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邊關初見（4）
    他們雅間的窗戶正對著客棧天井，韓鑰知道天井裏有兩棵老梅樹，一株白梅，一株紅梅。他喝的高興，就把窗扇推開，窗外輕雪如白梅片片飛舞，暗香隨風盈盈，院中一樹紅花婷婷。
    衛央端著酒杯走到窗前，“沒想到，小小客棧裏也有這樣的美景。”韓鑰說：“你臥房窗前也有一株紅梅。”
    “嗯，不過開的沒這個好，大概是我不會養吧，我聽人說樹也跟花草一樣，是要人花心思養的。”
    衛央這幾個月先是忙著跟西秦打仗，後又忙著寫軍報上奏章，期間還病了一個月，已經不看窗外景色很久了，今天見到這邊關客棧裏的小景，心境頓時疏朗了幾分，臉上不禁帶了一絲怡然的笑意。衛央自然而然時的淺笑，最是清媚動人，一旁偷看的韓鑰隻覺得口幹舌燥，連忙舉杯喝酒，他可不敢讓大將軍發現自己現在灼灼的眼睛，不然，不然，自己可能會被趕走吧。衛央毫無察覺，他一點也不知道身邊這個一直當做親弟弟的少年竟然對自己有著不可告人的想法。
    而在此時的客棧，目光灼灼的卻並非韓鑰一人。
    客棧後樓樓上的一個房間裏，左右窗扇都是半開，窗子裏掛著白紗窗帳，這不是普通的窗帳，而是一幅北海鮫綾簾帳。這種綾紗看上去跟做窗帳蚊帳之類的白紗沒什麼不同，但用手摸的話，會發現質地光滑柔韌，與上等絲帕無異。半匹綾紗價值黃金百兩。它的貴重之處在於，隔著一幅北海鮫綾製成的簾帳，即使相距五步，外邊的人也絕看不到裏邊的任何東西，不要說衣服相貌，就連人影子也是半點看不見的，目力再強的人，也隻能看見簾後一片虛白。但是裏邊的人卻可以清楚的看見外麵。
    簾帳後，兩扇半開窗前各站一人，他們站在這裏已經半天了，天井對麵的兩個人端著酒杯在大開的窗前正有說有笑的情景盡落這邊兩人眼底。
    左窗前的人身著暗紅色團花錦袍，腰帶上墜著一塊羊脂白玉，手裏扣著把檀香木的折紙扇子，長身玉立，氣宇輝煌，讓人不敢直視。右窗前的人一身銀灰團花錦袍，玉樹臨風，尊貴不俗，腰帶上掛一塊鑲了貓眼的墨綠玉佩。
    兩人年紀都不大，衣著華貴，氣質非凡，看上去要麼是官宦子弟，要麼出身豪商巨賈之家。他們之間的桌案上放著兩幅畫像，上頭畫的是兩個戎裝男子，畫像下一行小字，陳鎮國大將軍衛央，陳雪牙蒼狼督尉將軍韓鑰。
    衛央和韓鑰都不知道對麵四丈之外就是剛剛滅了西秦的燕國皇帝慕容瑾和雲中衛車騎大將軍白樽。
    原來今年夏天西秦貿然出兵白鷺關正是燕國的詭計。這個計策是慕容瑾跟丞相簡吉川將軍白樽三人合謀出來的，費了一年多時間，花了不少金銀財寶才成功促使西秦鐵甲軍攻打白鷺關。公孫侗跟衛央白鷺關大戰的時候，慕容瑾和白樽帶著侍衛就混在西秦軍陣最後邊，他們不遠幾千裏冒著風險跑到戰場上就要看看雪牙蒼狼和衛央是怎麼打仗的，好為日後雲中衛攻打白鷺關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