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闋:破碎的時光 第二十七章:”同”是天涯淪落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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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家鄉的旅館裏度過了一個安靜的夜晚。
第二天早晨起來,小宇坐在床上對著夏凡說:“我們一起去新疆好嗎?”
夏凡也跟著坐了起來,他沒有問為什麼,隻是欣然的揚起了嘴角,看著小宇說:“去看沙漠?”
小宇跟著揚起了嘴角,他點頭道:“嗯!”
小宇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也跟那個人說過同樣的話,那個時候他們都是背負著罵名的人,那個時候他們似乎同病相憐,那個時候小宇還沒接到夏凡的死訊。
司樂打開了剛從儲物箱裏拿出來的餅幹袋,歎著息拿了一塊餅幹咬在嘴裏,想想竟然已經不知不覺過去二十天了,一個人離家出走到現在。
雖然剛開始幾天就租了一間單間暫時得以安頓,同時也找到了一份工作,可是前天才自動離職,也就是說一開始到現在根本沒有任何收入。司樂沮喪地翻開了桌上的錢包,數了數裏麵的錢隻剩下29塊3了。
無奈地把錢包扔回桌上,白忙活了十幾天,可是司樂還是輕輕地勾起了嘴角,他想:“畢竟還活著,有手有腳的總是不會餓死的。”
於是前些天水壺裏的水又被司樂燒開了,他洗幹淨了洗手盆裏前些天一直浸著水到現在的杯子,再從儲物箱裏拿了一小袋麥片,司樂衝著開水攪動著麥片在白色的杯子裏冒著誘人的熱氣。
又拿著小鐵匙在杯子裏輕輕地攪動著,腦海中突然諷刺的想到:“或許隻有白癡才會離開安穩的家四處流浪,隻有傻瓜才會在城市與城市間遊走得到巨大的滿足感。”
可是抬頭看著牆上發著白光的節能燈,司樂又自嘲似的笑了笑。
司樂明白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生活,隻是現在還無能為力,所以隻能一個人堅強地生存下去,以後才能得到想要的幸福。
他終於相信沒有人可以一直無條件地幫助自己,包括父母在內,隻有自己在生活中品嚐過絕望的人才懂得如何在生活中創造幸福。
含了半塊餅幹懶懶地躺在床上,在這間40平米的房間裏洋溢著從未有過的自由的味道,司樂閉上眼睛輕輕吸了一口氣,同時咬碎了含在嘴裏的餅幹。慢慢咽下去,然後睜開眼睛看著白色的天花板,司樂的眼神中有著一絲迷茫,卻又含著一絲莫名的堅強,像某種信仰,深深烙在身體裏,靈魂裏,無法剝奪,也無法舍棄。
微信裏那個說要過來跟司樂一起合租的孩子已經好幾天沒有消息了,或許他已經被家裏禁足,或許他正在跟他的父母抗爭著,畢竟不是每一個出櫃的人都有能力跟勇氣離家出走。但又或許離家出走隻是逃避問題,而不是解決問題。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畢竟問題始終就在那裏,隻要等自己足夠強大的時候什麼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的。
“喂?”拿起桌上突然響起的手機,對方是一個沒有儲存的號碼,顯示地是在廣州,司樂基本猜到是誰卻又不確定地接通道。
“哦!怎麼了?我在家啊!”聽著那邊的聲音司樂淡然地說,果然是那個人,前天晚上一起通宵的家夥。
司樂一邊喝著衝好的麥片,一邊對著手機那邊的人沒有好氣地說:“你想幹嘛!我這裏什麼也沒有,很簡陋,就租了一個單間而已。”
司樂定定地看著桌上擺放著小魚缸裏遊動的魚兒,忽然感悟到。自由或許是每個生物所追求的東西,但是誰能保證魚兒出了魚缸遊進小溪、河流、山川、大海可以安然地存活下來呢?自由是什麼?自由不等於四處漂泊,自由也是一種安定,可惜安定不是說有就有的,那需要能力。
“好吧!你過來,我到BRT出口等你。”終究還是無法拒絕別人平淡的要求,司樂長長舒了一口氣,無奈地掛斷了電話。
淩晨是司樂來到廣州後認識的第一個一起通宵玩遊戲的G,雖然彼此沒有默契,但遊戲中各自獨特的技術與打法還是值得肯定的。
但是通過這幾天的相處,司樂明顯知道他們彼此的思維模式是不同的,無論遊戲還是生活。所以淩晨注定隻是司樂生命中的過客,或許可以做朋友,但無法有很深的交集,畢竟他們沒有共同的話題,甚至遊戲上的見解也是各抒己見。
趁著還有時間司樂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桌子,轉身走進窄小的廁所裏時看見了水桶裏還浸著昨晚換下來的衣服,皺了皺眉頭,司樂還是決定彎身搓洗起了衣服來。
很快地晾完衣服然後簡單地拖了一下地,整個人就躺倒在了床上。司樂疲倦般合上了雙眼,其實這點活根本不累,隻是心累罷了,活了這麼久,司樂始終還是遇不到那個可以相輔相成,共同進退的人。
頓時桌上的手機又毫無預兆地響起,一個電話驚醒了夢中的人,司樂無可奈何般翻身坐起,眉宇間真的夾著一絲疲倦,他接通電話不禁皺眉:“你到了?”
拿了鑰匙走下樓去,穿著拖鞋走在人流中,隻是十分鍾的步程,又看到了那個一身痞氣的人。
“怎麼那麼久,我特意來找你你也不提前過來這等我。”那個高自己半個頭的男人朝著司樂埋怨似的嚷著。
司樂沒好氣地瞪了那個高自己半個頭的男人一眼,暗自歎了口氣,理直氣壯地說:“你又不是第一次來了,叫你自己走下來又不肯,我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到,這天氣我都不想出門了。”
一頓反駁後又想到什麼似的,司樂又說:“話說你怎麼又出來了?逃兵啊你!”
“什麼逃兵啊!哥是自己放假!懂嗎?”痞子似的走在司樂麵前,淩晨依舊穿著幾天前那套衣服。
司樂看了一眼不禁問道:“你就這一套衣服嗎?”
“是啊!部隊裏就這一套便服。”淩晨自然地說著,走過來隨手搭上了司樂單薄的肩。
無奈又無力地走著,司樂懶懶問道:“你吃了嗎?”
“剛吃了,來之前正好餓了就去肯德基吃了。你還沒有嗎?”淩晨輕巧地說:“都已經兩點多了。我隻想過來找個地方洗個澡睡個覺。”
“好吧!可是你有衣服嗎?不會還穿這身吧!”司樂質疑地說:“你該不會是被趕出來的吧!”
輕輕推開了司樂,淩晨霸氣地說:“去,誰敢趕老子。老子是討厭部隊裏的生活所以跑出來的好嗎?”
不想再和他較勁了,同是天涯淪落人,他也隻不過是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罷了,於是司樂又懶懶地說:“待會你穿我的衣服吧!反正我還有幾件。”
“你的?合穿嗎?我這麼高,你這附近有賣衣服的嗎,我買一套去吧,老穿身上這一套也膩了。”淩晨大氣地說。
既然有錢買衣服,幹嘛還要到司樂這借地方睡覺?
於是司樂皺眉道:“你不是沒錢嗎?”
“額!還有一兩百啦!這幾天的夥食費,用完就回部隊了。”淩晨眼光一轉,立刻又說:“那邊有啊!過去看看吧!”
那是經常看到的服裝店,司樂路過那從不停留的地方,看著淩晨走了過去,司樂便立即喊著說:“你去看吧!我到對麵打包吃的去。”
隻是簡單的麵湯,司樂打包好了就過去找淩晨,卻還看見他在服裝店裏來回轉著,嫌東嫌西的挑了半天。
司樂實在不想給予什麼評價,所以每當淩晨拿起一件衣服進去試穿出來後,司樂都說好,不錯。可是淩晨就是挑剔得讓司樂覺得跟了個女人出來逛街似的。無奈且無聊的看著淩晨折騰大半天,終於在店主一番軟磨硬泡下買了一套衣服。
司樂帶著淩晨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簡單的單間,裏麵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跟一把風扇,一目了然的四件家具。
一進門淩晨就毫不客氣地躺上了床,而司樂也自然地坐在床邊桌子前打開打包回來的麵湯,一人玩著手機,一人吃著午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九不搭八的話題。
或許人與人之間的連係並沒那麼複雜,隻是單純的在一個時間裏彼此存在於同一個空間罷了,也不需要過多的了解,也不用知道對方的過往,隻要此刻彼此是無害的就好了。
“你要洗澡了嗎!”司樂吃完東西,看了看躺在床上玩著手機的人,一米八幾的身高,躺在床上腳都翹在床欄上去了。
“等會,我玩完這一局先。”淩晨專心地玩著天天酷跑邊說著,成熟的臉內心卻還是孩子一樣。
“好吧!我現在去開水。”司樂無奈地走進窄小的廁所裏打開電熱水器的開關。
回來看著床上的孩子,司樂風輕雲淡地說:“這遊戲好玩嗎?好久前我就刪了。你看微電影嗎?”
“微電影?”淩晨白眼看了司樂一下,淡淡地說:“是什麼?”
“耽美的?”司樂拿起手機,開始進入QQ空間點播視頻。
淩晨趴在床上跟個孩子一樣看著視頻,而司樂雖然看過很多次了卻還是跟著趴在一旁觀看,畢竟視頻裏演繹著他們共同的憧憬,每一個G都渴望像裏麵一樣遇到互相鍾情的那個人,彼此無論遇到怎樣的艱難險阻都不離不棄的愛情。
到了煽情的部分,司樂好奇地問著淩晨:“那兩個男的真帥!不知道他們拍這樣的視頻是不是也都是這方麵的人?”
淩晨沒有回應,隻默默地看著,時不時回複著自己手機上的信息,仿佛司樂問了一個幼稚的問題。
看著看著,司樂的手機突然收到了一封短信,司樂便拿回了自己的手機。
打開信息一看,居然是那個孩子發來的,他寫道:“我待會就到火車站了,你來接我嗎?”
司樂想都沒想就打電話過去了,那邊也一下就接了,小宇驚訝地說:“你怎麼打電話過來了,我待會就要到了,你來接我嗎?”
司樂回頭看了床上的淩晨一眼,說:“好啊!時間差不多我就過去接你。”
由於電量的緣故小宇無法跟司樂聊太多,所以簡單兩句就掛了。
立即讓淩晨進去洗澡,等他出來後司樂就說:“你要睡多久,待會我就要出去了,我隻有一把樓下的電子鑰匙,如果你要睡久的話,醒了可得等我回來才可以離開。”
“你要去幹嘛?”淩晨直截了當地說:“不能帶我一起去嗎?”
司樂好奇地笑了起來:“你不是要睡覺嗎?”
“額!我突然又不困了,不如我們去網吧上網吧!”淩晨突然調皮地說。
“不行,我待會要去接一個人,如果你不想睡了的話那我就送你下去了,改天再玩。”司樂不容置否道。
送走了淩晨,司樂終於等到了小宇的電話,可是小宇並沒有在火車站,而是自己坐著地鐵到了離司樂那個區最近的站口,才跟司樂說他到了那裏。
司樂知道小宇是不好意思叫自己特意去接他,畢竟他們之間隻是見過幾麵的朋友,充其量也隻能說是同一個組織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