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煆燃的音量史無前例的高。
    我被嚇了一跳，好擔心他會從樹上掉下來。他用聽起來特別愉快的聲音反問我，道：“空虛的家夥？”
    我聽得出來，他在強壓著怒火，假裝愉快的麵具下麵暗流湧動。他聲音裏夾雜著我並不熟悉的陌生，有些孤獨、失望、哀傷和悲涼。
    “怎麼聽起來你好像很了解天空的樣子，你好像在哪裏生活過，你好像很偉大很了不起一樣啊。”他繼續說，語氣裏充滿了諷刺。
    我聳聳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不了解天空，也沒有在那裏生活過，更沒有覺得自己有多麼了不起。
    或許，你可以去問作者，他也許比我更了解世間萬種。
    他真的從樹上掉了下來，一刹那，他的頭發向上揚起，像個巨大的泡沫包裹著他的周身。我整個人緊張到了極點，大氣都不敢出。
    在他就要與大地背對背擁抱時，像有一股巨大的風從地麵吹向了天空，足以托起煆燃的風把他輕輕放到了地麵上。
    虛驚一場啊……
    他優雅地躺在草地上，像隻瀕臨死亡的天使綻放出他所有的華美。
    他把胳膊覆在眼睛上，一動不動。
    我跑到他身邊蹲下來，沒好氣地對他說：“要死啊！”
    他沒有改變他憂傷的姿勢，而我卻發現，有一顆晶瑩如淚的鑽石從他的眼角順著耳根，滴落到了草叢裏滋潤了土壤。
    “喂，男子漢大丈夫，小小的痛掉什麼金豆豆？何況你又不疼……”我底氣不足地說。
    因為煆燃，不是那種會因為這種不如芝麻大的事哭的人。
    他的聲音有些低啞陰沉，他說：“我就來自天空，來自那個虛無的地方。被你說對了，桉，它確實是個空虛的家夥。”
    等等等等！！他剛剛叫我什麼？桉？
    “我害怕我再怎麼努力，還是改變不了宿命，我明明努力了都這麼久這麼久了。可是……弟弟……還有你……還是會離我遠去，離我很遠很遠……都是我愛的人……失去了生命都要守護的兩個人……”
    我雖然大部分都沒有聽懂他說的話，但總有種真實的錯覺，我跟他還有他嘴裏的那個弟弟，認識……但，怎麼可能！
    他也說了他來自天上，我也從來都沒有見過他。我來自兩個也許情投意合的人的結合，來自於那個不認識的人的子宮，來自婦產科醫生的雙手。
    再者說了，就算天空依然是同一片天空，時代不同，國度不同，怎麼可能會認識嘛。
    對吧……錯覺吧……
    “我不想教給你魔法。”
    煆燃把手放到胸前，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睛，長長的睫毛粘在一起，他坐了起來，語氣像是在對我撒嬌。我也知道他很傷心，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傷心，他的傷心來得沒有預兆，來得莫名其妙。
    可是再怎麼傷心也比不上白龍的命吧？
    “你都把靈珠給我了，不能就這麼浪費了呀，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好不好？”那顆靈珠可是我用世界上最最寶貴的初吻換的呀！
    “我不想教給你魔法。”他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
    怎麼越說越不聽呢？倔強的孩子！
    “煆燃師傅，作為師傅當然要把你的本領傳授給我啊。”我很耐心地開導他。
    “我不想教給你魔法。”
    我哼了一聲，丟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不教就算了！”
    我生氣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剛要邁步離開，手臂就被他拉住了。
    我回過頭用仇視的目光瞪著他，煆燃沒有過多的表情。他突然一用力，我就很不雅地直接摔進了依然坐在草地上的他的懷裏，由於巨大的重力勢能，他也被我直接撞倒在地上。
    我有些尷尬地衝他笑笑，想要起身，卻被他的手一攬又回到了他懷裏。他一翻身，把我壓在了身下。
    他的模樣就這樣整個倒映在了我的眼底，這樣的曖昧姿勢讓我想要趕緊逃離。
    “你幹嘛？快起來！你太重了！”我掙紮了幾下，貌似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還招致了禍端。
    他低下頭快速攝取了我的唇，他的舌在我的口中攻城掠地，沒有放過任何一片土地。他呼吸急促，他的嘴唇像火焰一般滾燙，讓我有種墜入大海的感覺。
    吻的海水四麵八方湧過來，把氧氣都擠了出去讓我不能呼吸，在深深的大海裏不停地墮落，一直墮落下去……
    我竟然被他蠱惑著，情不自禁地陷入了這個漫長而熱烈的吻裏麵。
    “我又沒說不教，你急什麼急。”
    我……我一口嫌棄的唾沫星子噴死他！他明明說了不想教那不就等於說是不教了嗎！
    “你能不能先起開，我不習慣這樣跟人說話。”嘴唇有些微微腫脹的感覺，現在我的臉一定很紅，嗯，很紅很紅。
    煆燃用手支撐著足以當個藝術品欣賞的腦袋，溫熱的鼻息不斷地輕打在我的臉上，癢癢的，想用手去觸摸卻不敢。他用他太陽般耀眼的金色瞳孔看著我，像被透視了一樣，有種我現在正一絲不掛地躺在他身邊的感覺……
    使勁地搖搖頭，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我站起來拍拍身上的草屑，習慣性地用手指當成梳子理了理額前過眉的劉海，朝他努了努鼻，哼了一聲。
    “你說了你不教，我才會生氣。”
    他倒是一臉極其委屈的模樣：“我是說過我不想教，可那不代表我不教啊。”
    什麼邏輯嘛，他是腦殘啊還是腦殘啊還是腦殘啊，我看他除了腦殘腦缺腦還有坑，智商果然都被胡鬧給舔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