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算不算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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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木月隱接下的這單生意,那是前朝著名的宮廷畫師全策的一幅水墨山水畫,取名——墨隱。
從小被琴棋書畫熏陶的木月隱自然以他絕佳的審美觀來欣賞這幅畫,在稱讚全策堪稱完美的畫技的同時,他也不得不承認,小小一幅畫中有太多東西他看不懂,隻一眼,他就覺得莫名難受,從骨子裏帶出來的難受。
很迅速,兩天後便找到了買家——秦知行。關於木月隱怎麼找上的秦知行,那是外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倆交易的時候撞上了左墨白。
“寧先生?木九爺?”左墨白帥的慘絕人寰的臉上帶著笑,在木月隱看來就像隻狐狸。
“看七王爺這架勢是早有準備?”木月隱看看四周一幹士兵,視線又重落回左墨白身上,“七王爺果然名不虛傳。”
左墨白失笑:“名不虛傳?木公子這恭維的功夫真不賴。”
木月隱聳聳肩:“說實話而已。”複又看向秦知行:“秦大人可還要這幅畫?”
秦知行一愣,陷入無限糾結中:不買吧,這麼一幅流傳百年的名畫就沒了,可惜;買吧,就要和那什麼古玩黑市扯上關係,這罪名就坐實了,悲慘。
這邊秦大人左右為難,不知如何回答,那廂左墨白已經開口:“本王要了。”
秦知行一愣,木月隱眨眨眼,隨即笑出聲,笑容驚豔:“七王爺是明知故犯?”
“明知故犯?”左墨白挑眉,笑得無害:“我以市場價買下它,還算明知故犯?”木月隱聽了這話,心裏直翻白眼。左墨白這一下,讓他至少少賺了一番。
一般一幅普通字畫若是在市場上賣一千兩,那麼在黑市上至少能賣到兩千兩,若是再有人從中宣傳宣傳,那就更加是成倍成倍地上漲。
所以說,木月隱這次虧大發了,打死他都沒想到左墨白居然給他擺了這麼一道。
秦知行暗讚七王爺機智,同時默默地為木九爺點起小蠟燭。
“那麼,就先請木少爺走一趟了。”左墨白看著木月隱瞬間崩壞的笑臉,覺得心情大好,並公事公辦,帶走了木月隱。臨走還不忘尚在愣神狀態的秦知行秦大人,以後這種事情莫再犯。
木月隱和秦知行交易地點在望春居二樓的貴賓包廂內,被抓現行的時候正趕上吃飯高峰期,所以幾乎一下子,整個帝都的人都知道了木九爺被七王爺抓獲入獄了。
次日一道早,王宮書房內,王左墨淩端著茶杯:“效率不錯啊。”如是稱讚。
左墨白聳聳肩,知道自家王兄這是說反話嫌棄他過了一個多月才抓到就在帝都定居的木月隱,不過好在他臉皮夠厚,笑著說:“王兄過獎。隻是不知道你要怎樣處置木月隱?”
“還沒想好。”左墨淩表示,“要先讓他幫我們找出朝中那幫蛀蟲。”
“怎麼找?”左墨白笑問。他覺著自家皇兄太小看人家的信譽了,好歹也是做生意的。
左墨淩挑眉:“交給你了。”左墨白無奈,盯著左墨淩。
而左墨淩不愧是王,絲毫不示弱地盯回去。
最終左墨白敗退,歎了口氣,誰讓人家手裏握著自己把柄呢,其實也不算把柄。
左墨白身為無所事事的七王爺,讓左墨淩還有太後都很頭疼。
而於某個契機之下,太後靈機一動,想到自家的寶貝七兒子都二十七了還沒娶妻,於是乎決定給自己找個兒媳。
奈何左墨白口才太好,太後非但沒有成功給找到兒媳,還被繞了進去。給成大統領賜了個婚,可憐的成宜,就此成了炮灰。
最後還是左墨淩的威壓使左墨白妥協的,準確來說是各退一步。左墨淩給了左墨白兩個選擇。一,抓住木月隱清理古玩黑市;二,立妃。左墨白果斷選的二。
而事實上,朝廷是打著清繳古玩黑市的旗子在那裏打壓查殺官員中的害蟲。走了黴運的木月隱也就此成了炮灰。
不久之後的木月隱猜到真相後狠狠地坑了左墨淩一頓,出了氣,當然,這是後話,此時的木月隱正在獄中睡得香甜。
左墨淩是打定了主意要做個甩手掌櫃,將所有事情全權交給了左墨白。從書房出來,左墨白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
“七哥,去吧。”左墨雲拍拍左墨白,臉上表情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幸災樂禍。
在左墨雲的注目禮之下,左墨白施施然往宮外走去,當然了,七王爺自然不是去見木月隱,然後聽他王兄的話問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他並不認為那個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木九爺會好好聽他的話,接著賣了自己幾年來的客戶。
於是乎,我們的七王爺除了王宮後就到處亂逛,同時感慨一句,不用陪左墨雲逛街的感覺真是太棒了。
從王宮出來還是早上,一個不留神就到了晌午,左墨白表示,他餓了。不過,七王爺並不想回七王府。因為這兩天七王府中正有兩人在那邊吵得不可開交,那兩人呢,一個是左墨白的長姐,左墨嫻,一個是他大姐夫,陳國三皇子,何嬴。
左墨嫻與何嬴是政治聯姻的成功之作,但也可以說是失敗之作,成親數年,兩人相愛相殺數年。起先陳國國王也就是何嬴的父王,還擔心會影響兩國交好,還會教導兩人一番,到現在,是再也沒人來管他們了。
前些天,兩人又吵了一架,左墨嫻一氣之下回了伽藍,住在七王府,第二天,何嬴就追來了,同樣住在七王府,一下子原本安安靜靜的七王府就雞飛狗跳。左墨白也不想管,任憑兩人去吵,當然,也不想回去聽他們吵。
再說左墨白餓了就要找地方吃飯,也不想去什麼酒樓飯店了,直接找家路邊攤,要了碗餛飩,也吃得香。而就在他吃得正香的時候,四方八仙桌的對麵來了個仙風道骨的道士,看到他的瞬間左墨白極沒形象的嗆到了。
“雖說我們很久沒見了,但你見到我也不用那麼激動,我是不會感動的。”道士說。
左墨白用眼白瞅他:“寧先生真是太高估自個兒的人格魅力了。”
沒錯,就是寧致遠,木月隱口中的神棍。左墨白和神棍乃舊識,所以,木月隱是被真真實實地擺了一道。
“算了,不跟你瞎侃,盡快將木月隱那小子放出來。”神棍點了碗牛肉麵,一戳筷子如是說道。
“喲~~~牛肉麵~~~”左墨白笑笑,也不應神棍。
“重點!重點!”神棍不滿:“注意重點好不好!”
左墨白聳聳肩:“為何?”繼而又不懷好意地看向神棍:“他對你很重要?都允許人盜用你的名字了。”
神棍神色詭異的看著左墨白,良久才在左墨白期待的目光中淡淡開口:“關你什麼事?”
左墨白無奈,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在腦子裏迅速地過了一遍,發現除了神棍那個早就轉世了的情人之外,也沒什麼人對於神棍來說是很重要了的,那這個木月隱……
“你……”隻見神棍欲言又止。
左墨白將最後一隻餛飩送進嘴裏:“有話快說,我還有事要做。”
“好吧,你不會唬我呢吧?”神棍斜眼看左墨白,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一看就知道平日裏定是被左墨白糊弄多了的。
左墨白失笑:“好端端的,我有什麼好唬你的?”
“你真不記得了?真不記得?”神棍如是問,問得左墨白一頭霧水。
“記得,不是早告訴過你了嗎,我都記得呢。”左墨白是真受不了一個問題問好幾遍,尤其是像神棍這種神神叨叨的問法,“又或者說我是真忘的那什麼,若是真的很重要,你也可以告訴我唄。”
神棍也無奈,不再多問。對此,左墨白隻能望蒼天了。
他在十年前覺醒,修行千年的靈力帶著這數千年的記憶共同回歸,而覺醒後遇到的第一個故友,就是這神神叨叨的神界司文,寧致遠。
他就鬱悶了,他堂堂一魔界的聖君,整個魔界的王,一個不小心就被封印了,封印的寄居體還是個人類的王爺。不過,也不得不吐槽一下,封印者的能力的確弱了點,隻過了短短十七年,他就回來了。
在人界數十年過去了,左墨白最大的感想就是,人界還挺好玩的,怪不得當初妖界之王死命的想要統領人界。
彼時的妖魔兩界常常相互掐架,魔君高傲,看不慣妖王的小人心計,妖王野心,看不慣魔君的自恃清高。魔君對六界之中最弱的人界不屑一顧,妖王卻是視為至寶,拚了命的要得到。
而負責保護人界則是神界,饒是妖魔兩界掐架掐得再厲害,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那就是,高高在上的神界。
妖界不喜神界,因著神界總是對他們處處打壓。魔界不喜神界,因著神界那些所謂的神,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此外,六界之中還有鬼界和仙界。
鬼界倒是無所謂,反正不管你是仙妖神魔還是人,死了之後隻要沒有魂飛魄散,就注定要到一趟鬼界,過一回三途河,中一朵曼珠沙華,於彼岸落入再次輪回。
仙界,就是神界一個小跟班,仙界裏的人各個忙著修煉,妄圖成神,可是千萬年來,真正成神的仙又有多少。神界那些神,全是在神界出生長大,各個有著所謂的高貴的血統,各個都是從骨子裏就帶著一種心懷蒼生的慈悲和睥睨天下的情懷。
左墨白是魔君,神棍,則是真正的神,神界司文,說的通俗一點就是掌管神界所有書籍的,相當於後世人們所稱的圖書館管理員。兩人在某個機緣巧合之下,相遇並相識,至今已過了五百年。
而在左墨白能力覺醒的第三天,遇到的第一舊識,正是神棍。當時神棍對於左墨白還記得自己很是驚訝,隨後也就恢複了正常,而在問了左墨白關於某個人的信息之後,又回複了驚愕。
因為左墨白記得所有,而獨獨那個人,他不記得了。自神棍說了之後,他就一直在回想,但就是真真實實地不記得了。左墨白懷疑神棍是不是在逗他,因為他回想了無數遍,腦海中所有的記憶都是連貫的,沒有任何理由忘了任何人,而且看神棍的樣子,好像還是很重要的人。
看神棍現在的樣子,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那個人,就是木月隱,可是怎麼看都看不出來,木月隱像是活了幾千年的家夥。關於木九爺,身份家庭背景等等,左墨白都調查的仔仔細細,難道,木月隱也跟自己一樣是被封印的?沒聽說過呀。
想到這裏,左墨白向神棍問出了自己的猜測。神棍歎了口氣,搖搖頭:“算了算了,天意不可違……”說完結了賬就走了,留下左墨白坐著,哭笑不得。
和木月隱一樣,左墨白覺得寧致遠絕對對得起神棍這一稱呼。就算是神,他也還是未免太過神叨了,而且,過於信命,從不反抗。當初的寧致遠還會抗抗天命,但自從那件事情發生後,他就一直自甘墮落,隨天命往前走,哪怕是擁有司文與生俱來的預知能力,他也不再想著去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