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2 304室孤女小苒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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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競月給了珣歡一個安撫的微笑,她穿上圍裙走進廚房處理食物,為幾個馬鈴薯仔細清洗了一番,悉心的像個進行外科手術的醫生,她隻是小心的挖掉蛀斑的部分,並沒有削皮,削皮這麼浪費的事情是要遭天譴的。打開燉鍋將食物扔了進去,她說:“那孩子今天要去遠點的地方打獵,會晚些回來。別擔心,他是個機智的孩子,不會讓自己暴露在危險中。”
    牆麵上的指針已經超過七點,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兩人的平靜隨著時間一起流逝,漸漸都開始不安。
    “這孩子今天究竟是怎麼了”競月攪著一雙帶繭的手,指尖泛白。為了轉移不安,開始擦桌子掃地。燉鍋發出沸騰的聲音,伴隨著食物的香味,這個時候慕斯本應該到家,和他們共享晚餐。
    珣歡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他深邃的黑眸不可見底,直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他走到窗邊,四下張望,可是昏暗的街燈像是沒有吸飽顏料的黃色畫筆,被濃重的黑暗侵蝕得隻剩燭豆般的微弱光圈。
    什麼都看不清楚,一陣陣焦躁不安漲潮的海浪般襲來,珣歡眼前發黑。他從牆壁刀架上取了把短刀插在後腰,蹲在地上係緊鞋帶,“阿姨,我去找他!”
    萬一慕斯碰到什麼危險,他也可以照應下。
    在這個分分鍾會失去最重要的人的世界裏,美好的人和事如履薄冰,格外脆弱。
    304的冰冷屍體尚未入土,空氣中尚彌漫死亡的黑色氣息。
    這一切不安,緊張,混沌,殘酷交織成一張大網,讓珣歡遺失了呼吸。
    “孩子,孩子,你這是要幹嘛去,你都不知道他去哪怎麼找他,別幹傻事,萬一碰到黑夜裏的。。。”
    是的,躲藏在黑夜裏的怪物,每晚十點以後出沒,在不知名的角落,隨時準備著給夜出的人致命一擊。
    可是,他就是知道這樣的危險存在,才更加擔心不知此刻身在何處的慕斯啊!
    慕斯的麻煩就是他的麻煩,慕斯的疼痛和饑餓他想要分擔。如果慕斯死了,那麼他會跟著一起死去。
    競月甚至來不及攔他,珣歡動作太過靈活矯健了。
    巧的是,珣歡打開門尚未來得及跨出,隻覺得眼前一黑鼻子好痛。他撞到了一個迎麵走來的人身上,那是個年輕而結實的身體,帶著熟悉好聞的味道,頭頂上方傳來剛過了變聲期的青春男孩的明快爽朗的聲音“這麼火急火燎的上哪去?”
    他抓著珣歡兩隻手臂,從胸前拉開“你鼻子好尖,胸口都快被你戳穿了”慕斯低下頭,打量著麵前的珣歡,對方睜大眼睛征愣的看著他,那雙漆黑而幽暗的眼睛像是被拋棄在荒野中的小獸那樣無助而委屈,該死的,這樣的表情居然讓他心跳瞬間亂了節奏。他故作坦然的笑了笑,壞壞的勾起嘴角,用食指挑起珣歡尖細的下顎“怎麼了,我不過是晚了些回來,就把你急成這樣啦。。。”
    話還沒說完,就被珣歡打斷了“你這個混蛋!”懸著力的一拳向慕斯砸了過去。
    你這個混蛋,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嗎,知道我剛才緊張得快要窒息了嗎?
    這些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那個溫暖的懷抱結結實實的摟住了,對方幹淨的氣息瞬間充滿了喉間。慕斯可不舍得再逗弄他,他不得不承認珣歡擔憂的樣子讓他的心像被什麼緊緊揪住一樣,特別酸楚,他心疼珣歡,放柔了聲音用手一下下的撫著對方的背部:“好啦,是我不好,對不起,我再也不會那麼晚回來了。”
    珣歡關上房門,將慕斯換下的鞋放到鞋架上,自己也脫下了鞋子,並將短刀歸位。悶悶的“嗯”了一聲,小聲說:“以後危險的地方不要一個人去,帶上我,搓澡的工作我可以請假的。”
    “還是我們家珣歡對我最體貼,哈哈”對方的聲音依舊爽朗,仿佛在談天氣那樣輕鬆“今天也沒什麼狀況啦,一點小意外,咱們以前一直走的秘密通道塌方了,我繞了條路。你記得下次別從那兒走了。”他回家半路碰到坍塌,整個人都被埋在下麵,還好他被埋在鬆軟的土堆下麵而非混凝土,不然他也不會這麼晚回來。不過這些驚險的過程他不會告訴珣歡。
    值得慶幸的是趕在那些怪物出沒前到家,不然他也怕。
    慕斯指了指隔壁,驚歎道“他們家又死人了!?”幾周前才死過一個女人。
    “殺千刀的農戶氟利昂把他們家男人給打死了”競月先是憤然後又扼腕道“可憐的小苒,父母都走了,這樣不出一周她就要餓死啦。”
    “這些該死的混賬!”農戶打手打死平民的事件屢見不鮮,可都沒有受到該有的製裁。慕斯轉頭看向珣歡,覺得女孩子的遭遇和珣歡挺像的,不免同情,他說“接小苒來我們家吧,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看她餓死,好歹大家鄰居一場。”口氣帶了點堅決
    怎麼不先問問我們的意思。。。珣歡心中有些隱隱的不悅,雖然他知道慕斯的話沒有毛病,他承認自己自私很可恥,他不是很希望有人介入他們三人穩定的相處模式。
    在這個行屍走肉的世界裏還保留著一份古道熱腸的慕斯,就像當時幫助他那樣會幫助別人,慕斯善良正直始終如一,就像黑暗中唯一盛開的花,而這不正是自己最欣賞他的一點嗎。
    珣歡偏過頭去沒有說話,他每天都餓的渾身發軟,還要卯足了勁為別人搓背,在這種入不敷出的情況下,還要在多出一張嘴來分走他們的食物。即使再不情願,最終都化作無奈的一聲歎息“慕斯,我尊重你的決定,不過你有沒有為阿姨想過。”競月瘦的身上之剩下一張皮,珣歡把競月當親生母親一樣看待,不光為了自己,也為了競月和慕斯,他深深陷入一張坑坑窪窪的破沙發裏,想著怎麼才能多從吝嗇胖鬼手裏多賺點錢,或者,自己想辦法再多找一份活。
    競月左右為難,一方麵她確實很同情那個孩子,另一方麵他們自己都三餐不繼,拿什麼去照顧別人?可是她是一個母親,她沒有辦法不去保護沒有生存能力的孩子,即使那孩子不是自己的。她堅定的開口,“沒事,我還撐得住,你們去把那個孩子帶來吧,她這麼小,也吃不了很多。”
    看了母親和好友的反應,慕斯無奈搖搖頭,他對珣歡的反應有些失望,虧得這孩子遭遇和他那麼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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