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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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一次孵化龍蛋的安排相同,這一次還是由泉每天來觀察雪羽的情況。這幾日裏泉都發現雪羽睡的極不安穩,他的眼球不停的轉動、大量的出汗、伴以四肢時不時不受控製的痙攣……這些不良的反應讓泉始終無惴惴不安。
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兩天下來泉憔悴了許多。正因為雪羽的這些狀況,彌生在孵化院落周圍加派了人手,而泉進出這裏的次數也頻繁了許多。
孵化進入結束階段,見雪羽除了睡得不太安穩外,好像沒什麼其他的異樣,勝利在望的激動讓大家懷揣期待的心有些鬆懈了下來。這天泉照常來屋裏給雪羽喂水擦汗,屋裏的蠟燭隻剩下最後兩盞還沒熄滅了。
正忙活著手頭的工作,其中一盞燭火突然熄滅了,泉欣慰的臉上漾起了笑:“太好了,隻有最後一個時辰了。”他在心裏想道。拿著軟布的手正停留在雪羽的額頭,冷不防的雪羽突然睜開了眼。
猝不及防的對視著實把泉嚇了一跳,“雪、雪羽哥,你怎麼醒了?”突然間泉心裏猛的湧上來些許不好的預感。雪羽對泉的呼喊完全沒有反應,他隻是睜開眼定定的看著眼前,眼神裏一片渙散。
泉有些擔憂的湊到他跟前,隻見他瞳孔發大,嘴裏喃喃有聲。“讓我死吧,讓我死吧,我好痛苦……”“雪羽哥,你怎麼了?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呀!”嚴重的反常讓泉真的著急了,他輕輕拍打著雪羽的臉頰試圖喚醒他,可是就是沒用!
雪羽重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瞳孔已變為金色,他的身體開始劇烈的痙攣,緊接著“噗”的一聲一口鮮血便朝著蚊幔噴將出去……。泉被眼前的一幕嚇的驚呆,他惶恐不安的站在雪羽跟前一動不動。
“不讓我死,我就讓你們死!”從牙縫中擠出這一句話,雪羽的聲音變成了低低的吼叫。隨著聲音的變換,雪羽渾身的肌肉開始暴長,周身的皮膚、毛發都變成了赤紅色,而額頭的龍印卻漸漸變成了黑色。那隻黏著龍蛋的右手被皮肉中生出的像樹根一樣的肉包裹著,左手的指甲長的長長的,儼然就是一把鋼爪。
泉瞪大了眼睛,他臉上是難以置信的神情,身體卻定在原地完全不知該做何反應。看著暴走的雪羽一步步的朝自己逼近,他身上那股肅殺之氣頓時讓泉說話都結巴了:“雪、雪羽哥,我是泉啊,你,你不認得我了?”
此時的雪羽金瞳裏閃耀著仇恨的光,他微微皺著眉,左右擺動了幾下頭,左手五指也跟隨著來回活動。這一係列的動作暗示著他要對眼前這個人發起進攻。
嗅到雪羽身上危險的氣息,泉整個人警惕了起來。“雪羽哥,雪羽哥……”泉始終不肯放棄,他一聲聲呼喚著眼前這個發狂的人,然後考慮著自己下一秒該怎麼應對。
果不奇然,當雪羽逼近泉到有效進攻範圍後,他便縱身往上一躍而起。他跳的之高,完全超出了人類的能力所及,當他朝著泉撲下來時,敏捷的泉一個閃身已迅速的跳離了剛才站立的位置。
還未待喘氣,雪羽又蹦將過來,緊追著泉不放。顧忌到雪羽可能是走火入魔了,麵對他咄咄逼人的進攻,泉隻能防禦不敢還手。“虎生哥,救命——”泉朝著屋外大聲的呼喊著,試圖要將大家引來。
剛一分神,雪羽便抓住了這個空檔,側身一腳正好踢在泉的心窩。雪羽的蠻力之大,隻聽“嘩啦”一聲響,泉便飛身破門而出。這一腳極重,再加上從空中狠狠的摔落,泉頓時口吐鮮血,卷曲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
聽到泉的呼喊,正在周圍巡視的虎生和穆趕了過來。“穆少爺,麻煩您快去通知彌生大人!”“你們幾個,把雪龍尊者圍起來,不準傷他分毫!”虎生果斷的做出安排,接著第一個衝到雪羽跟前阻止他再對泉進攻。
“你們幾個,保護好泉少爺!”一聲令下,在場的士兵們便分成了兩波兒,人多的一波兒將發狂的雪羽團團圍住,人少的一波兒將泉扶住護了起來。“我沒事,虎生哥,別傷著他……”手捂著胸口,一張嘴泉聽到自己連聲音都是虛弱的。
“我知道!”虎生一麵抵擋著雪羽凶猛的進攻,一麵說著。眼見一大群人圍上來,雪羽瞬間暴怒,他直接朝圍攏的士兵們衝來,大家不敢進攻,隻好調轉長槍,用槍柄抵住他的身體,防範他近身。
怎奈雪羽一身蠻勁,他手似鐵棒,輕輕一斬就將抵在身前的鐵槍杆直接折斷。拉住斷槍的一頭,不等士兵們反應,他迅速的將他們拉攏到身前,然後鐵手一推就把身前之人撂出幾米之遠。
就這樣短短幾分鍾,圍著雪羽的士兵們便被打的散落各處,個個痛苦的倒地呻吟著。見圍守之策無效,虎生便親自上陣跟雪羽展開較量。
虎生手拿繩索,他思量著跟雪羽搏鬥時好找機會束著他。“虎生哥,我跟你配合!”一見虎生手中的繩索,泉便猜出他心中所想。“你拿一頭,我拿一頭,這樣容易抓住他!”
“嗯。”虎生朝泉點點頭,兩人各自拿著繩索的一頭,一左一右展開對雪羽的進攻。說是進攻,其實兩人不過是分散著雪羽的注意力,一邊躲閃著他的進攻,一邊圍著他轉圈,好讓繩索能束縛住他的雙手。
二人配合極為默契,他們圍著雪羽轉來轉去便將他套了個死緊。狂暴的雪羽被二人的戲弄氣得吼叫,他拚命掙紮著想掙脫繩子的束縛,而虎生和泉卻用力拉緊繩索想係個死扣。
兩人一番努力眼見就要成功,卻聽見雪羽狂吼一聲後,繩子噼噼啪啪全斷了。騰出了手,雪羽狠狠報複,他直接用他那尖尖的利爪朝還保持著拉繩索姿勢的泉的背部一抓。“啊——”泉一聲痛呼,瞬間背部便出現四指深深的爪印,那皮開肉綻的痛伴著火燒感,讓泉趴了下來,深深的閉緊眼睛。
“泉——”泉再一次受傷讓虎生大驚失色,慌亂中漏了空檔,雪羽趁勢跳起朝著虎生揮起了左手。虎生悶哼一聲,他的右臂正中一爪,痛的鑽心。
虎生後退幾步欲與雪羽拉開距離,卻見雪羽雙眼望向泉的方向,欲勢對泉再做進攻。不容再想,虎生一個躍身,在雪羽對泉劈頭蓋臉揮下利爪前抓住了他的左手。
虎生一手緊緊抓著雪羽的左手腕,雙腳卻不停跟他扭打起來。一番糾纏後,無論虎生如何進退,他抓著雪羽的那隻手始終都沒有鬆開過。最終,虎生拉著雪羽的左手成功竄到了他身後,使得雪羽以左手繞頸,後背被虎生用力推壓在門廊的柱子上的姿勢,被控製住了。
激戰到此時,虎生算是掌控了局麵,這時彌生和穆也匆匆趕來了。一見滿地掙紮的士兵,彌生也吃驚不小。看到受傷倒地的泉,他不禁皺起了眉頭,“泉,你怎麼樣?”泉雖隻是搖頭,但他背上的傷口卻是觸目驚心的。
被困的雪羽嘴裏發出嗚嗚的低吼,他圓瞪著雙眼,仇恨的注視著身邊所有的人。“彌生大人,快想辦法,我快撐不住了!”虎生眼中滿是焦急,右手越是用力,手臂上的傷就越疼,血也越流越多。
嗅到彌生身上的威脅,雪羽猛的發勁,他使出全力將左手往回拉,這一用力直接把虎生的右手拉到了嘴邊。一聲怒吼,雪羽直接張嘴狠狠的咬住了虎生的手腕。這一口用盡全力,虎生被痛的叫出聲來。自我保護的本能讓虎生抬起了左手,它試圖用刀手將雪羽打暈。
當雪羽咬上虎生的手時,彌生就發現他額上黑色的龍印開始變色,金色的瞳孔也開始和雪羽黑色的瞳孔交替出現。見虎生欲將雪羽打昏,彌生急忙阻止:“虎生,別動!讓他吸你的血!”
一聽此話,虎生先是一驚,還不等反應,他隻覺頭一陣眩暈,頓時兩眼發黑便失去了意識。而吸了虎生血液的雪羽也漸漸恢複了正常,癱軟的倒地不起。
一場混亂總算結束,但一堆爛攤子卻叫彌生焦頭爛額。雪羽走火入魔後整個人都虛脫了,完全昏迷不醒;赤龍總算成功破殼而出,但它發育不良,身體虛弱的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於是彌生隻得將它單獨隔離,由自己親自照料打理。
泉和虎生也傷的不輕。赤龍的毒讓他們的傷口難以愈合,高燒不退。再加上還在傷中的尚卿等人,這讓彌生又一次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他不敢去想,如果此時黑龍的人對他們發起攻擊,那情景簡直是不堪設想的。
彌生在心裏念著神,他隻期盼著這個難關趕快過去。被紫悅和藍月悅精心照料了好幾日,雪羽的體力得到恢複後便從昏迷中醒了過來。“藍悅,快去回報彌生大人,雪羽公子醒了!”看到雪羽睜開雙眼,紫悅幾乎喜極而泣,她眨巴眨巴眼,聲音裏帶著激動的哭腔。
“爺,您還認得我嗎?”紫悅湊到雪羽身前,試探著問道。“你是紫悅。”雪羽麵色蒼白,看著焦急到眼裏就快掉出淚來的可愛姑娘,雖還有些虛弱,但他還是努力對紫悅擠出了一個笑。如今的雪羽,一身赤紅已經褪去,皮膚已恢複成原來的顏色,全身也隻剩下頭發殷紅不褪,竟像從理發店染過一般。
雪羽抬眼四處張望著,對真實世界的不確定,以至於讓他感覺心仿佛還懸在半空中。彌生風風火火的疾步進來吸引住了他的注意,“謝天謝地,雪羽你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