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Section·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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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許凡的原話敘述的話,應該是這樣的——黨曾經說過,我們要堅決和惡勢力團體鬥爭到底,並且堅決實行黨的不拋棄!不放棄政策!堅守黨的原則,服從黨的大腦神經中摳——最終得到季安安白眼伺候,於是他總結性的說:“總的來說,一個人獨自生活了這麼久,我還是沒有習慣沒有你們的生活,於是為了你們,我又回來了!”
許凡一臉得瑟的模樣非常的欠扁!
那時候正是各個大學新生入學的季節,許凡一身風塵仆仆的站在大學的門口,背著光剪了一地的光影,熱辣的陽光穿過他幹淨的發絲,流淌在季安安的臉上。季安安震驚的見鬼一樣捂著嘴,膛大的目光裏盛滿泛濫的江河,奔騰翻湧,仿佛隨時隨地都會泛濫成災。
許凡在陽光裏把跨到手腕的背包用力往後一甩,牢牢地搭在背上,伸出左手捂住季安安的眼睛,狀似隨意的說:“嘖嘖!季姑奶奶,早知道你一看見我就哭,我就不大老遠跑這一趟了。”
季安安的臉頰像火燒一樣,一下就從耳朵蔓延到脖子。她的眼睫毛輕輕刷過許凡的手心,許凡的手心裏傳來一陣麻麻的觸電感。季安安尷尬的扳下許凡的手掌,一改久別重逢的喜悅,惱羞成怒的問道:“說實話,你怎麼來的?你家女魔頭會願意放養你?”
許凡自動忽略季安安眼裏的殺氣騰騰,跟鍾曲沫打過招呼後自動自發的攬著季安安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架勢說:“季安安你怎麼還是這麼凶啊?和鍾曲沫形影不離了這麼多年,你就沒學到人家一丁半點的安靜?真是暴遣天物!”
“別扯淡!”季安安用力瞪他一眼,拍開他的爪子,恨鐵不成鋼的點穿他:“好歹也是一起糟蹋了那麼多年青春的人,想糊弄人也得看清楚對象吧!老實說吧,你到底是怎麼和你家老佛爺說的,竟然能讓她同意你和我們廝混在一起?別搞笑了,這都能上傳奇節目了好嗎!”
許凡轉身背對著他們,低頭摸摸被拍紅的手背,嘟噥了兩聲,漫不經心的答道:“我什麼也沒說啊,就是絕了幾天食而已,我媽就讓我來了。”他的視線看著遠處跳動的雲彩,頓了一下,有些底氣不足的笑著說道:“其實,我媽她也是個挺心軟的人的!”
季安安和鍾曲沫抬頭剛好捕捉到他眼裏的苦澀,心裏頓時百味陳雜,——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但其實他們也都知道,其中事情的經過不可能僅僅隻是這麼簡單而已,隻是他們也都知道,他們並不能捅破這層窗戶紙,即使他們身在局中。可是季安安和鍾曲沫都沒有想到,事態的嚴重性居然到了斷絕母子關係,各自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那寧一年的夏天天異常悶熱,也異常沉重,而季安安和許凡也就是在那一年的冬末宣布正式在一起的。許凡說,那件事是他在那一年的整個冬天裏,給他足夠的溫暖抵禦風寒的鎧甲。
季安安看著許凡的背影笑,然後鍾曲沫看著季安安和許凡也笑。——幾乎是已經沒有人能這麼理所當然的獲得幸福了,即使他們之間也曾經經曆過重重考驗。
其實季安安也從沒告訴過許凡,那一年的冬天也是她度過得最有意義,也最溫暖的一年冬天。
回憶像條船,靜靜走在午後泛著波紋的湖麵上,蕩開大圈大圈的無法平靜的水紋。
等到季安安再次睜開眼睛,許凡已經把車開進了火車站的停車場,並且買好了車票。
季安安迷迷糊糊的登上火車後,趴在門邊用力朝許凡揮手,也不管中間隔著多少人山人海,許凡是不是能在人海的另一邊看得見她。她背上、肩上、手上的行李經過許凡嚴厲的優勝劣汰減去三分之二,卻依舊還是很壯觀。
而這樣的場景,如果是再發生在一個星期、或者是更久以前的話,季安安一定會把自己當做是瓊瑤筆下的某一個女豬腳,隻是現在她的眼角卻突然騰起一陣霧氣,模糊了人山人海那邊的許凡的樣子。她用力的深呼吸一口氣,把雙手捧成喇叭的樣子,大聲喊:“許凡,你一定要早點過來,不然我就不回來了,一定永遠都不回來了!”然後一頭紮進匆忙擁擠的人流,輕輕為自己補上一句:“就當是、、、、、、就當是、、、、、、、就當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吧——我不想我最在乎的人也因為我沒了家人的嗬護,這麼多年,我已經賺了!”
如果人流不那麼擁擠,世界能夠安靜一點,許凡一定能夠聽得見季安安幾乎是哭著喊完那一段話的。
火車站頭頂的風雲刹那間驟變,天空陰霾的仿佛隨時會落下來一樣。許凡站在安檢門外,背在身後的右手輕輕握著一張與季安安完全相反的火車票,寵溺的視線穿越過洶湧的人海,直直鎖定被蒙在鼓裏,毫不知情的季安安,張著嘴無聲的道歉:“對不起!、、、、、、他是我的父親、、、、、、”
在一個星期之前,許凡接到一通不是他父親,卻有關他父親住院的電話,之後他就一直不停地撥打他父親的電話,隻是電話卻從來沒接聽過。他知道,母親一定還在生他的氣。——他那麼輕易的就說出了那麼大逆不道的話。可是對他來說,不管是季安安或者是她與父親,對他而言都是重要的無可替代的存在。也許時間再久一點,他們都能夠接受季安安也不一定呢!?!——許凡那時候是這樣想著,然後離開了家裏。
季安安行屍走肉一樣穿越過那些人的身體,像個木偶一樣安放好行李,然後趴在車窗上看著許凡轉身往另一邊的安檢門走去,眼淚終於抑製不住的決堤而出。
實際上,季安安討厭這種像是被人操縱的情緒,隻是因為是對方是許凡,於是她無路可逃。
而其實許凡也沒有發現,在他每次不停地撥打他父親的電話時,季安安總是一臉擔憂的站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
——隻是季安安也從沒告訴過許凡。因為她不想成為許凡的另一個負擔。
有些秘密,他們都需要給對方找一個借口,都需要給彼此一些時間。
窗外的大雨鋪天蓋地的席卷了這個悶熱的城市,密密麻麻的雨絲掩蓋了許凡背影,壟斷季安安的視線,模糊了她的眼角。潮濕的空氣裏彌漫著灰塵被打濕的味道,也夾雜著一點點淡淡的憂傷。
火車一聲嘶鳴,如離玄的箭一樣向著遠處黑壓壓的雲層衝進去,帶著一身的疲憊與沉重離開這座大雨滂沱的城市。
季安安相信人生來就是還債的!
就像是她死去的母親生下她是要還給她生命,而她又要因為生下她而死去的母親把生命還給她的父親,再然後她的父親又把自己的生命還給她母親,最後她背負著三個人靈魂在另一個家庭存活下來,因為她要還父親母親以及自己欠下來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