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北疆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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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盒?!”綺羅生突然冒出一聲。
“嗯,錦盒?”意琦行挑眉,示意繼續。
綺羅生連忙坐起身,比劃著說:“當年我救下了一個人,後來他被人追殺傷重不治,臨終前他交給我一個錦盒,說是讓我替他保存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話永遠不要被人找到。”
“如果是這樣,那麼直接毀掉不就好了嗎?”意琦行疑問。
“他還說如果有一天我有生命危險可以去打開那個錦盒,但他希望我永遠不會用到。”綺羅生說,心中也是疑惑不解,“當年我覺得既然這項東西他讓我保存在誰也找不到的地方,我就猜想這件東西可能不利,既然他不想我用到,那我索性就不放在心上,後來時間日久,我也沒有在意這些,沒想到今天……”
“這隻是猜測,不一定當真。”意琦行看向綺羅生,水藍的深眸含著柔光,“不管是什麼原因,他們都不會再傷害到你!”
“你……”綺羅生一陣赧然,意琦行你別說的這麼理直氣壯啊?
“可是我認為這件事還是有蹊蹺,我們的猜測也許是真也許非實?”綺羅生突然說道。
“嗯?”意琦行側目不語。
“當年他們追殺我是因為我當年的身份是一名刀者,而今天我是——”綺羅生看看身上的裝束,微微頓住,隨後又說:“我今天卻是蒙麵裝扮,女子紅衣新妝,他們不可能認出我就是當年的那名刀者,今天的事情我覺得與當年關聯不大。”
“既然他們不知道你的身份,那也就是說今天對你的圍殺,是另外有人命令而為,那麼會是誰要殺你?”意琦行邊說邊沉思,水瀲的藍眸更加深沉了。
“這就是我所想不通的地方,按理來說,我這些年並未與人結怨,實在想象不出!”
“除了他們,是否還有人知道你就是當年的那名刀者?”
“這,應該不可能有人知曉。”綺羅生沉思片刻回答。
“你在猶豫?”
“我隻是不確定。”綺羅生說著,眼神中多了一絲遲疑,他怔怔的看向意琦行:“當年我救人之事知道的人不多,知曉他交我錦盒之事的人更是沒有,今天葬刀會來找我,看情況並不是為了當年刀者的恩怨。”
“當年追殺你救的那名老者的人是誰?葬刀會嗎?”
“是,不過這次應該不是那個原因,這次是突然的空間異變,然後便碰上葬刀會追殺,聽他們話語,應該是有人讓他們專門針對而來,想必與之前恩怨無關,我想推動異空間驟變的人才是幕後主使者。”綺羅生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意琦行。
“嗯,空間驟變?”意琦行回味,想起來自己當時在叫喚淵藪頂上碰到的情況,再看看綺羅生一身裝束,心中了然,原來如此……
“也罷,如果這背後真有陰謀,無論你走到哪裏,他們必然留有後招,靜待即可。”
綺羅生聽到,眼神微暗,看向意琦行身後虛空,輕歎:“自我十四歲涉入江湖,因救人而背負傳承,因殺人而滿手罪孽,因習刀而沾惹塵埃,退隱江湖,遨遊江河,到如今,沒想到仍是避不開江湖風雨……”
“避不開的江湖不避也罷,江湖風雨總有一人肯陪你擔,沉淪之路會有一人陪你同行,那就足夠!”意琦行一揚眉,一挑手,眼中盡是睥睨神色,傲然之姿無可比擬。
“意琦行,謝謝你!”綺羅生聞言心中一陣感動,雖然兩人相識不久,雖然意琦行總是給人傲然絕塵的感覺,但是他就是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讓你無時無刻都能感受到他的真誠,他的話能讓你無比信任。
“不用客氣,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意琦行似乎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把小九當作綺羅生了,說話也愈見關心。
“我……”綺羅生想了想,抬頭看著意琦行說:“十年了,我也該回去一趟了,也許這件事剛好是一個契機。”
意琦行注視著他,輕抿的嘴唇牽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北疆?”
“嗯。”綺羅生微微垂首,不知道該怎麼說。
“好!”
意琦行點頭,不做多餘的話語,轉身離開房間,綺羅生心中浮現淡淡的失望,是你自己想要的結果不是嗎?不想要再拖累別人,不願意再麻煩別人,這些年自己一個人不也是挺好的嗎?隻是,未來的路終究還是要自己一個人走了!
綺羅生輕輕歎息,眼神卻始終盯著不遠的地方……
突然,一聲吱呀,門被人從外麵推開,綺羅生抬頭,映入眼簾的的是出而複返的意琦行,手中還提著一個包裹,他在走到床邊,將手中包裹朝綺羅生懷裏一放,“小九,你身上這身衣服出門多有不便,這是我讓小二去給你買的衣服,你先試著穿下,等你傷勢好轉,我們在一同出發前往北疆!”
“你”驀地綺羅生腦海中閃過一陣火花,心中有股難言的喜悅,隨即脫口而出:“你要陪我去北疆?”
“這有什麼問題嗎?”意琦行理所當然的反問。
“可,可是,為什麼?”
“這次的詭異空間也是我的目標,而且我也要去北疆一行。”
“呃”綺羅生聽到他的解釋,雖然不僅是為了自己,但是還是很高興,沒有為什麼,就是很高興,他望向意琦行,眼神瀲灩有神,“不管怎麼說,意琦行,你是個好人!”
“朋友之間,理應如此。”意琦行輕笑。
“朋友,我們才見麵不到一天而已。”綺羅生抱緊包裹,暗自嘀咕。
“交朋友不在時間長短,有心,一個時辰也能是朋友,若無心,百年也不過路人而已。”意琦行輕輕說,“意琦行交朋友,不拘泥世俗,不在乎身份,隻在乎真心。”
“為什麼是我?”
“你的眼神,你的心。”
“嗯?”綺羅生不太明白,如果說之前在叫喚淵藪上碰到的意琦行充滿神秘和淡然,此時的意琦行充滿了真誠和傲然,這個人輕視世俗成見,話語間無不顯露出自己的傲然孤絕,卻對人誠懇關心入微,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要不要告訴他我就是綺羅生,如果他知道我騙他,是否還會把我當朋友?
“好了,你先換衣服吧,我有些事情必須出去一趟,你等我回來!”意琦行撫了撫綺羅生的肩膀,“若有需要,喚小二即可,我已經囑咐過他了,有事可在房間裏來吩咐,下麵人多眼雜,你毒傷未愈,還是小心為好!”
“嗯,我知道。”綺羅生有些不敢對視他的眼神,“意琦行你,早去早回!”
“好!”
門又被合上,綺羅生擁著被子,許久之後才打開手中包裹,誰知裏麵的衣服竟然是一套白色錦緞的男裝!和他之前的風格款式相像!
“這……”綺羅生心中驚訝,意琦行為什麼送我男裝,難道……
叫喚淵藪頂上,一留衣和妖繪天華,策夢侯正在審問夜奔狂驍、黷武邪懺兩人,兩人雖然重傷,卻絲毫不懼,麵對一留衣等人的審問毫不在意。
“夜奔狂驍、黷武邪懺,你們兩當年助迷眼乾闥挑唆外七修之人殺害內七修,當年戰敗被逐,今日為什麼又襲擊奇花八部並且上通天道?”一留衣不緊不慢,道出心中疑問。
“哼,內七修一向自詡名門正派,同是七修,竟然看不起我們外七修,一山不容二虎,一留衣這麼簡單地道理你不懂嗎?”夜奔狂驍斜覷著一留衣,不服氣的說,“憑什麼你們能堂而皇之的保管惡鬼三凶,卻讓我們敬而遠之?”
“嗬,原來是為了惡鬼三凶!”一留衣輕嗬,但是滿臉笑意的表情中卻隱約透露一種冷冷的寒意,讓在場眾人感覺無比的氣勢,“就為了惡鬼三凶,不在意人命,多年前如此,多年後亦如此,你們為了所謂的惡鬼三凶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惡鬼三凶是什麼?”妖繪天華聽出來了,這卻不甚明白,如果隻是為了七修內部事宜,何必扯上奇花八部,“如果隻是為了你們口中的惡鬼三凶,那麼何必對上我奇花八部?”
“奇花八部麼”夜奔狂驍滿不在乎的說:“那是另外的事情,說白了是你們自己的事情!”
“什麼意思?”妖繪天華察覺到什麼問道。
“你們冒充情花和欲花都到了為了什麼,不可能單單為了搶奪神花部的七殊雲曇花吧?”策夢侯突然開口,手中的羽扇輕搖,不緊不慢,聲音卻是有力,步步緊逼:“如果是為了挑起奇花八部和武道七修的恩怨,這對你們搶奪惡鬼三凶未必然會有什麼效果,因為一旦如我們今日這般聯合,你們就隻有束手就擒的餘地,你們到底是為了什麼?”
“哼,休想從我口中套出任何消息!”一旁久久不語的黷武邪懺這是突然一聲冷哼,打斷了幾人的對話,說完就閉嘴撇臉不說話。
“你……”妖繪天華怒氣上湧,正欲逼問,策夢侯連忙阻擋,妖繪天華怒:“你幹什麼?”
“這裏不是我們的地方,妖繪,我們要尊重主人呀!”策夢侯說著朝一留衣看了一眼。
一留衣無所謂的抖抖肩膀,“你們隨意,誰能有辦法讓他們說出幕後主使者就行,我無所謂”
“一留衣你——”夜奔狂驍聽到這話大怒,“你竟然讓幾個外人在這裏發號施令,越俎代庖?”
“嗬嗬”一留衣冷笑,“越俎代庖?我願意就行。迷眼乾闥一個人斷然不能讓你們上通天道自劍宿手中逃出,在危急之時出現的那股轉換空間的力量到底從何而來?”
“綺羅生也不見,想必與那股力量有關,那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操縱?”妖繪天華追問。
“哼……”
兩人輕哼不語,突然一股龐大浩然劍氣襲來,兩人猝不及防間被擊中飛出,落地瞬間脖頸一陣刺痛,兩人大駭,這劍氣是……
“古豈無人,孤標淩雲誰與朋。高塚笑臥,天下澡雪任琦行!”
踏著朗朗詩號,一道飄袂絕影緩緩進入,。睥睨的雙眼,如欺霜傲雪,盡覷人間,渾身散發的懾世傲氣讓在場眾人都不由得為之一震,隻見意琦行緩步踏進大殿,背上澡雪靈光一閃,黷武邪懺兩人驟感壓力臨身,竟被這股壓力壓得抬不起頭,“絕代劍宿意琦行,是你!”
“作惡多端,仍無悔改,這一月之期對你們也是多加寬待,既然如此,半月之內,若迷眼乾闥不能前來,你們身首異處!”
意琦行不待回答,手中拂塵輕揚,兩人被一股難撼動的力量送回通天道囚室之中,頓時心中憤恨難當,不禁咒怨出口。
“我不甘心……”
“意琦行,你竟然將我們再次送回到這間囚室之中……”
“喲,看這是誰,我們大劍宿還知道回來呀!”意琦行剛一回身,就被一留衣奚落調笑。
“一留衣……”
“這位便是武道七修之首絕代劍宿,在下奇花八部妖繪天華,一留衣昨日說你追尋空間異變之氣而去,不知有什麼進展?”妖繪天華見意琦行傲然之態,心下震驚之餘,不禁隱隱擔心綺羅生現狀。
“操縱空間之人暫時還未有進展,不過這件事必然不簡單,恐怕背後之人的目的不僅是惡鬼三凶,對你們奇花八部也是有所圖謀……”意琦行聯想起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還有綺羅生所遇到的事情,心中大概有了一絲方向,隻是眼前不可對他們說明。
“哦,劍宿此話何意?”妖繪天華有些不解,隨即再問:“不知劍宿追隙而去的途中可遇到一名身著紅衣女子裝扮的人?”
“紅衣女子?”
“正是,當時迷蒙間,他亦不在,我想應該與這詭異空間有關。”
“我倒是看到一名這樣的紅衣女子,他被人追殺下毒……”意琦行沉思片刻,決定說出來。
“什麼——”不等劍宿說完,妖繪天華和策夢侯大驚,“綺羅生中毒,如今情況怎麼樣?”
“綺羅生……”一留衣沉思。
“妖繪天華,你等劍宿慢慢說。”策夢侯風度依舊,隻是握扇的手微微緊縮。
“不過目前他已無事,正在安全的地方養傷。”
“那他為何不回來?”妖繪天華不明白,“養傷回奇花八部有何不可?”
“待他傷好,我們會前往北疆一趟,如果我猜的不錯,這次他所遇到追殺,應該與當年北疆舊事有關,至於這詭異空間,我覺得我有必要往北疆一行。”
“北疆……”妖繪天華一怔,隨即想起綺羅生當年在北疆與獸花老者的事情,當年的事情背後難道還有隱秘?
“嗯……”策夢侯也是一怔,“劍宿要與他同行嗎?”
“當然。”意琦行回答,不帶一絲猶豫,在回答的同時他觀察眾人的神色。
倒是沒想到意琦行竟然會這麼直接的回答,策夢侯一愣,隨即笑道:“那獸花綺羅生還望劍宿多加照拂,既然如此,那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我們先回去靜候佳音,有什麼事情一留衣可隨時去奇花八部找我們。”
“請!”
說完,策夢侯與妖繪天華對視,妖繪天華朝一留衣和意琦行點點頭,兩人離去。
“請!”
待兩人離開,一留衣盯著意琦行,“你要去北疆?”
“惡鬼三凶之事既然已現世,有些事情必然要找他一問。”意琦行點頭,“這趟北疆之行看來在所難免。”
“他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了?”一留衣沉思,突然笑了起來,“這老頭子大概看到你會很驚訝吧,肯定沒想到你會去找他!”
“你不應該叫聲祖師爺嗎?”意琦行斜覷一眼。
“咳咳,這不是沒在他跟前嘛,怕什麼!”一留衣假裝咳嗽,“話說,你和那位綺羅生是怎麼回事?”
“綺羅生,哈”意琦行輕聲一笑,“總感覺他是很熟悉的人,我感覺比較……特別!”
“……”一留衣當意琦行這句話在自言自語,“反正終會知道的!”
“嗯?”意琦行挑眉。
“嗬,女子裝扮,你早就知道了吧?”一留衣打趣。
“不知道……”
“……”
一留衣聳肩,“不過,你去了北疆,這邊怎麼辦?惡鬼三凶要現世,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三凶現,天機出,地獄變,驚鴻影!”
意琦行念著這幾句,“當年他說的這幾句想必到了應現的時機了,所以,這裏的一切,一留衣拜托你了!”
“兄弟之間,不必客氣!”一留衣拍拍意琦行的肩膀,“一路小心,見到老頭子記得代我問好!”
“哈,一定!”
迷眼乾闥和鬼姬通過一處迷林來到一間密室,室內的人早已久候。
“迷眼乾闥,你來的慢了……”密室內的人清淺說道。
“哼,你欠我一個解釋!”
“哦”室內人不懼反而發笑,笑的聲音有些激蕩,“解釋,是你們無用,奪不了惡鬼三凶,打不過意琦行,與我何幹?”
“哼,若不是的消息錯誤,意琦行仍在通天道,我們有何至於此?”迷眼乾闥忽然厲聲,更何況,我還未看到你在此事中的作用,也想不出來這對你有何好處,你為什麼會與我們合作,這本身就是一個問題!”
“嗬嗬,到現在才來說我的作用和目的,太晚了吧!”
“哼……你的身份別以為我不知道!”迷眼乾闥威脅,“如果他們知曉了你的身份,你覺得你的下場會好嗎?”
室內人沉默片刻,輕輕淺淺的笑聲重新傳出來,“所以,我來幫你了呀,再告訴你一個消息,意琦行和綺羅生即將出發前往北疆,半月之內你可以采取行動!”
“你這消息是真的嗎?”
“你可以試試!”說完,屋內萬籟消弭,人影不見。
“主人,咱們要相信他嗎?”鬼姬問道。
“哼,他沒有膽量欺騙,先回去,再做商量!”迷眼乾闥低哼,擺手離開。
兩人離開之後,迷林之中響起一陣悠揚歡快的笛聲,隨即從迷林的另一方緩緩走出一道優雅貴氣的神秘身影,西洋披風,手持水晶杖,腳踏長筒靴,含笑的眸中透出一絲的靈光,“就等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