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她自嘲地笑笑：“不是居然，是果然，或者，應該用固然，”她的視線從我臉上挪開，又返回，然後堅定地說道：“高二的時候，我就喜歡你。”
    接著，她的視線隨意地遊蕩在某一個角落。這不是我認識的林夏，那位無時無刻不在頤指氣使地耍著小姐脾氣的瘋丫頭去哪兒了？這還是無理取鬧，眼角眉梢總是帶著一抹笑意的林大小姐嗎？
    然後我就意識到了，從今往後，即使今天發生的事情將被封為禁忌，避而不談，可是我和林夏的芥蒂已經就此深深埋下。
    “我不想欺騙，也不想隱瞞，”我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麵無表情地說完，我不是拐彎抹角的人，林夏也不是。
    “子米，”她無可奈何地一笑：“你女朋友的事情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非要讓我把話說白了嗎？我今天就是來挖牆腳的，所以，要麼你束手就擒地被我搶走，要麼你就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對她有多認真。請不要用‘喜歡’這種模棱兩可的詞敷衍我。”
    我被她逗笑了，這或許是史上氣氛最古怪的告白吧。
    我收斂一下表情。“我愛她，”我鄭重地說道：“她是我的親人！”
    “我懂了。”
    她依然微笑，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然後倚在護欄上看樓外毫無生氣的風景。
    我突然想到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為什麼前天整個爬山的過程，方齊和秦可完全把我和林夏晾在了一邊，林夏卻置之不理？也許林夏早就告訴了他們。“心動石”，這又是誰的主意？
    我問：“你是不是前天的時候就想……”
    “就想告白是吧？”她用無所謂的語氣：“你想多了。我就是前天晚上心血來潮，我說了，你如果回複的話，我肯定就不會自言自語說那麼多話的，都怪你，現在搞得這麼尷尬。”
    聽到她的語氣變得輕鬆，變得越來越像林夏，我鬆了一口氣：“心動石是你挑的吧？”
    “是啊，但其實一開始並非別有用心，去了之後才恍然大悟，所以……”
    “所以你就旁敲側擊地問我，看到的石頭是否在動是吧？”
    “哎呀，你這人怎麼臉皮那麼厚啊。”她紅著臉，低著頭踹了我一腳。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以為我們是兩個偷吃禁果打情罵俏的中學生。
    她捂著臉：“丟死人了。”然後重新倚在水泥護欄上，雙手扒著邊沿。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林夏終究不過是個意氣用事的小姑娘。城堡裏出來的公主不懂得人間疾苦，不了解愛情的難能可貴。也許，我就像她的童年時代，櫥窗後麵眾多洋娃娃中普通的一個，她想要擁抱我，不是因為我有多麼珍貴，僅僅是因為她得不到。
    我走近她，同樣倚著護欄，這時，我才發現，她的左手一直抵著尖利的水泥邊沿，因為用力過猛，鮮紅的血液慢慢滲了出來！
    我鼻子一酸，腦中一陣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