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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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雅卻不失大氣的病房內,有一位英俊瀟灑的金發軍官。軍官外貌本就十分出色,右眼角下方的淚痣使他的華麗更上一層樓,隻因為此人的存在,便使這間清一色純白的病房增色不少。
此時,這個玉樹臨風的男人卻難以表現出慣常的淡定,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目不轉睛地望著昏睡在床的少年,那張令無數女性為之瘋狂的俊臉露出焦急和擔憂的神色。被他關注的少年翻了個身,似是壓到了傷口,低吟一聲,掙紮著睜開了雙眼。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過來了。”碧玉眸子閃過欣喜的光芒,軍官仿佛鬆了一口氣,脫力地靠在椅背上。
撒迦利亞緩緩坐起身,他打量著四周的環境,見坐在旁邊的正是自己的大哥諾亞,於是放鬆了警惕,問道:“這是哪裏?”說著,搖搖晃晃地試圖下床。
“別逞強!你在之前的爆炸中斷了兩根肋骨,麻醉的藥效還沒消失,你現在不宜走動。”眼疾手快地扶住撒迦利亞的身體,諾亞取過枕頭墊在他背後,“這裏是特派實驗中心,米勒教授的管轄區。”
“米勒教授?那個不靠譜的怪大叔?我怎麼又回到他的地盤來了?”撒迦利亞一臉厭惡的表情,他摸了摸自己纏滿繃帶的胸膛,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該不會告訴我我的傷是他治的吧。”
“不管我告不告訴你,這都是事實。”諾亞遺憾地望著撒迦利亞,有些頭痛地摸了摸右眼下方的淚痣,“如果不是米勒教授救治及時,你根本不可能這麼快醒過來。遇到危險為什麼不呼叫我們,竟然自己跑去迎戰,你當自己是不死之身嗎?叫我說你什麼好……”
“對不起,大哥。”麵對進入家長模式的諾亞,撒迦利亞隻有舉雙手投降的份兒。他這個大哥別看外表像電影明星一樣不食人間煙火,在家嘮叨的程度跟老媽子沒兩樣,完全就是自己的克星。
見諾亞依舊沒有停止的趨勢,撒迦利亞決定轉移話題:“對了大哥,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還說呢,幸虧我回來了,不然你就這麼躺在天台上等著血液流幹吧。伊甸那家夥怎麼搞的,平時指揮作戰一絲不苟,自己弟弟丟了卻找不到。”諾亞繼續著家長模式,開始埋怨起二弟來。
“其實也不能怪二哥,都是米勒教授那個破儀器害的,二哥估計幹著急也沒轍。”撒迦利亞相當分得清遠近親疏,他從不會怪罪自家人,倒是那個第一印象就不靠譜的米勒教授,被他記恨上了。
諾亞抱著胳膊輕哼一聲:“嗬,他當時是挺著急,可後來一聽說你沒事了就跟他家小忠犬約會去了,現在連個影兒都沒有。”
撒迦利亞尷尬地笑了笑,他當然知道大哥口中的“小忠犬”指的就是阿爾傑·伍德,那個人對誰都是一副棺材臉,唯獨對他二哥會流露出人類的感情,就好像那人眼中的世界,隻有他二哥一樣。
見諾亞孤身一人出現在他麵前,撒迦利亞不禁有些疑惑:“大哥,你這次回來沒跟威廉兄一起嗎?”
諾亞挑了挑眉毛,不屑地回答道:“我怎麼可能放那個大煙槍進病房裏來,早把他丟吸煙室了。”
嘿,果然,大哥那位也離不開他。話說使徒們都是膠皮糖嗎?就沒有可放養類型的?
撒迦利亞這邊正神遊著,就聽那邊諾亞歎了口氣,道:“說實話這次讓你受傷也有我的責任,同盟那對刺客的目標本來是我和伊甸,沒想到讓你給碰上了。那兩人實力不弱,你贏過他們足以證明你的能力,雖然我不讚成你莽撞行事,但大總統為表彰你的英勇精神特意允許你晉升,小撒迦,你現在是中尉了。”
誒?原來軍部裏麵升個官如此容易,隻要會打架就行了。這事讓艾倫知道他應該會高興吧,那家夥在學校裏就很喜歡打架。不過他喜歡打架,為什麼格鬥技能的分數那麼低呢?該不會在沒有技術含量地蠻幹吧。
諾亞就看著自己弟弟托著腮坐在床上,蓬鬆的銀色天然卷調皮地翹著,一雙紫色的大眼睛轉來轉去,讓他恨不得想抱在懷裏親一親。果然第一形態最萌了,進化什麼的都是浮雲!
可惜軍部是絕不會放棄撒迦利亞這個資質絕佳的“禦主”的,軍方這次下達的指令共有兩條,一條是晉升撒迦利亞為中尉,另一條便是為撒迦利亞配備使徒。想到高層們討論得出的人選,諾亞的眉間不由得陰雲密布。撒迦利亞還太年輕,如果剛進入軍隊就跟高級軍官搭檔,勢必會被壓製。以自己弟弟那不服輸的性格,一定會心生反感。他不想讓自己的弟弟成為軍方的戰鬥工具,即使到了不得不選擇“使徒”的時候,他也希望撒迦利亞能跟他和伊甸一樣,找到一個可以相互托付生命的人。
諾亞正斟酌著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撒迦利亞,突然而至的尖銳警報聲打破了房內的沉默,病房內頓時一片漆黑。急促的腳步聲越來愈近,伴隨著三下禮貌的敲門聲,門外響起衛兵的嗓音:“斯托克少將,有敵人入侵實驗中心,米勒教授請您即刻前往控製室。”
“知道了。”諾亞答複著,轉身看向撒迦利亞,“我去去就回,你好好休息,一切交給我們解決。”
撒迦利亞點了點頭,目送著諾亞離開。走廊內啟動了應急照明係統,透過虛掩的門縫可以看到微弱的光線。執勤的士兵們全部被叫去緊急集合,四周鴉雀無聲。
月光透過落地窗照進室內,在地板上投下陰影。撒迦利亞端詳著自己的影子,陷入沉思。他討厭這種躺在病床上百無聊賴的感覺,他認為隻有自甘墮落的人才會無所事事。生活在兩位兄長的光環之下,難免會被人拿來跟哥哥們比較,因此他一直以來都嚴格要求著自己,凡事努力做到最好,作為回報他獲得了無數的讚美與尊敬,但他卻不認為找到了自己存在於世的價值,因為他的內心還是如此空虛。
盡管撒迦利亞比同齡人要優秀許多,他卻從不認為自己有多麼偉大,他自覺沒有那種大無畏的殉道精神,更不可能為了別人的利益犧牲自己,不僅如此,他時而還會產生某種危險的預感,一旦自己無聊到可以忍耐的極限,他甚至會選擇自我毀滅,當然世界也不能幸免。可在看到同盟兩個刺客之間的羈絆時,一直活在無聊中的他突然產生了興趣,如果能有一個人那麼強烈地渴求著自己,生命會不會因此變得有意義起來?
正當撒迦利亞胡思亂想的時候,有人推開了房門。以為是諾亞解決了事故回來了,撒迦利亞仍舊保持著低頭沉思的姿勢,卻在看到地上的人影時立刻警惕起來。
如此強烈而具有攻擊性的味道,這個人不是大哥!
撒迦利亞猛地抬頭,就見一個身量修長的男人走了進來。借著朦朧的月光可以看出來人蓄著幹淨整齊的黑色短發,五官俊逸而端正,鼻梁上還架著一副頗顯知性的細框眼鏡。然而撒迦利亞卻沒法對這個形象尚佳的男人產生好感,他隱約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著某種危險的氣息,就像發現獵物的野獸,洋溢著興奮與焦躁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