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炸在第二天的正午時分又開始了。這一輪比上一輪來得更猛烈，我甚至能感到地麵在痛苦呻吟的同時也在不斷地撕扯、揉碎，直至崩離破碎。到處是千瘡百孔的駭人場麵，就跟上一次的龍卷風一樣凶猛——隻不過被人類添了些添加劑。
    在耳畔深深纏繞著的轟鳴更是幾乎沒停過，一連幾個小時根本不是什麼驚人的事情。我和芙塔夫人以及幾個小孩子縮在地下坑洞裏，隻得靠緊緊擠在一起來獲取溫度和安全感。直到轟鳴結束，我卻還能感覺到腿在微微顫抖，芙塔夫人和孩子們更是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別擔心……別擔心……已經過去了啊……”盡管自己也害怕得不行了，芙塔夫人卻依然柔聲安慰著尖叫著的孩子們，同時用手輕輕撫上了他們的腦袋。
    待到外麵已經完全安靜下來之後，我和芙塔夫人回到了地麵。
    那些建築已經基本上都毀於一旦了，活人也沒看見幾個，更多的是燒焦的屍體和空氣中彌漫著的難聞氣味，讓人簡直想吐。
    這時候孩子們已經連哭都哭不出來了，一個個都大睜著眼睛默默地任憑淚水橫流。
    隻剩下巴別塔了。
    那是軍區長的建築，威廉說那裏麵全是保全部隊和精英的傭兵團，而且還是一個最為集中的武器庫，外圍布滿了電網和柵欄。它確實跟《創世紀》裏所說的一樣，幾乎是通天的高度，而且連窗子也沒有，整個就是一個碩大的堡壘。
    而此時巴別塔上的巨大熒屏正播放著什麼。
    “好消息是，我們將迎來天亮了。”成熟的女性聲音傳了過來。而銀幕上正是軍區長豔美的容顏。
    ——天亮？
    “我們的計劃‘SYMBOL’取得了重大進步，相信很快我們將成為王者。”她又一次開口了。話語裏透出滿滿的自信和得意。
    “不瞞各位，所謂‘SYMBOL’，就是人體兵器。”
    “而我們，得到了第二位‘神’。”
    人體兵器。
    突然我覺得腿部的血液一股腦地向腦袋裏湧進去，四肢變得冰冰涼的，像是蔓延在身體裏的血液一瞬間被全集中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了，隨之而來的便是潮水一般的寒冷和戰栗。
    ——他們在用人做實驗！
    現在我終於知道那些穿白色製服的人究竟是為什麼呆在鐵門裏了。還有那些文件上的字……
    這真是……太沒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