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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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是一個戰地紀實記者,隻不過並不屬於國內戰場的。之所以沒法在國內戰場的原因很多,在這個國家,跟軍隊擦邊的都離不開政治,而像我這種沒背景沒文化的,就算這種安全係數過低的工作,連個報名的資格都是沒有的。
我從來就不是一個愛學習的人,所以初中畢業直接輟學了,是我的意願,但估計這也是嫂子所期望的結果。嫂子是我所謂的的監護人,我母親是在我剛滿八歲時生病去世的,十三歲那年父親也因為意外事故走了,那會才上初中,做什麼事都需要監護人,而父母雙方都已沒有老人做主了,於是就莫名的給了我這麼一個安排,到最後父親那些年的存款去向也不在我的權限內了,不過這也沒什麼,好歹嫂子也承諾過供我讀完初中,足夠了。其實我並不在乎別人的心計,隻要父親留給我的東西她沒有定為私有,就什麼都無所謂了。
父親原來是一名新聞記者,但在當時因為成分什麼的不是很好,所以沒法找到很安定的相對較正事的工作。在我的記憶裏,父親經常跑一些地方的小報社幫著搞搞實事新聞或者幫別人拍拍照、寫寫稿什麼的,不過我們的生活在當時的年代還是相當過的去的。直到父親去世後,他的那些命根子寶貝相機也成了我最寶貝的東西。初中畢業後,即便中考很順利也沒打算自攻自讀繼續上下去,我賣掉了幾部用著不是很順手的相機,又在舊貨市場聯係人賣掉了一些家具,再加上初中那幾年裏省下來的一些嫂子給的生活費,帶著簡單的包袱便去了北京。其實我當時隻想著離開,去哪裏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意願,知道的城市就幾個,最後選了這個距離最遠的,反正哪裏都沒有家,注定一個浪子的命。
這個國家的社會形勢下,學曆是很重要的,但六七年的實踐所磨練出來的經驗,也勉強算是硬資本了,怎麼說也是那些高姿態的高材生蔑視卻拿不出來的東西。二十一歲那年在工作的單位裏得到一個外派的機會,去一個國家的中心城市,當一名綜合性質的外派記者。沒有外語能力在北京的高層記者權利混那簡直就是扯淡了,所以經過初時的不斷碰壁,幾年下來,英語水平也還算可以了。
後來,在國外呆了整一年完滿完成外派工作之後,隨著工作總結報告一起遞上了一紙辭呈,然後因為懶得聽他們的挽留,手機也直接扔掉了。
緊接著便報名參與了當地擴招的戰地記者。然而戰場上的事,豈是三言兩語能說的清的?經曆了兩場反恐戰與五次無人性可言的宗教戰之後,我給自己了兩年的時間繼續渾渾噩噩在戰場上的血腥與殘酷之中,到後來是真的看到麻痹了,而瞅瞅自己竟然還能活著,無奈之餘便帶著修整與反思的心態再一次選擇了離開!其後,我基本走遍了世界上所有的“和平國度”,當過英雄做過乞丐,也曾跟強盜窩老大稱兄道弟,就這麼睜著眼看著外界流浪了近兩年。結果看了六百多天的人生百態,原本離開時的初心卻並未泯滅,誰讓這人間本就無和平所言,於是毅然決然的跟隨著戰場上的夥伴開始了新的慘烈人生。
現在的我二十九歲,站在我人生的終點,我現在的眼神有些渙散,但仍微笑著看著昔日夥伴憂傷的臉,我在期盼著他手中那一輪黑色消音槍可以在場下喧鬧的人群中保住他的命,並仁慈的帶給我解脫的曙光。
隨著耳際“噗”的一聲悶響,我被迫仰頭,看著射向空中的紅色“火焰”。真是忍不住想苦笑一場,[這家夥,都這時候了,也寧願冒著危險高難度射我頸動脈,而仍不願意在我臉上留一點傷疤嗎?!]
血液不斷噴射,我知道,自己被束縛住的身體已在維持著原狀的抽搐。左臉上一片火熱,是幾欲灼傷皮膚的溫度,卻原來,這麼多年之後,我體內的血還留著這等餘溫——那麼,夠了,終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