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Section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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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能在漫漫人生裏最低沉的時候,遇見一個或者兩個願意對自己說不離不棄的人,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即使最後的最後,她們也因為某些原因而不得不分開。
歐雅從不否認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她依舊慶幸自己在那樣黯淡無光的歲月裏結識了季安安和鍾曲沫——即使她們現在這樣無話可說的模式。
歐雅想,如果時光願意再給她一個機會,她仍舊還是會在那樣一個午後找到李子慕,然後向他告白——就算初衷並不是為了所謂的愛情!可是人就是這樣的,明明是顯而易見的結果,卻還不斷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放手一搏尚可有一線希望,坐以待斃卻連一個期盼都沒有。
如果要問歐雅曾經有沒有為了李子慕而怨恨過鍾曲沫的話,歐雅想應該是有的。這是人類的通病,秉持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宗旨,把得不到的奉為上賓。
可是,歐雅真的從沒真正想過要傷害鍾曲沫。
高中畢業之後,歐雅有一瞬間曾經想過要從此退出鍾曲沫的人生,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一個叫做‘歐渃’的人的地方,然後重新尋找一個可以徹底忘記過去的方法,開始未來沒有歐渃的生活。可終究歐雅還是隻選擇了離她們校區較遠的大學。
一成不變的,是每個地方注入新鮮血液時的激情,那股燃燒的青春遇到純淨的氧氣,於是一發不可收拾的壯大成燎原大火!
那個叫做陽生的大一新生是歐雅的瘋狂追求者,隻是那時候的歐雅卻已經不再在感情上尋找安全感了。說實話,那是一個很好的人,那時候歐雅也曾經想過,等大二開學了,她就答應他的追求吧。
可他最終還是沒能聽見歐雅對他說“我們在一起吧!”歐雅就用力甩了他一巴掌,告訴他:“王八蛋!誰要你多管閑事?你以為你是我的誰?你最好祈禱她沒事,不然我殺了你!還有,別再讓我看見你,我怕我會忍不住拿硫酸潑爛你!”
其實歐雅是希望那場暴力事件是和陽生沒關係的,至少那樣她還能在鍾曲沫的床前為自己辯解,她對此事毫不之情。可最終她卻沒有解釋,獨自承受一切暴風雨。因為這一切的導火線,確實是她沒錯!
而這一切的因果,皆是一場荒唐的晚會的結果。歐雅說:“鍾曲沫真是好命,有一個傻子一樣的癡心漢為她默默付出,有一個死也願她安好的王子。你說要是有一天鍾曲沫突然配不上那些人了,她的優越感會不會從此煙消雲散?”而這一切,僅是歐雅一句無心的玩笑。
這些年來,歐雅總會夢見那時候鍾曲沫一臉蒼白的躺在病床上的樣子,瞳孔沒有焦慮的凝視著天花板,營養瓶裏的液體‘滴答,滴答’的淌進她的血脈裏,把手臂漲成一個大大的胖子的樣子。
歐雅一直在想,要是我當初沒有離開鍾曲沫她們,沒有遇見陽生該多好,至少她們不會變成現在這樣無話可說的陌生人!
隻是一切,木已成舟!
“小歐!關於《金麥》的案子,由你出麵和對方進行交涉沒問題吧?”諾大的會議室裏,從空調裏噴出的冷空氣仿佛全都凝聚到首位的人身上,然後又再滲透進在座的人身上。
歐雅低頭整了整資料,抬頭自信的說“沒問題!隻是不知道對方派出與我們交涉的會是那員大將?”
那人低頭略略思考了一下,說:“大將不知道算不算,據說是新上任的人馬,在南方某一地帶異常活躍,姓祭來著。雖然通常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說法,但是《金麥》的案子我們必須誌在必得!明白嗎?”
“明白!”會議室裏的一幹人等異口同聲道。
高樓大廈幾淨的玻璃窗外,天空燃燒著巨大的火輪,那些高高在上的廣告熒幕上眼花繚亂的播放著一些青春年少的畫麵,歐雅們堅定的聲音如破空的利箭撕開滾燙的太陽底下的積雲。
歐雅踩著穩健的高跟鞋從容的走過一條躺滿陽光的走廊,轉身走進一間狹窄的辦公室,象征性的敲敲門,然後徑直推開門走進去,鍾曲沫正在偷吃季安安給她做的便當,被嚇得一下哽在喉嚨,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歐雅迅速給她倒一杯水,她不客氣的兩口幹掉了,平靜下來後有些尷尬的問:“有事嗎?”
“最近有空嗎?一起喝杯咖啡吧!”歐雅假裝漫不經心的開口。
鍾曲沫身後金色的玻璃,被她用亂七八糟的色紙一塊塊拚成一幅誰也不認識誰的抽象畫,右後邊有一架年老色衰的吹風機‘嗡嗡’的吼著,狹小的房間裏寥寥可數的坐席上百無聊賴的坐著幾名神遊太空的創作者。
鍾曲沫靜靜的看著歐雅若無其事的樣子。
、、、、、、
歐雅從不期待和陽生重逢的場景,因為在她未來所有人生企劃裏,陽生才剛上榜,便被淘汰了。
所以當陽生帶著助理落座在她對麵時,歐雅便立刻怒不可遏的站起來質問他:“你來幹什麼?”
他身邊的助手先是被嚇了一跳,後不悅的看著她,正準備出言諷刺歐雅幾句,陽生就轉頭對她說:“先去車上等我,談完之後我會再跟你聯絡,這段時間你自由安排。”助手無法,隻有離開。
陽生重新落座在歐雅對麵,率先開口:“好久不見,歐雅!”
歐雅麵無表情的看著那名助理離開,冷峻著一張臉退回座位上坐下,突然冷靜下來,冷嘲熱諷的反問:“所以你是《金麥》案子的負責人,是嗎?”
陽生說:“是,《金麥》目前由我負責。”
“不是說“金麥”的負責人姓祭嗎?”歐雅的語氣咄咄逼人。
陽生端起咖啡又再放下,看著歐雅嘲弄的臉,苦澀的笑笑,“歐雅,你從來不會開口去尋找真相,哪怕所有罪名都讓你背也好。就好像你從來隻知道我叫陽生,卻從來不知道我姓什麼一樣!”
歐雅有些尷尬,胡亂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敷衍的說著:“對不起!”
陽生仿佛釋然的聳聳肩,無所謂的說:“沒關係,其實知不知道都是一樣的,也沒差。”
歐雅看著陽生沉靜的模樣,突然就有些想不起來當年那個膽子大的讓人害怕的少年來。那仿佛是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的事一樣。
城市裏四通八達的高速公路在烈日下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通向希望,也籠罩絕望。
他們兩個坐在人潮擁擠的櫥窗裏,無聲的用湯勺攪拌著咖啡,世界被裝上了消聲器。
鍾曲沫曾在餐桌上試探性的問季安安:“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千萬別激動!如果有一天,歐雅有一天突然想要約我們一起喝咖啡,你會怎麼樣?”
季安安夾菜的手一頓,麵不改色的繼續吃飯,不動聲色的說:“你要是敢去我就殺了歐雅那個賤人!”
於是鍾曲沫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