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此情非情 不如歸去 第89章 固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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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奕軒聞言一驚,原來他已經昏迷了大半日,再這麼一鬧,天都有些黑了,季留衣的臉一派冷若冰霜,看來是鐵了心不願與他共處一室。風奕軒無奈地苦笑,費力地挪動著傷重的身體,這一動之下,傷口似又有開裂了,一股股溫熱的血水流過身間,痛的風奕軒隻咧嘴。
然而季留衣仍舊是一副不為所動,袖手旁觀的樣子,風奕軒心下一疼,有些自暴自棄地加快了挪動身體的步伐,一個不小心,重重地摔下了馬車。
傷口被地麵這麼一摩擦,饒是這個久經沙場的王爺也差點痛呼出聲,趴在地上費力地想爬起來,哪隻他剛出了馬車,季留衣就拉上車簾,竟是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原來被喜歡的人嫌棄竟是這般滋味啊,風奕軒心下一窒,頓覺委屈非常,但一想到自己以前對季留衣,比起這個,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就又是悔恨難當,心痛不已,他勉強撐起身體靠在馬車邊,垂眼看著自己身上的紗布和散落在車邊的草藥,想到季留衣那樣不良於行,平日裏都是坐在輪椅上的,這番拄著拐杖連站都站不穩,救他該是費了多大的力氣,又想到季昭的背信棄義,胸中到底憤懣難平,加之傷口又開始疼起來了,一下子竟是又暈了過去。
待風奕軒被凍醒之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郊外的天氣可比不得屋內,夜深露重的,風奕軒竟是被凍得直打哆嗦,他拚命裹了裹自己那並不十分禦寒且在打鬥中早已有些破碎的衣物,從懷中掏出金瘡藥,抬起並不方便的右手,一點一點地往傷口抹去。
其實,風奕軒並不想治好身上的傷,他情願身體就這樣痛著,至少,這樣,心就不會那麼痛。
再說,留衣受過的傷,嚐過的痛,並不比這少。
可是,他仍是不敢放任自己的傷口不管,要知道,季昭派來的這夥人雖然已經全被他殺光了,但消息可能會很快傳到季昭耳中,難保季昭不會再痛下殺手,自己,還要養好身體保護留衣。
就在風奕軒背對著馬車給自己上藥的時候,車簾悄悄掀開了一角,季留衣默默地注視著這個不會說話的車夫,即使自己如此刻薄逼他,他都不走嗎。
季留衣也明白自己此舉對一個受了重傷的人來說,確是過分了,更何況這傷還是為保護自己所受。他其實並不是沒懷疑過這個車夫的身份,隻是今日為他包紮傷口的時候發現,這車夫的身體太過消瘦,甚至比他這個常年纏綿病榻的人還要瘦上幾分,幾乎是沒有一點兒肉,隻剩骨頭了,記憶裏,風奕軒的身體一向高大精壯,哪裏又是這樣一副骨瘦如柴的樣子。再加之季留衣根本不信風奕軒會為了保護他而拚卻性命,隻當這些盜匪是風奕軒派來傷他的呢。
風奕軒,原本就是個心狠手辣不守信用的小人吧。季留衣想。但他又哪裏知曉,在他昏迷不醒的這段日子,風奕軒天天守在他跟前,連飯也顧不上吃,當他醒來過後又衣不解帶地照顧他,因為他的隔離,常痛心疾首夜不能寐,前些日子染上了風寒也自虐地不肯看大夫,此番又為了他受此重傷,早已形容憔悴,消瘦異常,失去了往日風。流王爺的神采。
思及風奕軒的無情,季留衣冷哼一聲,卻不想,那個車夫忽然回過頭來,遙遙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淒似訴,藏著哀痛,饒是季留衣也怔住了,忘記放下車簾。
“咳咳……”沉默間,那車夫忽地壓低了聲音咳嗽起來,季留衣這才借著月色看到車夫的臉被凍得慘白,身體也蜷成一團,顫抖不止。
“你這又是何苦呢?”季留衣輕歎,“為了我這個非親非故的廢人。你還是快些走吧。我的腿是殘了,也不會趕馬,總還是帶了盤纏的,這裏雖是郊外但總有人經過,再雇個車夫並不是難事。你又何苦留下來遭此重罪,還是早日回去看大夫的好。”
風奕軒固執地搖頭。
“你明知道我是不會留任何風王府的人在身邊的。”
風奕軒仍是搖頭。
季留衣氣結,剛想狠狠再辱罵這個不開化的車夫一頓讓他知難而退,就聽得了被拴在樹上的馬兒的一聲鳴叫,伴隨著叫聲,一陣輕快地步伐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
“季公子!我可算是找著你了!”清脆的女聲倏忽響起,來人竟是唐茉,她看到受了重傷的風奕軒孤零零地坐在地上被季留衣訓斥,好生奇怪,剛想開口,就瞧見風奕軒偷偷地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揭穿。
唐茉是何等冰雪聰明,稍一思索就立時懂了,這風王爺定是放心不下季留衣,又不敢光明正大地跟著,這才扮成了車夫護送季留衣,也算是有心了。見季留衣投來了疑惑的眼神,唐茉立刻引開話題:“對不起,季公子,不瞞你說,從你一出王府我就一直偷偷跟在你身後了,因為,我想同你一起去尋鬼醫,溫子離,還有……”唐茉頓了頓:“你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