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得遲了些，狩獵大賽已經進行了過半，正進行到最緊張刺激的騎手互射對決環節，平日寧靜清幽的上林苑此刻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啊——是宇文家的兩位公子！
    “恭迎——寧都公大人！恭迎——輔城公大人！”
    遠遠地，就聽到有不少聲音高呼歡叫。
    那兩兄弟一出現，就有一大堆文臣武將圍上來。誰也不放過這個攀附當朝第一權力家族的好時機。
    “輔城公大人，大家都在盼著欣賞您天下無雙的神射之技吶——”
    “是啊，四公子快給咱們露一手！”
    “露一手！露一手！……”
    宇文承淵也不謙讓，向眾人一抱拳，便縱馬進入賽場。
    我興奮地看著，等待宇文承淵展示傳說中的神技。
    他的對手已經等候多時了。這是一位比我大兩三歲的年青人，一身禦林軍的製服，算不上很漂亮，但眉清目秀、氣質出塵。
    禦林軍下馬跪拜道，“卑職程雪衣叩見輔城公大人！”
    宇文承淵簡潔道：“程將軍，幸會！”
    宇文承毓在我旁邊說，“這個程雪衣，你別看他年紀輕輕，已經是禦林軍副統領了。”
    “他武功一定很厲害。”
    “那是當然，否則如何保護皇帝。聽說射箭正是程將軍強項。”
    我聞言有些緊張起來。
    隻見賽場上的程雪衣再度揖拜，“卑職不敢當。”然後回身上馬。
    當我弄明白比賽規格，整顆心都吊起來了。源於鮮卑族尚武狠勇的傳統，雙方選手都以布今蒙眼，然後輪流以弓箭對射，直至對手倒下馬為止，結果輕則兩敗俱傷，重則雙雙死亡。
    此刻，宇文承淵成了全場的焦點，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等著看這位名動天下四公子的命運。
    賽事開始了，兩名侍衛上前給宇文承淵和程雪衣蒙上眼睛，然後遞上箭筒，由雙方抽箭。結果宇文承淵抽到的是白羽箭，而程雪衣抽到的是紅羽箭，按規則是抽到紅羽箭者先發箭。
    程雪衣扯下布巾，急步走到宇文承淵跟前，道：“大人，卑職技藝不精，大人千金之軀若因為卑職而有絲毫閃失，則卑職萬死難辭其咎，因此，請大人先發箭。”
    宇文承淵臉一沉，嚴肅道：“程將軍，你這樣破壞比賽規則，難道要讓天下人恥笑我嗎？”
    程雪衣忙跪伏地下，“卑職不敢。”
    宇文承淵沉聲道：“你起來，動手吧！”
    程雪衣無奈，隻得上馬行至規定的界限處，再次蒙上布巾。拉弓搭建，一聲號令，紅羽箭飛出，宇文承淵聽到“嗖”的一聲，側身避過，箭射空了，“好——”“四公子好身手！”頓時全場掌聲雷動，歡呼聲震天。
    程雪衣拉下布巾，明顯鬆了口氣。
    輪到宇文承淵發箭了，他搭箭在弦，弓已張滿，程雪衣巋然不動。忽然，宇文承淵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他把箭收回，把箭頭拔掉，再重新上弦射出，“嗖——”箭正中程雪衣胸口，然後掉了下來。
    程雪衣被一道猛力撞進左胸，以為自己完了，在馬上搖晃了一下，卻沒有掉下來，他難以置信地張開眼睛，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受傷，然後他看到地上的白羽箭，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下馬奔至宇文承淵麵前，跪倒，激動道：“四公子仁心，德服天下！”
    場外的觀眾也被這一幕感動了，也跟著齊聲高呼：“公子仁心，德服天下——”聲音在上林苑裏回蕩，不絕於耳。
    隻有宇文承毓沒有喜形於色，反而緊蹙眉頭，目露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