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接近她有什麼目的，但是我警告你，她是我的……徒弟。如果你想要欺騙她利用她，請你趁早打算，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煆燃的話透過棉被傳入我的耳朵，像是來自遙遠時空中的對奕，我聽出了他從未在我麵前表現過的狠戾和堅決。
    “也許……我比你認識她的時間稍長一點，而且我不認為，你可以讓她感受到發自內心的快樂。”白龍在說什麼啊，什麼感受，什麼快樂的，跟煆燃說的話完全驢唇不對馬嘴嘛！
    “嗬，時間長麼？就算是被我篡改了的前世，還是如此的偏執啊。那我就拜托你，好好照顧她了！”
    “不用你說我也會盡自己的全力。”
    “但願如此！”
    男人與男人之間的話題，尤其是初次見麵時的話題都是這麼深刻的嗎？什麼被篡改的前世，什麼好好地照顧我，什麼跟什麼嘛！說得我好像馬上就要不久於人世了一樣……
    果然啊，我又一次在完全不知情的狀況下，被當做了不用付錢的商品，又流通交換了一次麼？最近我不知道的事怎麼會越來越多？而且無論我怎樣絞盡腦汁地想，都一無所獲。
    柯南的功夫還沒有學到家麼？可就算是大神探福爾摩斯，也一定會生氣地拍著桌子大吼“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吧。
    不想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就像是高中每天要學習的函數方程、季風洋流、原子守恒、取代加成神馬的一樣，想多了會頭疼。
    胡思亂想中感覺腦袋上的被子一沉，像是有什麼東西壓在了上麵。
    “不要再裝了，看我帶了什麼東西給你。”白龍的聲音像孩子一樣，有壓抑不住的喜悅和一點點不過分的得意。
    我一掀被子“呼”地坐了起來，一邊用嘴吹氣把額頭上的劉海吹起來，一邊說：“唉呀媽呀，熱死我了。”
    白龍“咯咯咯”地笑，燦爛地笑出了聲音。他伸手把我吹亂的劉海細心地撫平，我立刻安靜了下來。那顆煩躁的心也安靜了下來，像一股清涼的小溪漫過的不再幹涸的土壤。
    “你看這是什麼？”我低頭看他盤子裏的東西，我估計，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到了會嚇得暈過去吧。這裏麵全都是五顏六色星星狀的小顆粒，我一愣，欲哭無淚啊！
    我的身價真的是有這麼低嗎？
    “這不是……”我都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了，“給鍋爐爺爺幹活的小家夥們的食物嗎？”
    “不一樣哦。”
    再怎麼不一樣，還能不一樣到哪裏去？他拿起一個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著一顆黃色的“星星”舉到空中，正在升起的太陽光穿過來，照在雪白的牆壁上，形成一大塊氤氳開來的黃色光斑，像沙漠中的一汪河水泛起的粼粼波浪。
    “它們可以幫你提高你的魔法能力，如果你遇到什麼危險的話，它們或許也可以幫你解決。這是我用魔法做的呦。”看著他一臉“誇我吧誇我吧”的表情，我還能說什麼，吃吧！
    我抓了一把所謂糖豆，動作和表情的豐富程度不亞於看著一手掌心的膠囊藥片。像吃藥一樣，心一橫，腳……本姑娘正坐在床上就不跺了……
    “你怎麼吃了？這不是用來吃的！”
    小川像看外星人一樣看我滿滿當當的嘴巴，眼睛瞪得圓圓的，側臉上的兩個酒窩把他幸災樂禍的心態表露無疑。
    “噗！咳咳咳……”我一口彩色的星星噴死你！
    “你怎麼不早說？”
    “我想早說的，可是你已經吃到嘴裏去了呀。”
    明明就是你錯了還頂什麼嘴？不過，淡定，畢竟也是一位帥氣優雅的花美男嘛。
    “那是用來幹什麼的？”
    “這是用來喝的。”喝……喝的？這跟剛剛的吃下去，有什麼大的區別嗎？難道這些顆粒狀的東西類似於水能解渴，還不會噎在喉嚨裏嗎？
    我就這樣滿臉疑問的坐著：“這是用來……喝的？”
    “是啊。”小川竟然露出“你連這個都不知道，真是白活了17年”的表情，“這就是用來泡水喝的啊。”
    日本人都不會一次性把話說完嗎……
    “我不練了！”
    我朝煆燃吼得氣勢洶洶，迅速把眉頭扭成了糾結的麻花，臉也立刻升級成了苦瓜。我伸手把頭上頂的瓷碗拿下來，一口氣喝完裏麵所剩無幾的水，很瀟灑地扔到地上。
    想象中的我把瓷碗扔到地上後，碎瓷片會向周圍四濺，清脆的聲音可以聽清我的笑聲。
    然後煆燃會被我的氣勢嚇懵，從此以後再也不敢惹我，而且還對我服服貼貼、唯唯諾諾的……哦吼吼吼……
    可事實是，灰色瓷碗非但沒碎，還溜溜地滾到了側身倚在樹幹上看戲的煆燃的腳邊。我的囂張氣焰頓時消去了大半，像是織在繡錦上的張牙舞爪的老虎，像是破了一個洞卻還在空中頑強飄著的氫氣球。
    “你不練了？”他雙手依然環胸，輕挑了一下眉。我之前的表演似乎……沒對他造成什麼威脅……
    “我不練了！”我又提高了音量，給自己壯膽。
    “這些話你已經說過一遍了，而且，兩次都沒有把碗摔碎。”
    他輕輕一躍，跳到高處粗壯的樹枝上坐了下來，隨意地搖晃著懸在空中的腿，像個孩子。陽光透過密密麻麻的嫩綠樹葉，將一片斑斑駁駁的光景投射在他的臉上，身上。
    他的長發被風吹地揚起來，像吸血鬼身後永遠離不開的遮陽的披風。一瞬間覺得這般美好的他，不應該屬於這個並不高貴的時代，他的美隻能看不能摸，他如同是天神的遺孤，上帝的眼睛。
    仰頭看他，他正用含笑的眼睛看我，金色的瞳孔裏沉甸甸的有黃金的珍貴，閃閃發亮。我臉上莫名其妙的燥熱，本來有一肚子的火要衝他發，就這樣，忘了。
    我撇撇嘴，走到那棵樹旁，鬱悶地盤腿坐了下來。
    “練這些有什麼用？圍著飯桌來回轉圈能練成什麼魔法？把雙手伸進裝滿小魚的水缸裏能練什麼？用頭頂裝水的瓷碗，耳朵上掛一些亂七八糟的野草……開玩笑也沒有你這樣開得吧？”
    我鬱悶地抬頭看高高在上的他，他也低頭看我，四目相對，我的臉一熱，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他。他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那是來自遙遠時空中的聲音。
    “圍著桌子轉圈是訓練你不要再為了饞嘴而送命，第二個是練習與動物對話，第三個當然是與植物對話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