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雕  第二十三章 骨雕.13 真相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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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子塵埃落定,兩個犯人供認不諱,午門斬首,圍著密密麻麻的人,唾罵者有,快意者有,看熱鬧的人比比皆是。蘇玉和離索站在黑壓壓的人群之中,說實話,親眼看著“自己”被人斬首,還真的……別有一番滋味。
    “感覺這次下凡,倒還真是遇到了許多平時遇不到的事情。”離索輕輕的靠著蘇玉的耳邊道。
    如此近的距離,讓蘇玉一時有點不習慣,側過身子,低眉從台上五花大綁的“自己”身上挪開眼睛。轉身準備離開。
    離索拉住他的手,打趣道“不想看了?”
    “自然是不想的。”蘇玉頷首,恍惚想起夢境中的離索和那人,皺著眉頭,張嘴想說什麼。離索定定的望著他,準備聽他說。
    天色突然大變,不知道從哪裏飄來的黑雲一下子覆蓋了整個天空,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一整片。一陣巨大的風刮起,攜帶著大量的沙塵,迷的人睜不開眼。
    蘇玉的眼睛裏進了沙子,卻沒辦法去揉,生怕一揉,又會有更多的沙子順著風吹進去,幹脆任那一點磨人的塵埃在眼眸裏轉動,緊緊的閉上眼睛,眼淚順著緊閉的眼角一點點的往下滑。閉上眼睛,不能視物。其他的感官變得強烈。溫暖的指腹劃過眼皮,帶來一陣觸電般的觸感。來不及等待蘇玉的反應,手腕間的骨串散發出灼熱的溫度。
    “啪嗒”
    八十一顆骨珠全都掉落在地上,散落了一地,平地生起的怪風也在那一時停止。蘇玉的臉色一變,倏的拿下覆在眼睛上的手,看著對麵那人,他向來不羈的臉上,染上一絲的悲憫。
    金剛怒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薩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離索眼底但這淡淡的無奈,輕歎一口氣,望著恢複到湛藍的天空。
    蘇玉勉強聚齊一點靈力,不和離索半點商量的消散在人群之中。
    望著他離去的地方發了一會呆。離索皺了皺眉頭,手中的折扇輕揚。恍然想起伽藍,也是如這般……
    溫潤的骨珠散落一地,一揮手,全都收斂在手中。離索望著那些個溫寄寒耗費靈魂之力雕琢的東西,捏了捏眉頭。身上閃過一陣淡淡的銀色的光輝,消失在人群之中。擁擠的人群,誰也沒發現突然少了兩個人,刑場上的劊子手含了一口酒水,噴在刀上。一揮手,人脫落地。
    蘇玉望著僅僅一天不見的溫寄寒,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一雙眉頭深深的皺著。任誰見到這般的溫寄寒,都會說,不是他吧。短短一天,溫寄寒一頭黑發盡數染白,盤著的雙腿上放著一方長琴。嘴角帶著心滿意足的微笑,右手緊緊攥著另外一個人的手。
    蘇玉沒見過他。
    當蘇玉一出現的時候,溫寄寒就知道了。緩緩的抬頭看著蘇玉身後,道“先生,多謝你。”
    離索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蘇玉的身後。
    他的眼神從兩人的身上流轉。別開臉“和我無關。”
    溫寄寒笑而不語。他和那個青衣男人身後,站著一個一身黑色的男人,那人帶著帽子,看不清臉,但是蘇玉就是知道,這個人就是當初在山洞裏打傷自己的那個。所有的一切糾結成一個巨大的謎團,真相浮在水麵,但無論蘇玉怎麼去夠,都夠不到。這讓他心底起了一股焦躁的情緒,寒著聲音,看著在場的人“我要解釋。”
    “蘇公子,你別急。”溫寄寒輕輕的笑著“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的。”靠著他坐著的青衣男人蕩漾著一雙眸子看著他,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黑衣男人近乎貪婪的看著那個青衣身影。
    蘇玉一時覺得有點頭疼。
    離索輕咳一聲。朝著溫寄寒的方向點了一下。一道銀色的華光順著離索的指尖飛入到溫寄寒的身體裏麵。奇異的一幕發生了,溫寄寒那頭黑發,從發尾開始,黑色一點點的攀沿而上,一小會兒,他的頭發就全部變成了之前的黑色。
    溫寄寒朝著他淺淺一笑。拉著身邊人的手,帶著他們去了一間房間,不知道是怎麼的拍了幾下,那間蘇玉來過數次的臥室突然發生了一副翻天覆地的變化,書架緩緩的往裏縮進,左側空出來的牆壁上冒出一個突出來的機關。他輕輕的把手按上去。從房間的地板上開了一個洞口,蘇玉望了離索一眼,一聲不吭的跟著幾個人下了那個樓梯。
    這是一間石室,一邊擺著許多淩亂的骨料,另一邊是各式各樣的古琴和琴譜。這,竟然是溫寄寒拿工具的那間石室。誰都不知道溫寄寒溫公子在自己房間的地板下挖了這樣一條密道,直通城東的山頭一個不起眼的山洞裏。
    他走到一個木質的架子前,對上蘇玉不解的目光,無奈的苦笑了一下,一伸手,拉下了那個木架上遮掩的布,蘇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這竟然是十幾塊的骨雕,雕的都是一個青年的模樣,那青年長風而立,嘴角勾著一抹清淡的笑,長發落地,搖曳出一身出塵身姿。蘇玉皺著眉頭看著那些栩栩如生的骨雕。
    雕琢的那人,正是溫寄寒身邊的那人。
    不知道為何,那人雖然如這人一樣,但是仿佛失了神智一般,隻知道笑著,不會有其他的任何表情。連話也不會說。對上蘇玉的目光,溫寄寒苦澀的笑著說“蘇公子或許是知道的,這人,就是我的笙。”
    路笙,那個和溫寄寒鬧的風風雨雨的琴師。
    溫家是一方大家,溫家以骨雕起家,穿了十幾代,日益式微,傳到溫老爺這一代的時候,溫家的家主已經沒法雕出當年被傳的神乎其技的作品了。隻留下一本薄薄的手劄。傳說這是溫家第一代家主親手所著。
    等到溫寄寒十歲的時候,他已經學會了駕馭各種木雕。溫老爺是沒有本事教他的,索幸兒子天賦異稟。教會他識字之後隻需要把這本溫家開山家主留下來的手劄給他,讓他自己學習。
    溫寄寒很好,一直很好,是這十裏八鄉的神童。然而他是孤獨的。一人長到十六歲,身邊陪著自己的都是冰冷的骨雕。各種各樣的刻刀。
    直到有一天,遇上了一個人……
    還記得那日桃花盛開,他坐在一株古桃樹下,紛紛揚揚的淺紅色花瓣落了他一身,他低著眉眼,專注的像是對自己的愛人。指尖流轉,清麗的音從之間流瀉出來。
    似乎彈得是一曲鳳求凰。
    鳳兮鳳兮求其凰。
    尚年幼的溫家公子想,或許是遇到了他的凰了。
    在昏暗的年華裏,遇到的一抹粉彩色的光亮,惹得他睜不開眼,從此心裏眼裏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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