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本王答應你。你現在就可以帶這個賤貨下去。”風奕軒手一鬆，將季留衣推搡到地上，看垃圾似的睥睨著他：“不過，在赫連王子的士兵未退之前，還勞煩赫連兄繼續呆在鄙府，哪兒，也不能去。”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既然答應了你退兵就決不食言。”赫連祐沉聲說完，就彎腰，解開自己的外袍，將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人兒整個包裹著抱了起來。季留衣微弱地掙紮了一下，赫連祐卻反而將他抱得更緊，隻得軟了身子，頭朝裏倚靠在他懷前。赫連祐怕他凍著，還刻意將外袍往下拉了拉，蓋住他一雙冰涼的赤足。
    “哼。”風奕軒瞧赫連祐的細心樣，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春宵苦短。赫連兄可要好好享受你懷裏的尤物，這賤貨別的不行，伺候男人的本事倒是一流。你一定會食髓知味，對他愛不釋手的。”風奕軒說這話時直冒酸意，他直了直身子，想看看季留衣此刻的表情，但很可惜，被擋住了。
    赫連祐麵無表情地長身而立，轉身就走，臨出門時才冷冷地說道：“我不是你。還有。”他頓了頓：“不準叫我的衣兒賤貨！”
    說完，就摟緊懷裏的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衣兒……他的衣兒……好……真是好……誰能把我的衣兒還給我……自己還是食言了，連玉兒都被親手送走了，連對衣兒最後的一點念想都被生生斬斷了……
    該死！說不出的頹喪與怒意，風奕軒狠狠地將桌案上的茶幾點心砸到地上，看潔白的瓷片混雜著那人方才留下的鮮血碎成渣末，就像破裂的心一樣，早在留衣去了的那日，就再也拚合不起來了。
    赫連祐一路抱著季留衣回了夙玉閣，蘇翎瞧見渾身浴血的季留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目瞪口呆的，赫連祐連嗬斥了他一句：“還愣著幹什麼，快去準備傷藥和紗布！”蘇翎聞言才如夢初醒地點頭，急急出去了，赫連祐將季留衣輕柔地放到床榻上，替他將外袍拉下來時，才發現衣服都沾了血黏在身上了。
    赫連祐心疼地皺眉，拿過被子蓋在季留衣身上，就出了房門去取熱水了，待回來時，蘇翎也準備好了傷藥與紗布，赫連祐接過來，吩咐他守在外麵，別讓任何人踏入夙玉閣，尤其是風奕軒。
    蘇翎恭順地應了，就掩了房門站到了外麵。看得出來，季留衣這次傷得很重，不出意外一定又是王爺下的重手，隻是為什麼是赫連祐抱著季留衣回來的？本來蘇翎是很憎惡季留衣為了在王府苟且偷生不肯幫季昭除掉風奕軒的，但現在看他傷成這樣，便是再也恨不起來了。
    若是季昭傷成這樣，自己一定會心痛死了吧。想到季昭，蘇翎的臉泛了紅，隻是最近已經很久沒收到季昭的來信了，也不知皇上究竟會如何對付風奕軒。不過不管怎樣，自己都會竭盡全力幫助季昭。
    幫他君臨天下，助他一世成王。
    赫連祐回房時，季留衣已經醒來了，他沉默地擁著被子坐在床上，一雙眼茫然無焦距，手心裏卻還捏著一塊通體如雪的白玉。
    赫連祐猛地一窒：自己明明抱季留衣到床上之前就解開他的全部衣物了，哪裏還有藏玉的地方，現在他手上卻憑空多出一塊玉石，難道是在那裏……想到這裏，赫連祐的心又沉了幾沉，在心裏已經將風奕軒千刀萬剮了。
    “赫連大哥。”季留衣見赫連祐已經走到跟前來了，終於有了反應，將白玉隨手擱在了床角，垂眸輕言：“你別管我了。”
    赫連祐沒理他，拉著一張俊臉沉默地替他擦身，上藥，再用紗布將傷口嚴嚴實實地包紮起來，等他強硬的做完這一切，才歎了口氣，摸了摸季留衣垂在額前的發絲問道：“還痛嗎。”
    自然是痛的。但痛的並不隻是身。
    “赫連大哥，我真的不值得你為我付出那麼多……”我不想你將一顆心放在我身上，最後卻什麼都得不到。這種痛，我一個人承受就夠了。而且，我是注定要辜負你的。
    “衣兒，我懂。”赫連祐苦笑起來，夾雜著些許蕭瑟，“我懂你，所以我知道，你喜歡的人，就是風奕軒。”
    “但現在你也看到了，風奕軒對你沒有半分情意與憐惜，為什麼你還不死心？為什麼不能嚐試接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