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尺說沒事，十四便沒再問什麼。
    第二天一大早，外麵就吵吵嚷嚷的，十四和規尺出來時門前一男一女正在門口罵架。來的是一個四十多將近五十歲的婦人，雙手叉腰，腦門上一綹頭發汗濕了隨著她的動作一甩一甩，她罵罵咧咧道：“我不管你跟上家是怎麼說的，這房子現在是我的！現在我不想租了，你趕緊給我搬走！”
    另一個是對麵住的二十大幾的男人，也不甘示弱。“你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跟前房東那是簽過租賃合同的。就算他把房子賣給你，租約還是有效。租約還有半年，我說不搬就是不搬！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兒花花腸子，不就是這塊兒地要拆遷，你想撈點油水嗎？我告訴你，沒門兒！”
    “嘿！我還真沒見過你這麼不講理的，房子又不是你的，你憑什麼！”
    “我憑什麼？你回家自己問問別人我憑什麼，嗨，我告訴你，別以為這錢你就賺定了，這樓裏剩下的不止我一人兒，你看看樓下老王頭兩個會搬？更別提六樓的那光棍了！我勸你還是回去洗洗睡吧！這錢啊不是好賺的。”
    程好叼著煙頭趿拉著鞋子在門口看熱鬧，看到兩人出來笑著打個招呼。
    “這是怎麼了？”
    程好擺擺手，道：“沒什麼，釘子戶唄。開發商看這棟樓不行了，想著拆掉重建。據說還請了厲害人物來鎮邪。嘿，這些人哪為了發財真是什麼辦法都想得出來！這裏的東西是好收拾的嗎？”
    規尺回頭深深看他一眼，道：“東西？這裏有什麼東西？”
    “呦，我忘了你還不知道這個哪，這樓裏啊，出過人命。八樓有個女的兒子滿月時死了，她在一天半夜裏跳下去，死的那叫一個慘。那女人的頭七過了以後這裏每天夜裏就聽到那女人的哭聲。接二連三死了五個嬰兒，嘖，都是一個月大，正可愛著呢，就這麼沒了。住樓裏的人害怕自己孩子遭難就都搬走了。你說這不是鬼怪作祟，還能是什麼？”
    “孩子……嗎？”規尺回頭，果然十四也是眉頭緊皺。
    “這麼恐怖，程大哥你怎麼不搬走？”
    “我？我搬什麼，算命的說我命硬得狠，遇神克神，遇鬼殺鬼。我可不怕。”
    規尺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嗬，這話倒真沒錯，確實命格硬得很，真正的鬼見愁啊。”
    程好摸摸後腦勺，憨憨一笑，覺得這小兄弟活潑起來也還蠻招人喜歡，可惜了，要是沒有臉上那傷疤這得是一多順眼的小孩兒啊。
    規尺不經意地問道：“對了，這樓裏不是還有別人在嗎？他們也不怕？”
    “他們啊，當然也有怕的，怕有什麼辦法，除了這鬧鬼的地方別地兒也住不起啊。罷了，看他們這樣子估計一時半會兒散不了了，趁這會兒我帶你們看看這樓裏其他住戶。給你們看個新鮮。”十四明顯不信，撇撇嘴道：“還不一樣是人，有什麼新鮮的。”程好神秘地笑笑，道：“你們跟我來看，就知道了。咱們先去一樓，101住的是一對老夫婦。老人家爬上爬下不方便，特意挑的一樓。”說話間，三人便行至101門前。防盜門大開著，程好象征性地敲了敲，便直接推門進去，大聲喊道：“大爺大媽，我看你們來了！”裏麵老頭老太太並排坐在沙發著，麵前擺著的電視呲呲地全是雪花，兩人像是一點沒發覺依舊看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