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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文徹獲獎的那一年被景澤攪得雞飛狗走。
    那年的某個下午,校園裏正是學生昏昏欲睡時候,方文徹站在S大教室講台上授課。離下課大概剩下十幾分鍾時,整個教室從後排開始,突然喧騰起來。他瞅了瞅時間,雖是差不多下課,但也沒至於這麼興奮吧?這時坐在後排的一位女生突然站起身,對他說:“方老師,你獲獎啦!”
    方文徹呆了幾秒,而後笑道:“好,我知道了。我們繼續上課。”不過誰曉得他到底知道什麼?
    教室內頓時噓聲一片。
    課後方文徹一一謝過上前道賀的學生,就匆匆離開數學係的教學樓。他走在路上,正想找手機,突然就聽見前方不遠處有人喊他:“方濟修!!”
    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對方是誰,方文徹就被人撲了一麵。這會兒他也不必刻意去看來人是誰,口裏無奈說道:“大庭廣眾的……”
    那人在他後頸處輕輕噴氣,毫不在意:“都是上課時間啦。”
    方文徹伸手要把人拽下來,誰知這人抓得更緊了,繼續說道:“你剛才在上課吧?你哥還騙我說你隻有兩節課,害我等了足足一節課……”
    方文徹笑了:“你倒是招我哥欺負。”
    “你哥蛇精病好嗎?!”景澤跳下來嚷嚷道,“你嫂子也經常助紂為虐!”
    方文徹瞧他煩不勝煩的小模樣,說:“我看你是更害怕我的嫂子。”
    景澤撇了撇嘴,沒答應。
    方文徹卻起了興致,邊領著景澤往外走,邊問:“你們向來少來往,你怎麼會害怕嫂子?”
    景澤怒瞪他一眼:“你是裝傻還是怎麼的?當初看押我的不正是你嫂子?”
    方文徹當然知道這事,這事是當初方術考特意問了他意思的。
    “那又怎麼樣?”他問。
    景澤這下就惱羞成怒,一把將方文徹拽到沒人的旮旯裏,恨恨說:“我當初在你嫂子麵前哭得要生要死地滿世界找你行了吧!我現在看著她都覺得我很蠢!”賭氣說完以後,他猛地衝上來把方文徹的嘴唇給咬住。
    方文徹一愣,一股喜悅從心底蔓延上來,刹時將他的心髒緊緊攫住。他默默地想:這樣的人怎麼會有人舍得辜負?他伸出舌頭把景澤施在唇上力度化去,撫慰一般輕輕舔了舔景澤的牙齒,而後將對方的舌頭勾過來。
    景澤整個人也是醉了,他樂於沉醉在口齒間的交往,待兩人分開後還樂不思蜀。
    方文徹好歹恢複些理智,他捂著額頭說:“剩下的回家再說。”
    景澤撇嘴,沒有反駁。
    方文徹引著他往家裏走時,問:“你怎麼來找我了?”
    景澤走在旁邊,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從口袋裏掏出個手機,遞給他:“你今早沒帶手機,下午突然有電話過來。方濟修,你拿獎啦!就是那個省身獎!”
    方文徹回道:“好,我知道了。”
    景澤回頭看他:“你不表現得高興點兒?”
    方文徹笑了:“要多高興?”
    景澤眨了眨眼:“來幹一炮?”
    方文徹腳步突然一頓,而後又加快了些:“成。”
    景澤一向沉不住氣,剛回家就把方文徹壓床上去。方文徹由著他把自己的衣服都脫下,在他動手之前製住他,說:“白日宣/淫,把窗簾拉上。”
    景澤才一個來回,整個室內就暗下來。方文徹見他矢誌不渝騎在自己身上,笑著問:“你要做什麼?”
    景澤紅著眼睛惡狠狠地說:“你別得了便宜又賣乖!”
    方文徹笑得可開心。
    兩人在睡房窩了一下午,到了晚上方文徹實在耐不住要起身,突然就被景澤伸手扯住,整個人又摔回床上去。
    景澤在他耳邊問:“這個獎比不比你教授的好?”
    方文徹一愣,沒想他還惦念這事。
    那時候他剛和景澤和好,就要回國外把手頭事務料理幹淨。這一料理就是一整年,景澤在國內眼巴巴等了他一年,最後聽說方文徹的教授還要用一個數學獎力圖把人留下來,整個人都不好了,馬上屁滾尿流訂了機票往國外飛。
    那年年底國外大雪。方文徹夜裏回公寓,一眼看到站在門前身上堆滿雪的景澤,差點沒嚇得心律失常。他趕緊把人扔屋裏的浴室,用一大波熱水狠狠招呼過去。景澤呼爹喊娘,拽著方文徹的脖子死不肯鬆手。那時方文徹眼一紅,被景澤拽到熱水裏,由著他兩人糊裏糊塗就到了天大亮。春回大地的時候,方文徹接受S大的邀請返回國內任教,總算把景澤一顆忐忑的心放回原位。
    方文徹怔忪了片刻,就說:“挺好的。”
    景澤扒拉著他的腰,沉下心問:“……那,那時候你為什麼要走?”
    方文徹等了這麼多年,總算得到他這麼一問。
    ——為什麼那一年直言不吭就遠走他國?為什麼要把他扔下?為什麼不聽聽他的說辭?
    方文徹看著景澤努力壓抑不安的眼神,淡淡笑著說:“給你我一個機會啊。”
    “……什麼意思?”
    方文徹歎了口氣:“那時候我哥說,我一直在你身邊,你就會有依賴性,有了這個慣性你不可能會好好成長。”
    景澤立馬張牙舞爪:“又是方術考!”
    方文徹摸了摸他的嘴角,輕輕吻了一記,繼續說:“我也是一樣的,有你在身邊,太容易迷了眼睛。”
    “?”景澤沒聽懂。
    “況且,你那時候的話太傷人了,說什麼‘日子過不下去,還不如分手的好’……”
    景澤慌張打斷:“我沒說分手!”
    方文徹輕輕說:“你不是這個意思嗎?”
    景澤沒敢接話。
    “景澤,你隨便一句日子過不下去,那我怎麼辦?”
    景澤的心在那一瞬間像被某種情緒捏緊,痛得要命,趕緊說:“我的錯嘛,我的錯好不好?別生氣嘛!”
    “不過,”方文徹避開床邊人的索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在國外那幾年確實也過得太逍遙,倒是真不想回來。”
    景澤一聽這話眼睛都瞪大了。
    方文徹出於安撫,輕輕抱住他:“但是,隻是沉浸學術似乎也不及你有意思。”
    “方濟修你這混蛋。”景澤窩在他的頸邊罵道。
    方文徹輕吻他的頭發,“嗯”了一聲。他不會告訴景澤,那年他頭一次覺得自己是這樣無能為力,若不是方父成功衛冕,爺爺和大哥安好,他斷不會這麼容易原諒自己。方術考其實說得很對,國外幾年他就是自我放逐,明知有錯、也能認錯,唯獨原諒不了自己。
    幸好,現在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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