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大賢後:長孫皇後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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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簡介編輯本段
    長孫氏
    長孫氏
    文德皇後長孫氏(601—636),唐太宗李世民皇後,河南洛陽人。祖先為北魏拓跋氏,後為宗室長因號長孫。高祖稚,大丞相、馮翊王。曾祖裕,平原公。祖兕,左將軍。父長孫晟,字季,涉書史,趫鷙曉兵,仕隋為右驍衛將軍。母親高氏,為北齊清河王高嶽之孫,樂安王高勵之女。
    長孫皇後於仁壽元年出生於長安,大業九年(13歲)嫁給了唐國公李淵的二子李世民為妻。李世民升儲登基以後,被立為皇後。貞觀十年(636)六月,長孫皇後在立政殿去世,時年36歲。同年十一月,葬於昭陵。初諡曰文德。上元元年八月,改上尊號曰文德順聖皇後。
    生平經曆編輯本段
    文德皇後就是文德順聖皇後長孫氏。有人說: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站著一個偉大的女性。唐太宗大治天下,盛極一時,除了依靠他手下的一大批謀臣武將外,也與他賢淑溫良的妻子長孫皇後的輔佐是分不開的。
    長孫皇後是隋朝驍衛將軍長孫晟的女兒,長孫氏十三歲時便嫁給了當時太原留守李淵的次子、年方十七歲的李世民為妻,她年齡雖小,但已能盡行婦道,悉心事奉公婆,相夫教子,是一個非常稱職的小媳婦,深得丈夫和公婆的歡心。
    李世民少年有為,文武雙全,二十一歲隨父親李淵在太原起兵,親率大軍攻下隋都長安,使李淵登上天子寶座,成為大唐王朝的開國之主——唐高祖。李淵稱帝後,封李世民為秦王,負責節製關東兵馬,數年之內,李世民就揮兵掃平了中原一帶的割據勢力,完成了大唐統一大業;唐高祖因之加封他為天策上將,位置在其他諸王公之上。在李世民征戰南北期間,長孫王妃緊緊追隨著丈夫四處奔波,為他照料生活起居,使李世民在繁忙的戰事之餘能得到一種清泉般溫柔的撫慰,從而使他在作戰中更加精神抖數,所向無敵。
    唐高祖武德九年八月,李淵因年事已高而禪位給太子李世民,李世民就成了唐太宗。水漲船高,長孫王妃也隨即立為母儀天下的長孫皇後,應驗了卜卦先生說她“坤載萬物”的預言。作了至高無上的皇後,長孫氏並不因之而驕矜自傲,她一如既往地保持著賢良恭儉的美德。對於年老賦閑的太上皇李淵,她十分恭敬而細致地侍奉,每日早晚必去請安,時時提醒太上皇身旁的宮女怎樣調節他的生活起居,象一個普通的兒媳那樣力盡著孝道。對後宮的妃嬪,長孫皇後也非常寬容和順,她並不一心爭得專寵,反而常規勸李世民要公平地對待每一位妃嬪,正因如此,唐太宗的後宮很少出現爭風吃醋的韻事,這在曆代都是極少有的。
    因為長孫皇後的所作所為端直有道,唐太宗也就對她十分器重,回到後宮,常與她談起一些軍國大事及賞罰細節;長孫皇後雖然是一個很有見地的女人,但她不願以自己特殊的身份幹預國家大事,她有自己的一套處事原則,認為男女有別,應各司其職,因而她說:“母雞司晨,終非正道,婦人預聞政事,亦為不祥。”唐太宗卻堅持要聽她的看法,長孫皇後拗不過,說出了自己經過深思熟慮而得出的見解:“居安思危,任賢納諫而已,其它妾就不了解了。”她提出的是原則,而不願用細枝末節的建議來束縛皇夫,她十分相信李世民手下那批謀臣賢士的能力。
    李世民牢牢地記住了賢妻的“居安思危’與“任賢納諫”這兩句話。當時天下已基本太平,很多武將漸漸開始疏於練武,唐太宗就時常在公務之暇,招集武官們演習射技,名為消遣,實際上是督促武官勤練武藝,並以演習成績作為他們升遷及獎賞的重要參考。按曆朝朝規,一般是除了皇宮守衛及個別功臣外其他人員不許帶兵器上朝,以保證皇帝的安全,因此有人提醒唐太宗;“眾人張弓挾箭在陛下座側,萬一有誰圖謀不軌,傷害陛下,豈不是社稷之大難!”李世民卻說:“朕以赤心待人,何必懷疑自己左右的人。”他任人唯賢,用人不疑的作風,深得手下文武諸臣的擁護,由此屬下人人自勵,不敢疏怠,就是在太平安定的時期也不放鬆警惕,國家長期兵精馬壯,絲毫不怕有外來的侵犯。
    長孫皇後與唐太宗的長子李承乾自幼便被立為太子,由他的乳母遂安夫人總管太子東宮的日常用度。當時宮中實行節儉開支的製度,太子宮中也不例外,費用十分緊湊。遂安夫人時常在長孫皇後麵前滴咕,說什麼“太子貴為未來君王,理應受天下之供養,然而現在用度捉襟見肘,一應器物都很寒酸。”因而屢次要求增加費用。但長孫皇後並不因為是自己的愛子就網開一麵,她說:“身為儲君,來日方長,所患者德不立而名不揚,何患器物之短缺與用度之不足啊!”她的公正與明智,深得宮中各類人物的敬佩,誰都願意聽從她的安排。
    長孫無忌是長孫皇後的哥哥,文武雙全,早年即與李世民是至交,並輔佐李世民贏取天下,立下了卓卓功勳,本應位居高官,但因為他的皇後妹妹,反而處處避嫌,以免給別人留下話柄。唐太宗原想讓長孫無忌擔任宰相,長孫皇後卻奏稱:“妾既然已托身皇宮,位極至尊,實在不願意兄弟再布列朝廷,以成一家之象,漢代呂後之行可作前車之鑒。萬望聖明,不要以妾兄為宰相!”唐太宗不想聽從,他覺得讓長孫無忌任宰相憑的是他的功勳與才幹,完全可以“任人不避親疏,唯才是用”。而長孫無忌也很顧忌妹妹的關係。不願意位極人臣。萬不得已,唐太宗隻好讓他作開府儀同三司,位置清高而不實際掌管政事,長孫無忌仍要推辭,理由是“臣為外戚,任臣為高官,恐天下人說陛下為私。”唐太宗正色道:“朕為官擇人。唯才是用,如果無才,雖親不用,襄邑王神符是例子;如果有才,雖仇不避,魏征是例子。今日之舉,並非私親也。”長孫無忌這才答應下來,這兄妹兩人都是那種清廉無私的高潔之人。
    長樂公主是唐太宗與長孫皇後的掌上明珠;從小養尊處優,是一個嬌貴的金技玉葉。將出嫁時,她向父母撒嬌提出,所配嫁妝要比永嘉公主加倍。永嘉公主是唐太宗的姐姐,正逢唐初百業待興之際出嫁,嫁妝因而比較簡樸;長樂公主出嫁時已值貞觀盛世,國力強盛,要求增添些嫁妝本不過份。但魏征聽說了此事,上朝時諫道:“長樂公主之禮若過於永嘉公主,於情於理皆不合,長幼有序。規製有定,還望陛下不要授人話柄!”唐太宗本來對這番話不以為然。時代不同,情況有變,未必就非要死守陳規。回宮後,唐太宗隨口把魏征的話告訴了長孫皇後,長孫皇後卻對此十分重視,她稱讚道:“常聞陛下禮重魏征,殊未知其故;今聞其諫言,實乃引禮義抑人主之私情,乃知真社稷之臣也。妾與陛下結發為夫婦,情深意重,仍恐陛下高位,每言必先察陛下顏色,不敢輕易冒犯;魏征以人臣之疏遠,能抗言如此,實為難得,陛下不可不從啊。”於是,在長孫皇後的操持下,長樂公主帶著不甚豐厚的嫁妝出嫁了。
    長孫皇後不僅是口頭上稱讚魏征,而且還派中使賜給魏征絹四百匹、錢四百緡,並傳口訊說:“聞公正直,如今見之,故以相賞;公宜常秉此心,不要轉移。”魏征得到長孫皇後的支持和鼓勵,更加盡忠盡力,經常在朝廷上犯顏直諫,絲毫不怕得罪皇帝和重臣。也正因為有他這樣一位赤膽忠心的諫臣,才使唐太宗避免了許多過失,成為一位聖明君王,說到底,這中間實際上還有長孫皇後的一份功勞。
    後世評價編輯本段
    《舊唐書·後妃傳下》讚曰:坤德既軌,彤管有煒。韋、武喪邦,毒侔蛇虺。陰教斯僻,嬪風浸毀。賢哉長孫,母儀何偉。
    《舊唐書·宋璟傳》:又貞觀中文德皇後嫁所生女長樂公主,奏請儀注加於長公主,魏征諫雲:“皇帝之姑姊為長公主,皇帝之女為公主,既有‘長’字,合高於公主。若加於長公主,事甚不可。”引漢明故事雲:“群臣欲封皇子為王,帝曰:‘朕子豈敢與先帝子等。’”時太宗嘉納之。文德皇後奏降中使,致謝於征。此則乾坤輔佐之間,綽有餘裕。豈若韋庶人父追加王位,擅作酆陵,禍不旋踵,為天下笑。則犯顏逆耳,阿意順旨,不可同日而言也。
    《大學衍義》卷36(宋)真德秀:臣按:文徳長孫後之賢,其行事皆可為後世法。方太宗之怒魏徵也,非後從容開捄,則徵不得免矣!其為君徳之累可勝計耶?一言而全直臣於將死之際,立太宗於無過之地,雖古之賢後何以逾此?籲可仰哉!籲可仰哉!
    《範太史集》卷27(宋)範祖禹:唐太宗嚐罷朝,怒曰:“會須殺此田舍翁!”時文德皇後謂帝曰:“誰觸忤陛下?”帝曰:“魏徵每廷辱我。”後退,具朝服立於廷。帝大驚曰:“皇後何為若是?”後曰:“妾聞主明臣直。今魏徵直。由陛下之明故也!妾敢不賀?”帝乃悅。臣祖禹曰:詩人美後妃,輔佐君子、求賢審官,國家將興,必有淑哲之配,儆戒以成君子之德。若長孫皇後感悟太宗,其可謂賢矣。
    《大事記續編》卷53(明)王禕:解題曰:十月之交,曰皇甫卿士、畨維、司徒、家伯。維宰仲允,膳夫棸子,內史蹶維,趣馬楀為師氏,艶妻煽。方處幽王之時,小人之所以滿朝,而官爵所以多濫者,由艶妻之方處也。文武之朝,有任、姒以居內,則官爵曷至是哉!貞觀之初,內治有長孫皇後,雖以無忌之賢,而皇後尚請不使久居寵位。則朝廷之名器,冝其無泛加者矣。永徽之際,內有武後,而義府敬宗之徒聚於朝廷之上,則官有泛階,而末年服緋者滿朝,以敗太宗之典刑,亦其冝也。
    《內則衍義》卷16(清)傅以漸:謹按:開辟之帝王,莫不有賢內助焉。若能以學問興事業,則唐朝尤為大著。竇皇後不惟能學,而又能書,其聰明有過乎人者。長孫皇後幼喜圖傳,正位中宮,益加精勤,是以文章揚其規誡,政事頼其匡勷。發跡太原,數年而成大業。二後之好學,有不容冺沒者存也。
    《孝經衍義》卷61(清)葉方藹等:臣按:帝王家法如《易》《詩》《禮》《春秋》所載記,由之則得,不由之則失。自三代以後之君,莫盛於漢孝文帝、唐太宗文帝。竇皇後雖不如文德皇後之以賢特聞,然其好黃老之言,蓋亦有得於無為自化清淨自正之意,非有側媚之私、嫉妒之心也。司馬遷《本紀》:“上常衣綈衣,所幸慎夫人衣不得曵地,幃帳不得文繡,以示敦樸,為天下先。”則其不苟於色,而宮闈皆化之矣!以唐太宗之賢而正位乎外,以文德後之賢而正位乎內,曆覽前史,幾於不可再得也!君子以反身之義推本言之,有文王,而後有以見後妃之聖;有太宗,而後有以見文德後之賢。太宗即位之初,即有放宮女之詔;二年秋,以久旱複減省如前。此豈非遠鑒晉武之禍,近蓋(厥)考之愆耶?將聘充華,而知其已字,則立罷之。依尚書奏,不以沒官口賤人補用內職。資送長樂主,初敕有司倍於永嘉,聞魏征之諫,而入告於後,後稱征引禮義以抑人主之私情,因而厚賜之。其後南平公主出降王珪之子,敬直執禮於珪夫婦,珪曰:“吾所以受公主謁見者,以主上欽明動循禮法故也。”凡太宗宮幃之事,其書於冊者大略如此。而文德之賢為開基聖母,既葬昭陵太宗猶悲悼不已,為層觀苑中,時登望之。一聞魏征獻陵之諷,即為毀觀。此又有“發乎情止乎禮義”之善焉。夫後世言家法之不正,以為莫盛於唐,要之子孫之罪。文德自賢後爾。如太宗皇帝文德皇後,合於家人之二五,於夫婦之間宮闈之際,度德比義則遠過乎漢孝文竇皇後矣。
    《長孫皇後論》(清)乾隆:夫閨門,王化之始也。詩三百而必以關睢為首,禮嚴大昏,書重厘降。易上經首乾坤,下經首鹹恒。蓋知正家之道,必本於閨門。閨門正而後家齊、國治也。王者立後,上法乾坤,必求令德,有以裨成內政、安貞載物,然後協厥坤儀,為天下母。故太任太姒秉淑德,而昌周;明德馬後克恭儉,而光漢。古今所稱,不可誣也。文德皇後長孫氏者,實閨門之令望也。仁孝恭儉、少好讀書,讚成內政、裨益弘多。訓諸子常以謙儉為先,太宗亦敬其有德。常朝回怒曰:會殺此田舍翁。後問為誰?帝曰魏征。於是後退,衣禮衣而稱賀於上曰:臣聞主聖則臣直,乃陛下之聖故也。妾敢不賀於是。帝喜而征言無不聽。夫唐太宗豈實欲殺魏征哉?然雖無此意,亦微有不樂諫之心。皇後一聞此語,即借賀以諷諫之,征益寵信而帝善益彰。然後知正內之益所不可少,而有乾之健,必得坤之貞以順承之也。易曰:牝馬地類,行地無疆。蓋馬陰物也,陰之德利柔順,然必利貞而行。地無疆,然後輔乾以行,澤及天下。若徒柔順而鮮貞,則又何能助乾道而沛膏澤哉!若長孫皇後不預朝政,雖帝問之亦終不對,可謂知安貞之義者矣。其資送公主、諷諫以安直臣、得疾不事道釋之教,尤為賢明,名垂百世、媲美周薑,宜哉!
    《雙橋隨筆》卷3(清)周召:三代以來,皇後之有賢徳者,唐長孫氏為最。後仁孝儉素,好讀書。常與太宗從容商畧古事,因而獻替裨益弘多。撫字庶孽,逾於所生。嬪妃以下,無不愛戴。訓諸子常以謙儉為先。太子乳母以東宮器用少,請奏益之,後不許。曰:“太子患徳不立、名不揚,何患無器用耶?”後得疾,太子請奏赦罪人、度人入道。後曰:“死生有命,非智力所移。赦者,國之大事,不可數下。道、釋,異端之教,蠧國病民,皆上素所不為,奈何以吾一婦人,使上為所不為乎?”及疾篤,與太宗決。時房玄齡以譴歸第,後曰:“玄齡事陛下久,小心慎宻。苟無大故,不可棄也。妾之本宗,因緣葭莩以致祿位。既非徳舉,易致顛危。欲保全之,慎勿處之權要。妾生無益於人,願勿以丘壠勞費天下,但依山為墳,器用瓦可也。更欲陛下親君子、遠小人,納忠諫、屏讒慝,省作役、止逰獵,則妾死不恨矣!”嚐采自古婦人得失事,為《女則》三十卷。又嚐著論,譏漢明徳馬後不能抑退親戚之權,徒戒其車如流水馬如龍,是開其禍敗之源,而禁其末流也。至是,宮人以書奏之。太宗覽之悲慟,以示近臣曰:“後此書,足以垂範百世。朕非不知天命,而為無益之悲。但入宮不複聞規諌之言,失一良佐,不能忘懐耳!”乃召玄齡,使複其位。其賢徳節節如此,又非宋髙、曹、向、孟諸皇後之所能及。
    《絜齋毛詩經筵講義》卷9(宋)袁燮:臣聞:誌者心之所期也,所期者如此,故所就亦如此。登髙山者,期至於頂,斯至之矣。涉巨川者,期達於岸,斯達之矣。所期者大,則其規模亦大;所期者遠,則其謀慮亦遠。夫惟遠且大也,故謂之誌。古之人君,恥以中常自處,而必欲成大有為之事業,斯可謂人君之誌也。古之後妃,不以小善自足,而必欲輔人君之所欲為,斯可謂後妃之誌矣。夫惟天作之合,同心協濟,所以徳業巍巍,至於今仰之。卷耳者,可以為酒之物也;頃筐者,易盈之器也。易盈而不盈,其心固有在矣。臣下行役於外,而後妃軫念於內,故因卷耳之采,而思酒醴之成,足充吾君勞賜之用,此是詩之所以作也。人之遠役,必思其家,故謂之懷人。是人也,固嚐寘諸周行矣。今其奉命而行,逾越險阻,而馬至於虺頹,言其病也。玄馬色變而黃,亦病也。馬病如此,人勞可知。酌以金罍兕觥,少解其懐傷之心,此所謂體羣臣者也。曰瘏曰痡,仆與馬俱病矣,蓋至於是,其勞益甚,複雲何哉?惟有長籲而已。寫其勤勞嗟歎之狀。以著其思念賢者之心,何其所誌之遠且大哉!夫臣下之勞,人君之所當念,後妃何預焉?今亦切切如是,無乃思出其位乎?曰:此則古之後妃所以過人也。凡人之情,朝夕思念,不出乎蕞爾。形體之微,苟利於巳經之營之無所不至,豈複為當世計乎今也?身居乎此,而念及於彼,慘怛嗟歎,惟恐無以慰賢者之心。夫賢士大夫,吾君所資以共治也!得賢則安,不得賢則危,利害相關。如此是乃後妃之所當念也!豈可謂出其位之思乎?唐長孫後毎對太宗稱魏徴之直,以社稷臣名之,保護其賢,成太宗納諫之美。嗚呼!其有古後妃之遺風哉!
    <文忠集>卷160(宋)周必大:淳熙五年正月九日《資治通鑒》唐太宗貞觀六年,長樂公主出降。上以公主皇後所生,特愛之。勅有司資送倍於永嘉長公主。魏徵諫曰:“昔漢明帝欲封皇子,曰‘我子豈得與先帝子比?’皆令半楚、淮陽。今資送公主倍於長主,得無異於明帝乎?”上然其言,入告皇後。後歎曰:“妾聞陛下稱重魏徴,不知其故。今觀其引禮義,以抑人主之情,乃知真社稷之臣也!妾與陛下結髪為夫婦,曲成恩禮,毎言必先候顏色,不敢輕犯威。嚴況以人臣之疎逺,乃能抗言如是,陛下不可不從也。”因請遣中使齎錢四百、緡絹四百疋以賜徴。且語之曰:“聞公正直,乃今見之,故以相賞。公宜常秉此心,勿轉移也!”某聞:愛其息,女人之常情也。況以萬乘之主、天下之冨,獨不能厚一女子資送,而盡其親愛之道乎?魏徴於此,猶以不當倍於長主為諫,可謂有責難之恭矣!雖然帝用其言,迫於理也。彼皇後深居宮中,知愛而已,今能本乎禮義,抑其私情,不特稱徴之賢,又請捐金帛以奨之,此貞觀之治所以庶幾三代也!歟《關雎》序後妃之德曰“思賢才而無傷善之心”,《卷耳》序後妃之誌曰“輔佐君子求賢審官”。知臣下之勤勞。內有進賢之誌。而無險詖私謁之心。是則正始之道、王化之基,不在乎他,在乎後妃而已。太宗與後,其知此也哉。
    《上仁宗論不可數赦》(宋)範鎮:臣聞古人有言曰:“一嵗再赦,好人喑啞。”此言赦之惠奸而無益於治道,不可數者也。屬者京師及畿輔,嵗一赦,而去嵗再赦,今嵗三赦。京師兵士又再得賜錢。姑息之政,無此甚者。夫嵗一赦者,細民謂之熱恩,必其在五六月間也。猾胥奸盜倚為過惡指期以待免,況再赦乎?況三赦乎?其為惠奸虧損治道可知矣!好人良善也數赦,尚猶喑啞。蚩蚩愚民,其不狃而為奸且盜者,無幾矣!又今防秋備塞之人,無慮五六十萬。使聞京師端坐而受賜,能無動心乎?不可不慮。今陛下德音已下,賜錢已出,臣知不可救已。伏乞今後罷所謂嵗一赦者,以摧奸猾,而使善良有所立也;罷兵士之特賜錢者,以均內外,以防後患,而使民力得寛裕於財也。昔唐太子承乾為長孫皇後病,請賜赦以崇福佑。長孫皇後曰:“赦者,國之大事。豈以吾故亂天下法乎?”長孫,婦人耳,猶能如此。陛下聖人,堯舜之資,顧不為長孫後之所為乎?臣竊惜之。(至和二年八月上時知諫院)
    《全像評林古今列女傳》(明)茅坤(補)、彭烊(評):
    唐初聖母克樹母儀,首盛唐而聖善。讚成帝治,開貞觀之休明。
    文德後者,長孫氏晟之女,唐太宗之後也,後性孝儉素,好讀書,嚐與上從容商確古事,因而獻替禆益弘多,上或以非罪譴怒宮人,後亦陽怒,請自推鞠,因命內係,俟上怒息,徐為申理,由是宮壼之中,刑無濫枉。房玄齡以譴歸第,後心知其賢,時疾篤與上訣,且謂上曰:玄齡事陛下,小心慎密,奇謀秘計,未嚐宣泄,苟無大故,願勿棄之。仍願陛下,親君子,遠小人,納忠諫,屏讒慝,省徭役,止遊畋,妾雖沒於九泉,誠無所恨。其薦拔忠諫,悉多類此。常采自古婦人得失事,為女則三十卷,上嚐出之以示群臣,而稱其書足以範百世。及崩之後,太宗哭之慟,或有以天命止之者,太宗曰:朕非不知天命,而為無益之悲,但入宮不複聞規諫之言,失一良佐,故不能忘懐耳。君子謂長孫後,賢而能諫,可為世法,詩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此之謂也。
    頌曰:惟長孫後,性好讀書。獻可替否,裨益訏謨。采古女則,益昭其德。允茲後焉,正是四國。“親君子”數語,法語也,君人者銘之座右亦宜。為失良佐而哭之悲,則後之德益彰矣。
    相關詩作編輯本段
    《文德皇後挽歌》(唐)朱子奢
    神京背紫陌,縞駟結行輈。北去橫橋道,西分清渭流。寒光向壟沒,霜氣入鬆楸。今日泉台路,非是濯龍遊。
    《文德皇後挽歌》(唐)李百藥
    裴回兩儀殿,悵望九成台。玉輦終辭宴,瑤筐遂不開。野曠陰風積,川長思鳥來。寒山寂已暮,虞殯有餘哀。
    史書記載編輯本段
    《舊唐書》:太宗文德順聖皇後長孫氏,長安人,隋右驍衛將軍晟之女也。晟妻,隋揚州刺史高敬德女,生後。少好讀書,造次必循禮則。年十三,嬪於太宗。隋大業中,常歸寧於永興裏,後舅高士廉媵張氏,於後所宿舍外見大馬,高二丈,鞍勒皆具,以告士廉。命筮之,遇《坤》之《泰》,筮者曰:“至哉坤元,萬物資生,乃順承天。坤厚載物,德合無疆。牝馬地類,行地無疆。變而之《泰》,內陽而外陰,內健而外順,是天地交而萬物通也。《象》曰:後以輔相天地之宜而左右人也。龍,《乾》之象也。馬,《坤》之象也。變而為《泰》,天地交也。繇協於《歸妹》,婦人之兆也。女處尊位,履中居順也。此女貴不可言。”武德元年,冊為秦王妃。時太宗功業既高,隱太子猜忌滋甚。後孝事高祖,恭順妃嬪,盡力彌縫,以存內助。及難作,太宗在玄武門,方引將士入宮授甲,後親慰勉之,左右莫不感激。九年,冊拜皇太子妃。
    太宗即位,立為皇後。贈後父晟司空、齊獻公。後性尤儉約,凡所服禦,取給而已。太宗彌加禮待,常與後論及賞罰之事,對曰:“牝雞之晨,惟家之索。妾以婦人,豈敢豫聞政事?”太宗固與之言,竟不之答。時後兄無忌,夙與太宗為布衣之交,又以佐命元勳,委以腹心,出入臥內,將任之朝政。後固言不可,每乘間奏曰:“妾既托身紫宮,尊貴已極,實不願兄弟子侄布列朝廷。漢之呂、霍可為切骨之誡,特願聖朝勿以妾兄為宰執。”太宗不聽,竟用無忌為左武候大將軍、吏部尚書、右仆射。後又密遣無忌苦求遜職,太宗不獲已而許焉,改授開府儀同三司,後意乃懌。有異母兄安業,好酒無賴。獻公之薨也,後及無忌並幼,安業斥還舅氏,後殊不以介意,每請太宗厚加恩禮,位至監門將軍。及預劉德裕逆謀,太宗將殺之,後叩頭流涕為請命曰:“安業之罪,萬死無赦。然不慈於妾,天下知之,今置以極刑,人必謂妾恃寵以複其兄,無乃為聖朝累乎!”遂得減死。
    後所生長樂公主,太宗特所鍾愛,及將出降,敕所司資送倍於長公主。魏徵諫曰:“昔漢明帝時,將封皇子,帝曰:‘朕子安得同於先帝子乎!’然謂長主者,良以尊於公主也,情雖有差,義無等別。若令公主之禮有過長主,理恐不可,願陛下思之。”太宗以其言退而告後,後歎曰:“嚐聞陛下重魏徵,殊未知其故。今聞其諫,實乃能以義製主之情,可謂正直社稷之臣矣。妾與陛下結發為夫婦,曲蒙禮待,情義深重,每言必候顏色,尚不敢輕犯威嚴,況在臣下,情疏禮隔,故韓非為之說難,東方稱其不易,良有以也。忠言逆於耳而利於行,有國有家者急務,納之則俗寧,杜之則政亂,誠願陛下詳之,則天下幸甚。”後因請遣中使齎帛五百匹,詣徵宅以賜之。太子承乾乳母遂安夫人常白後曰:“東宮器用闕少,欲有奏請。”後不聽,曰:“為太子,所患德不立而名不揚,何憂少於器物也!”
    八年,從幸九成宮,染疾危惙,太子承乾入侍,密啟後曰:“醫藥備盡,尊體不瘳,請奏赦囚徒,並度人入道,冀蒙福助。”後曰:“死生有命,非人力所加。若修福可延,吾素非為惡。若行善無效,何福可求?赦者,國之大事;佛道者,示存異方之教耳,非惟政體靡弊,又是上所不為,豈以吾一婦人而亂天下法?”承乾不敢奏,以告左仆射房玄齡,玄齡以聞,太宗及侍臣莫不噓唏。朝臣鹹請肆赦,太宗從之;後聞之,固爭,乃止。將大漸,與太宗辭訣,時玄齡以譴歸第,後固言:“玄齡事陛下最久,小心謹慎,奇謀秘計,皆所預聞,竟無一言漏泄,非有大故,願勿棄之。又妾之本宗,幸緣姻戚,既非德舉,易履危機,其保全永久,慎勿處之權要,但以外戚奉朝請,則為幸矣。妾生既無益於時,今死不可厚費。且葬者,藏也,欲人之不見。自古聖賢,皆崇儉薄,惟無道之世,大起山陵,勞費天下,為有識者笑。但請因山而葬,不須起墳,無用棺槨,所須器服,皆以木瓦,儉薄送終,則是不忘妾也。”十年六月己卯,崩於立政殿,時年三十六。其年十一月庚寅,葬於昭陵。
    後嚐撰古婦人善事,勒成十卷,名曰《女則》,自為之序。又著論駁漢明德馬皇後,以為不能抑退外戚,令其當朝貴盛,乃戒其龍馬水車,此乃開其禍源而防其末事耳。且戒主守者曰:“此吾以自防閑耳。婦人著述無條貫,不欲至尊見之,慎勿言。”崩後,宮司以聞,太宗覽而增慟,以示近臣曰:“皇後此書,足可垂於後代。我豈不達天命而不能割情乎!以其每能規諫,補朕之闕,今不複聞善言,是內失一良佐,以此令人哀耳!”上元元年八月,改上尊號曰文德順聖皇後。
    《新唐書》:太宗文德順聖皇後長孫氏,河南洛陽人。其先魏拓拔氏,後為宗室長,因號長孫。高祖稚,大丞相、馮翊王。曾祖裕,平原公。祖兕,左將軍。父晟,字季,涉書史,趫〗鷙曉兵,仕隋為右驍衛將軍。
    後喜圖傳,視古善惡以自鑒,矜尚禮法。晟兄熾,為周通道館學士。嚐聞太穆勸撫突厥女,心誌之。每語晟曰:“此明睿人,必有奇子,不可以不圖昏。”故晟以女太宗。後歸寧,舅高士廉妾見大馬二丈立後舍外,懼,占之,遇《坤》之《泰》。卜者曰:“《坤》順承天,載物無疆;馬,地類也;之《泰》,是天地交而萬物通也,又以輔相天地之宜。繇協《歸妹》,婦人事也。女處尊位,履中而居順,後妃象也。”時隱太子釁鬩已構,後內盡孝事高祖,謹承諸妃,消釋嫌猜。及帝授甲宮中,後親慰勉,士皆感奮。尋為皇太子妃,俄為皇後。
    性約素,服禦取給則止。益觀書,雖容櫛不少廢。與帝言,或及天下事,辭曰:“牝雞司晨,家之窮也,可乎?”帝固要之,訖不對。後廷有被罪者,必助帝怒請繩治,俟意解,徐為開治,終不令有冤;下嬪生豫章公主而死,後視如所生;媵侍疾病,輟所禦飲藥資之。下懷其仁。兄無忌,於帝本布衣交,以佐命為元功,出入臥內,帝將引以輔政,後固謂不可,乘間曰:“妾托體紫宮,尊貴已極,不願私親更據權於朝。漢之呂、霍,可以為誡。”帝不聽,自用無忌為尚書仆射。後密諭令牢讓,帝不獲已,乃聽,後喜見顏間。異母兄安業無行,父喪,逐後、無忌還外家。後貴,未嚐以為言。擢位將軍。後與李孝常等謀反,將誅,後叩頭曰:“安業罪死無赦。然向遇妾不以慈,戶知之;今論如法,人必謂妾釋憾於兄,無乃為帝累乎!”遂得減流越巂。太子承乾乳媼請增東宮什器,後曰:“太子患無德與名,器何請為?”從幸九成宮,方屬疾,會柴紹等急變聞,帝甲而起,後輿疾以從,宮司諫止,後曰:“上震驚,吾可自安?”疾稍亟,太子欲請大赦,泛度道人,祓塞災會。後曰:“死生有命,非人力所支。若修福可延,吾不為惡;使善無效,我尚何求?且赦令,國大事,佛、老異方教耳,皆上所不為,豈宜以吾亂天下法!”太子不敢奏,以告房玄齡,玄齡以聞,帝嗟美。而群臣請遂赦,帝既許,後固爭止。及大漸,與帝決,時玄齡小譴就第,後曰:“玄齡久事陛下,預奇計秘謀,非大故,願勿置也。妾家以恩澤進,無德而祿,易以取禍,無屬樞柄,以外戚奉朝請足矣。妾生無益於時,死不可以厚葬,願因山為壟,無起墳,無用棺槨,器以瓦木,約費送終,是妾不見忘也。”又請帝納忠容諫,勿受讒,省遊畋作役,死無恨。崩,年三十六。
    後嚐采古婦人事著《女則》十篇,又為論斥漢之馬後不能檢抑外家,使與政事,乃戒其車馬之侈,此謂開本源,恤末事。常誡守者:“吾以自檢,故書無條理,勿令至尊見之。”及崩,宮司以聞,帝為之慟,示近臣曰:“後此書可用垂後,我豈不通天命而割情乎!顧內失吾良佐,哀不可已已!”諡曰文德,葬昭陵,因九嵕山,以成後誌。帝自著表序始末,揭陵左。上元中,益諡文德聖皇後。
    《資治通鑒》:長孫皇後性仁孝儉素,好讀書,常與上從容商略古事,因而獻替,裨益弘多。上或以非罪譴怒宮人,後亦陽怒,請自推鞫,因命囚係,俟上怒息,徐為申理,由是宮壺之中,刑無枉濫。豫章公主早喪其母,後收養之,慈愛逾於所生。妃嬪以下有疾,後親撫視,輟己之藥膳以資之,宮中無不愛戴。訓諸子,常以謙儉為先,太子乳母遂安夫人嚐白後,以東宮器用少,請奏益之。後不許,曰:“為太子,患在德不立,名不揚,何患無器用邪!”
    上得疾,累年不愈,後侍奉,晝夜不離側。常係毒藥於衣帶,曰:“若有不諱,義不獨生!”後素有氣疾,前年從上幸九成宮,柴紹等中夕告變,上擐甲出閣問狀,後扶疾以從,左右止之,後曰:“上既震驚,吾何心自安!”由是疾遂甚。太子言於後曰:“醫藥備盡而疾不瘳,請奏赦罪人及度人入道,庶獲冥福。”後曰:“死生有命,非智力所移。若為善有福,則吾不為惡;如其不然,妄求何益!赦者國之大事,不可數下。道、釋異端之教,蠹國病民,皆上素所不為,奈何以吾一婦人使上為所不為乎?必行汝言,吾不如速死!”太子不敢奏,私以語房玄齡,玄齡白上,上哀之,欲為之赦,後固止之。
    及疾篤,與上訣。時房玄齡以譴歸第,後言於上曰:“玄齡事陛下久,小心慎密,奇謀秘計,未嚐宣泄,苟無大故,願勿棄之。妾之本宗,因緣葭莩,以致祿位,既非德舉,易致顛危,欲使其子孫保全,慎勿處之權要,但以外戚奉朝請足矣。妾生無益於人,不可以死害人,願勿以丘壟勞費天下,但因山為墳,器用瓦木而已。仍願陛下親君子,遠小人,納忠諫,屏讒慝,省作役,止遊畋,妾雖沒於九泉,誠無所恨!兒女輩不必令來,見其悲哀,徒亂人意。”因取衣中毒藥以示上曰:“妾於陛下不豫之日,誓以死從乘輿,不能當呂後之地耳。”己卯,崩於立政殿。後嚐采自古婦人得失事,為《女則》三十卷,又嚐著論駁漢明德馬後以不能抑退外親,使當朝貴盛,徒戒其車如流水馬如龍,是開其禍敗之源而防其末流也。及崩,宮司並《女則》奏之,上覽之悲慟,以示近臣曰:“皇後此書,足以垂範百世!朕非不知天命而為無益之悲,但入宮不複聞規諫之言,失一良佐,故不能忘懷耳!”乃召房玄齡,使複其位。
    十一月,庚午,葬文德皇後於昭陵。將軍段誌玄、宇文士及分統士眾出肅章門。帝夜使宮官至二人所,士及開營內之;誌玄閉門不納,曰:“軍門不可夜開。”使者曰:“此有手敕。”誌玄曰:“夜中不辨真偽。”竟留使者至明。帝聞而歎曰:“真將軍也!”古帝複為文刻之石,稱“皇後節儉,遺言薄葬,以為‘盜賊之心,止求珍貨,既無珍貨,複何所求。’朕之本誌,亦複如此。王者以天下為家,何必物在陵中,乃為己有。今因九嵕山為陵,鑿石之工才百餘人,數十日而畢。不藏金玉,人馬、器皿,皆用土木,形具而已,庶幾奸盜息心,存沒無累。當使百世子孫奉以為法。”上念後不已,於苑中作層觀以望昭陵,嚐引魏征同登,使視之。征熟視之曰:“臣昏眊,不能見。”上指示之,征曰:“臣以為陛下望獻陵若昭陵,則臣固見之矣。”上泣,為之毀觀。
    《唐會要》:至二十三年八月十八日,山陵畢。陵在醴泉縣,因九嵕層峰,鑿山南麵,深七十五丈,為元宮。緣山傍岩,架梁為棧道,懸絕百仞,繞山二百三十步,始達元宮門。頂上亦起遊殿。文德皇後即元宮後,有五重石門,其門外於雙棧道上起舍,宮人供養如平常。及太宗山陵畢,宮人欲依故事留棧道,惟舊山陵使閻立德奏曰:“元宮棧道,本留擬有今日,今既始終永畢,與前事不同。謹按故事,惟有寢宮安供養奉之法,而無陵上侍衛之儀,望除棧道,固同山嶽。”上嗚咽不許,長孫無忌等援引禮經,重有表請,乃依奏。
    《貞觀政要》:太宗有一駿馬,特愛之,恒於宮中養飼,無病而暴死。太宗怒養馬宮人,將殺之。皇後諫曰:“昔齊景公以馬死殺人,晏子請數其罪雲:‘爾養馬而死,爾罪一也。使公以馬殺人,百姓聞之,必怨吾君,爾罪二也。諸侯聞之,必輕吾國,爾罪三也。’公乃釋罪。陛下嚐讀書見此事,豈忘之邪?”太宗意乃解。又謂房玄齡曰:“皇後庶事相啟沃,極有利益爾。”
    《九成宮醴泉銘》:然昔之池沼,鹹引穀澗,宮城之內,本無水源。求而無之,在乎一物。既非人力所致,聖心懷之不忘。粵以四月甲申,朔,旬有六日,已亥。上及中宮,曆覽台觀,閑步西城之陰,躊躇高閣之下,俯察厥土,微覺有潤,因而以杖導之,有泉隨而湧出,乃承以石檻,引為一渠。
    《魏鄭公諫錄》:長樂公主將出降,太宗謂房玄齡等曰:“長樂公主,皇後所生,朕及皇後並所鍾愛。今將出降,禮數欲有所加。”房玄齡等鹹曰:“陛下所愛,欲少加之,何為不得請倍永嘉公主。”然永嘉公主即太宗之妹也。公曰:“不可。昔漢明帝欲封其子,雲:‘我子豈得與先帝子等,可半楚淮陽。’前史以為美談。天子姊妹為長公主,天子之女為公主,既加長字,即是禮有尊崇,或可情有淺深,無容禮相逾越。”太宗然其言,入謂文德皇後曰:“我欲加長樂公主禮數,魏徵不肯。”文德皇後聞之,大喜,遣中使齎錢二十萬,絹四百匹,詣公宅,宣令謂公曰:“比者常聞公中正而不能得見,今論長樂公主禮事,不許增加,始驗従來所聞,信非虛妄。願公常保此心,莫移今日。喜聞公言,故令將物相賞。公有事即道,勿為形跡也。”魏王,文德皇後所生,太宗特所寵異。貴要言:三品以上多輕蔑王者。意欲誣毀公等以激怒太宗。太宗大怒,禦齊政殿,引三品以上入,作色而言曰:“我有一口語,欲向卿等道:往前天子是天子,今時天子即非天子邪?往前天子兒是天子兒,今天子兒即非天子兒邪?我見隋家諸王,一品以下皆不免其躓頓,我自不許兒子縱橫,卿等何為蔑我兒邪?我若教之,豈不能折辱卿等?”房玄齡以下,戰栗流汗,拜謝。公正色而進曰:“當今群臣,必無敢輕魏王者。然在禮,臣子一也。傳稱:王人雖微,列諸侯之上,諸王用之為公卿,若不為公卿,則下土之諸侯也。今三品以上列為公卿,並天子大臣,陛下之所敬異。如其小小不是,魏王何得折辱?若國家綱紀替壞,臣所不知。以當今聖明,魏王豈得如此?且隋高祖不知禮義,寵縱諸子,使行無禮,尋皆罪黜,不可為法,亦何足道?”太宗聞之,喜形於色,謂群臣曰:“凡語理到,不可不服。朕之所言,身之私愛;魏徵所言,國家大法。朕向者忿怒,謂理在不疑;見魏徵所論,方始覺屈也。人君發言,亦何容易。”
    病後情況編輯本段
    貞觀八年,長孫皇後隨唐太宗巡幸九成宮,回來路上受了風寒,又引動了舊日痼疾,病情日漸加重。太子承乾請求以大赦囚徒並將他們送入道觀來為母後祈福祛疾,群臣感念皇後盛德都隨聲附和,就連耿直的魏征也沒有提出異議;但長孫皇後自己堅決反對,她說:“死生有命,富貴在天,非人力所能左右。若修福可以延壽,吾向來不做惡事;若行善無效,那麼求福何用?赦免囚徒是國家大事,道觀也是清靜之地,不必因為我而攪擾,何必因我一婦人,而亂天下之法度!”她深明大義,終生不為自己而影響國事,眾人聽了都感動得落下了眼淚。唐太宗也隻好依照她的意思而作罷。
    長孫皇後的病拖了兩年時間,終於在貞觀十年盛暑中崩逝於立政殿,享年僅三十六歲。彌留之際尚殷殷囑咐唐太宗善待賢臣,不要讓外戚位居顯要;並請求死後薄葬,一切從簡。
    唐太宗並沒有完全遵照長孫皇後的意思辦理後事,他下令建築了昭陵,氣勢十分雄偉宏大,並在墓園中特意修了一座樓台,以便皇後的英魂隨時憑高遠眺。這位聖明的皇帝想以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對賢妻的敬慕和懷念。
    長孫皇後以她的賢淑的品性和無私的行為,不僅贏得了唐太宗及宮內外知情人士的敬仰,而且為後世樹立了賢妻良後的典範,到了高宗時,尊號她為“文心順聖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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