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Section·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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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黎煜和鍾曲沫:
黎煜是在兩年前在這個城市偶遇鍾曲沫的,那時候的鍾曲沫正好在街上給季安安選生日禮物,而他剛好遊蕩到這個城市。
他們在那家時光咖啡屋裏坐了很久,他告訴鍾曲沫他這些年去過很多地方,和幾個朋友如願的辦了幾次小型畫展,成績頗豐。這個城市隻是他們的臨時落腳點,他們很快就會離開。
鍾曲沫笑說:“你們真是比耕犁的老黃牛還累!”
黎煜笑笑,並未置否。指著咖啡屋對麵的巨大熒幕廣告牌堅定的說:“鍾曲沫,你信嗎?總有一天,屬於我、或者我們的巨大畫展帷幕將會在那裏拉開,並且永遠霸占著那個位置。”
鍾曲沫一瞬間無法反駁他那張光芒萬丈的臉,於是不由自主的點點頭:“我信!”
其實在學生時代,鍾曲沫和黎煜並不熟悉,甚至和他說得上是很陌生,她從未想過在畢業之後還能有人能夠記得她——更何況是高中!?!但說實話,其實鍾曲沫還是很開心有人能記得她。
後來黎煜要了鍾曲沫的聯係方式,之後他們就一直聯係著。當然,雖然是黎煜從全國各地打回來的電話。
黎煜會和她說他所在城市發生的趣事,也會和她說她們的學生時代的事,然後鍾曲沫驚訝的說:“天呐!原來你小學直到高中都是和我一個學校啊!?!”氣的黎煜一個星期不理她!第九天,黎煜打一個漂洋過海的電話把鍾曲沫大罵了一頓,末了還說:“鍾曲沫你真是一個鐵石心腸的毒婦!!!”
鍾曲沫把眉毛輕輕一挑,不要臉的說:“謝謝誇獎,我會再接再厲的!”
黎煜哀嚎一聲:“完了!鍾曲沫你徹底的墮落了!”
鍾曲沫也覺得自己正在墮落了——她正在被與時代共同進步的銅臭牽著鼻子走。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十足十的壞女人,因為她發現自己的存在並不能為所在乎的人帶來幸福,帶來的隻有無窮無盡的傷害和痛苦。
這次也是和往常一樣,黎煜呆了不到一個星期就又整裝上路了。——依然隻是在離開之前給鍾曲沫發來短信。
黎煜:我走了,這次的目的地是有“最美落日”之稱的R省,那裏有我們這次畫展的主要素材。至於那件事,等李子慕結婚你的時候我再告訴你吧。還有,我必須要站出來澄清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不會生兒子!!!”
鍾曲沫靠在單位靠椅上翻開這條短信,慢條斯理的端過咖啡喝了一口,理所當然的吧“那件事”理解成他放她鴿子的事兒。卻在看到最後一句時嘴角一歪,咖啡差點從嘴裏噴出去。她連忙把咖啡放下,手指快速在屏幕上運動著。
黎煜在候機廳裏目瞪口呆的看著手機屏幕上一串意味深長的:“哦~原來,你不會生!兒!子!呀!”漸漸揚起嘴角。
鍾曲沫自從學校畢業後就在這家“創”廣告公司就職,至今快四年了。鍾曲沫也不知道是說自己定性太好呢?還是說自己太安於現狀了?當然,或許是懶得換工作也不一定。
鍾曲沫確實很懶!——皇天大地可以作證!
鍾曲沫和這個公司同事的相處模式不鹹不淡也不冷不熱,因為業務上與其他部門發生爭執也是常有的事。不過別人從她的態度看來,卻是覺得她是在不損失自己利益的情況下而獨善其身。
工作與生活之間有著很微妙的關係,我們在裏麵或許巧妙地旋轉著,或許橫衝直撞著。所以,我們注定了會得到什麼,也注定了會失去些什麼。
六月、七月的太陽是整個夏天裏最灼人的。
城市上空頂著一片湛藍湛藍的天空,抬頭望去萬裏無雲,一覽無遺,金色火球的外圍暈染開一層彩虹光暈,似乎一圈一圈往外蔓延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像是堅決要吞噬掉這個閃閃發光、金燦燦的城市一般。
李子慕要結婚的消息像是會傳染的病毒,一瞬間就在鍾曲沫的生活裏傳開來,越演越烈。
歐雅來找到鍾曲沫的時候,鍾曲沫也是吃了一驚,但更多的是被時光沉澱下來的冷靜和淡然。
那時候的歐雅穿著一身精明幹練的職業裝,整個人散發出生人勿進的信息。鍾曲沫看看自己,又再看看歐雅,忽然發現人真的是比比不得!——人比人,氣死人!
那時候的鍾曲沫正在食堂吃著也許還能稱之為“飯”的工作餐,邊上放著一大杯白開水,以便於隨時給自己清腸。歐雅拎著一個精致的飯盒優雅的坐在鍾曲沫的對麵,剛好和她麵對麵,鍾曲沫錯愕之後,從容的往嘴裏送一塊如同嚼蠟的糖醋排骨,並且自我感覺良好而優雅的問:“請問有事嗎?”
在今天之前,鍾曲沫一直以為假如自己能再一次重逢歐雅,那她一定會情緒十分激動的給她兩拖鞋底的。
歐雅在對麵勾起一抹完美的職業笑容,並不答話,看不出她的心情怎樣,她打開香氣四溢的盒飯徑直吃起來。
鍾曲沫的胃液翻滾了一下,又低頭吃自己的飯。她自認為自己是沒有等任何人說話的的習慣的,於是她認真的把飯吃完之後就準備閃人了,但她的動作隻停留在一隻腳邁出半步的距離,就沒有下一步動作了。
“李子慕的婚禮你會去嗎?”歐雅抬起明媚的臉龐,笑容仍舊無懈可擊。
鍾曲沫端著狼狽的飯盒轉身看著歐雅。她發現歐雅真的比原來漂亮了許多,氣息也比原來安靜、沉靜了很多,著讓她原本就美麗的外表更加了一股吸引人的氣質。
隻是時光,讓她們再也回不去原來那樣無話不說的年紀,和修補不了已經破碎的過去。
鍾曲沫想起季安安說的話:“我可是已經答應了李子慕了,就算是你的遺物,也會給他帶過去婚禮現場的!”
於是鍾曲沫說:“會去吧?!一定會去的!?!”
歐雅一點點收拾著飯盒,並沒有看鍾曲沫,頭頂的空調輕輕舞動著她的發梢,散亂在身後。
“他什麼時候通知你的?我為什麼不知道?”歐雅的聲音有些沙啞。
或許她還愛著李子慕,但李子慕卻即將要另娶他人。
鍾曲沫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因為她從來沒有好好的愛過一個人,或許連喜歡都沒有吧?!她隻是覺得李子慕找到了一個更好的女孩,而那個女孩又正好值得他真心對待,並且能夠讓他幸福。
於是她帶了些同情的說:“通知我的不是他,是安安!”
或許歐雅會來找她,是因為不論是鍾曲沫也好,還是她自己也罷,她們到最後都沒有擁有李子慕,潛意識裏,她們都成了即將成為李子慕新娘的那個女孩兒的手下敗將。
歐雅有些自嘲的笑笑:“你和季安安的感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因為我們願意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所有時光!”鍾曲沫的反駁情緒有些激動,突然又覺得是不是有些太咄咄逼人了?卻又開口解釋不了什麼,於是看轉身離開了食堂。
天空突然烏雲密布起立,一場大雨毫無預兆的傾倒下來,瞬間淹沒了整個死氣沉沉的城市。
歐雅坐在原地攔著鍾曲沫轉身離開的背影,尖銳而絕對!
曾經在那個年少輕狂、焦躁的青春時代裏,她們也在高中那個單薄的寢室樓裏大聲吼著友誼天長地久、歲月臭如糞土!哪怕最後她們愛上同一個男人,也要覺得果斷放手!
後來她們也確實是愛上了同一個男人,並且她的妹妹也不上了和她一樣的命運。而她們也確實是放棄了,隻是她們放棄的似乎比預期的要多得多。又多多呢?事到如今,歐雅也不知道當初她到底是放棄了什麼。
後來妹妹死了,夏時安不在了,季安安和鍾曲沫也和自己絕交了,許凡也和自己疏遠了,而李子慕如今也要結婚了。在很多個獨自一人的夜晚,歐雅不止一次的問自己,自己都放棄了什麼?自己後悔嗎?可回答她的永遠隻有永無止盡的黑暗與沉靜。
就在剛才,鍾曲沫坐她的對麵和她心平氣和地說話的時候,她恍然有一種錯覺。她們還在那個張揚的高中裏,季安安不知所謂的將她扯淡的功夫發揮的上天入地,無所不能,鍾曲沫永遠波瀾不驚的,淡定的和季安安所有刁鑽的問題對答如流,而自己和季安安突然一個熊抱將鍾曲沫壓得氣喘籲籲。
歲月的滾滾紅塵壓垮了青春裏單薄的天長地久,我們在時光的夾縫裏苟延殘喘,生根發芽,潰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