低垂腦袋,一臉羞紅。那雛菊本就是看慣千帆過的人,知道眼前這個公子哥應該是個新手。當下心裏想到:“憑什麼都是你們揀年輕的姑娘挑,今日老娘也要挑挑這小嫩草!”又瞧見馮卓言身著衣物都不是普通貨色,想來,能到醉君樓的客人,哪個都不是簡單的人物,說不定,還能釣個有錢的傻小子。想著,待走到馮卓言麵前,雛菊甜膩著聲音說道:“這大晚上的,公子怎麼一個人在這呢?”
馮卓言萬萬沒有想到,雛菊會跟他說話,一時慌得亂了陣腳。支支吾吾半天,卻不知道該應些什麼。
“公子是第一次來這吧,這大晚上的,奴家一個人回去,心裏有些害怕,公子可願意陪奴家一程?”雛菊說著,伸手,勾了勾馮卓言的手臂。見他並不反抗,不等馮卓言回答,扯著他的手便往醉花樓去了。
這一去便是一夜。那雛菊本就是伺候慣了人的,左一句‘公子好相貌’,右一句‘公子好文采’,床笫之間又是一番奉承。隻誇的馮卓言的心飛上了天。滿滿的自得,從來沒有像這般被人家認可和稱讚,馮卓言自認為是千裏馬找到的伯樂,千裏覓得知音!總算有人發現了自己偏偏風流公子哥的真實麵貌。即便第二日回到府中,被哥哥罰跪了一天,他也還是絲毫不後悔昨晚的事。第三天馮卓言再來到私塾,他這兩日的奇遇,早就被耳尖的同窗爆料,編的跟說書先生似的精彩紛呈。從那以後,大家便給了馮卓言一個外號,——“風流公子”。
馮卓言隻當這是男人間的嫉妒,所謂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對於大家給的外號,他倒是覺得很合自己的心意。
至此,他內心也將自己當成了個風流公子,有事沒事便往醉花樓跑。
等馮卓言漸漸熟悉了醉花樓,他便開始厭棄起雛菊來。醉花樓年輕漂亮的姑娘那麼多,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居然栽在了一個半老徐娘身上,向來嫖客都隻找年輕貌美的,他卻找了個人老色衰的,說出去,隻怕被別人笑話死!每每想到這裏,馮卓言對雛菊又是一陣打心眼裏的厭惡,仿佛雛菊是個騙了他清白之身的騙子!漸漸的,去了醉花樓便不再讓雛菊伺候,專花大價錢挑那些新鮮的小姑娘。雛菊本以為釣到了個傻子,卻不想,這傻子也是個白眼狼,心裏憤恨卻也無奈。
今日,秦侃這樣當眾大讚他的風流公子名號,又說他是醉花樓姑娘心肝上的恩客,這話沒有任何奉承的詞句,聽在馮卓言的耳朵裏,卻無比的逞心如意。當即起身,拿起酒杯,故作謙虛的對秦侃說道:“不敢不敢,恩客不敢說,若秦兄也想結交一兩個紅粉知己,我倒是可以給秦兄推薦幾個絕色的。”
“有勞馮兄記掛著!”說著,秦侃舉起酒杯,敬了馮卓言一杯。
秦侃雖然初次來學堂,但一天的相處下來,大家都他的評價都很高,性格平和卻不隨波逐流;彬彬有禮,卻有一種讓人“隻可遠光不可褻玩“的嬌貴感。對事對人泰然自若的從容,有一種迷人的魅力。下午跟老師的對弈,更讓大家刮目相看。且秦侃相府二公子的身份,皇上欽賜的貝子,所謂才貌雙絕,鶴立雞群便是說他這樣的人罷。加上陸玄一口一句的稱呼他為‘侃’,眾人嘴上不說,心裏都有幾分猜忌。陸玄向來特立獨行,性格也是變幻難測。在私塾這麼多年,除了偶爾能聽見他喊肖林輝字以外,還不曾見他如此親昵的喊過別人。想來,秦侃也非池中物。
而秦侃出去那麼久後,回來敬的第一個人就是馮卓言,這對馮卓言來說,是史無前例的,這樣的待遇,讓他又驚又喜。自認為秦侃對他格外推崇,自然也投桃報李,一口一句秦兄的稱呼起秦侃來。
聽著馮卓言的秦兄,秦侃抿嘴一笑。馮兄,但願你擔得起我這一句馮兄和我這杯酒。秦侃本是半套近乎半試探這個馮卓言。馮卓言的哥哥馮卓海是哥哥的舊相識,以前也聽哥哥說起過這個人,在宮裏的時候也有所耳聞。如今見到他的弟弟,心裏卻隻道一般。想來光靠馮卓言混過侍衛隊裏,必然不靠譜,還要搭上大頭才行。
太子出宮,必不可少的兩個部分,一、負責安危的軍隊;二、負責禮儀的人馬。
相國寺想來那日為了太子的安危起見,必然會封寺,想混進去,隻能從內部人馬中下手。
負責安全的部門有很多,但終究逃不過領侍衛內大臣、九門提督的管轄。負責禮儀的是鑾儀使。
一路回來,秦侃已經初步做了謀劃。幸好,同窗中有個領侍衛內大臣的蠢弟弟,說不定可以有用武之地。
而馮卓言便是他的第一步,馮卓言的哥哥領侍衛內大臣才是他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