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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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渭來到窗邊,聽著窗外隆隆的水聲,微弱的蟲鳴,就著打開的窗口感受著夜風捎攜而來的帶著徹骨寒意的水汽,“你希望我做的,我自會替你完成,”說著不由苦笑,“已往,又有哪一次不是了!”
坐在桌邊的人並沒有接話,一如往常。
司渭徑自在窗邊沉默半晌,似是有些挨不住這醜時夜風中冰涼的空氣,溫潤修長的手指輕抵下唇,低低的咳了兩聲。即是早晚的事,他便也不做多想了,再一次俯瞰了一眼窗外那黑不見底的深淵,深歎口氣,轉身來到桌邊。
流冰炎擰眉看著眼前這個男子總是在自己麵前隱藏起的清冷疏離,幾欲起身去撕裂他現在的這副外表,但待察覺到自己為他而起的情緒時,又不禁升起一股子沒來由的怒氣。扶在腿上那隻如他堅毅的臉一樣像是由刀斧削成的骨節分明的手緊握成拳,冷了眼神看著桌前的人親自倒出那杯茶水。
司渭抬眼看了一眼流冰炎。他沒有帶任何感情的眼神,讓流冰炎也再一次的感到意外,那眼中看不到把酒暢飲時的灑脫,也沒有平日下棋時的銳利,雪藏了歡愛時的魅惑沉溺,也沒了已往每一次逼他違背心意時的壓抑與痛苦,就因為床上的這個人嗎?流冰炎的眼神再次暗了幾分:那麼,這個人就更該死了!
司渭忽視掉對方一貫掩飾完美的表情中碎裂出的疑惑與陰狠,心裏也懶得再嘲笑他或者說是嘲笑過去的自己半分。最後好好看了看這個威嚴冷峻,掌控了自己兩年多的人。轉身端著茶杯走向床邊。那原本還有些戚戚然的心情,待看到那個無法言語動彈的人滿臉的疼惜與不舍的眼神時,立馬消失無蹤了。
司渭微微翹起嘴角,撫了撫他臉側那一道傷疤,“楊,對不起,若有來生,我便是你的。”
沒理會床上這人瞬間瞪大著眼一臉呆傻的表情,司渭俯身吻上了青楊的唇,柔軟的舌順著他微張的口靈巧的進入,渡進一顆帶著股腥臭的苦澀的丸藥。
這個吻對於另外兩人而言都上演的太過突然,一瞬之間也都沒什麼機會去考慮該作何反應。一聲脆響青楊回神,感受到了嘴裏的腥苦,疑惑的眼神還沒帶放出來的,兩頰便被那個自己傾心眷戀著無賴糾纏著的人用力的捏住,灌進了冷茶。
突然的呼吸不暢讓他有些狼狽的咳嗽出聲,茶水也嗆出了不少,但即便是如此不堪的狀態,青楊也止不住苦笑:這麼對待是怕自己反抗嗎?嗬,且不說自己現在被壓製著內力,渾身麻軟無力,即便是平日的狀態,我也不會與你有半分的為難,更何況,有你剛剛那主動的一吻以及來生的許諾在先,別說是一杯,就是一缸“雪獄”來讓我死個百八十回,我也不會有絲毫猶豫。提到“雪獄”,青楊不禁自嘲的想,剛剛的味道,好像——正是——“雪獄”。渭啊——竟是用自己贈與的毒藥來對付自己嗎?
青楊想的後半截已經是在假死之中了。看著那人一臉滿足與無奈的“昏”過去,司渭隻能暗自心想:你昏的倒是痛快,這藥你不喝就得亂箭射死,窗外那些呼吸聲那麼肆無忌憚,擺明了在逼我動手,現在這戲我自己演,一會,你最好也給我清醒的痛快點。
司渭知道,流冰炎根本不用跟電視上演的那樣去試探這人的鼻息、脈搏、心髒等,便已知曉這人已死了。他冷冷的看著流冰炎左手一揚,“過會伍叔會過來收拾,你自己回幽竹淵吧。”
沒理會那人後麵說了什麼,司渭低頭看著這個跟自己無賴慣了的朋友現在死亡的狀態,片刻的恍然。
門是敞開的,雖然外麵的監視依然,但這間臨瀑而建的屋裏已經沒有別人了,司渭輕輕將青楊拉進懷裏,抱起,“楊,那一日,你說要帶我去看冰川的,現在,我帶你去好不好?”司渭的聲音裏滲透著悲切,他有些吃力的抱著青楊緩步行至窗邊,抬頭看了一下岩上的黑色密林:都撤了嗎?那麼——
當流冰炎返回屋子的時候,能看到的隻有一抹下躍的冰藍,“司渭——”他疾步上前,然而,那轟隆聲裏的黑暗中,早已沒有一點那人的身影了。就這麼走了嗎?流冰炎斧鑿的雙手緊抓著窗棱,心裏不自覺的重複著“不過是顆棋子,不過是顆棋子,不過是個棋子,不過,是顆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