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手座盧清宵:不歸的永劫撕開時間的縫隙,青鳥的血羽奏響挽歌的旋律 (288)精忠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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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溢血腥的城市,在天之一角蒙蔽了黎明的色彩,彌天沙沙的粉塵,仿佛寂寞的孤雪。
“和平來之不易,現在,城市屬於我們,你們要好好珍惜,因為這一切的來臨已經不再是長遠的夢,你們要用手中的工具,告知世界,邪惡的八旗已經從世界表土上消失了!”
櫫獳召集了那些潼關本土的壯年勞力,在晨曦升起時宣布了八旗黃、白、紅、藍四大貝勒爺已經被趕出了潼關的消息,人們整理廢墟,拉走屍體,並準備開始重建家園……
“動用起一切能找到的器械!跑起來!重建我們的家園,快!!”路上,二十餘名官兵在城中每個拐角處指揮交通,維持秩序。
幽冥站在藍石酒肆二樓的露天酒吧,望著城中每一道疲憊的身影在晨曦微綻時於殘破的土地上留下長長的影跡,那是駝背,有數不清的心酸。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種在黑暗中,無所適從的孤寂與無可抑製的思念往往決堤,往往洶湧的彷徨失措。
擦幹淚水和血跡,人們還將繼續活下去,無論何時,那股堅強的意誌始終綿延不息,強作歡顏一般,在艱苦開荒的背影與笑容之後,是無法言喻的苦難縮影,與往日輝煌相比,記憶中的美麗讓人心作痛。
伸手所觸,四壁堅冷如黑暗,往日回蕩著同胞的歡笑,及友好的交談,而如今,已經不再了……
“這,就是當年家父戰鬥時所見的荒涼景象嗎?生命渺小,如螻蟻般不值一提,廢墟中傳出沙啞的呻吟,可依舊無奈命運。”幽冥歎息道,眼袋發酸腫脹,終抵不過滿目瘡痍傳至心中的蕭瑟。
“夫人,該進屋了。”某一士兵站在酒吧後門傳令道,幽冥望了一眼樓下遍地的瓦礫,輕歎轉身,跟隨士兵進屋。
“我不能在太陽升起後停留太久,但晨曦真的是很漂亮,我相信對每個人來說都是這樣,太陽落山後我會記得起來的,白天就拜托櫫獳和科爾雅好了。”幽冥站住,對士兵吩咐道,士兵敬禮後跑出酒肆。
幽冥並沒有急著睡去,她在床上將那個盛放幽燁遺物的大箱子打開,那裏麵有一件華麗的絲綢長衫,水綠色,在領口附近附了白雲狀的花紋,料子極輕,看樣子,這大概是父親授勳時穿的禮服了。
果不其然,她隨後又翻出一塊禮兵銀杖,在杖頂鑲嵌著小圓酒杯直徑般碩大的一枚翠玉,以及一些佩玉和金戒指之類,最讓她意外的是,還有一張紙條,她急於翻開,驚訝的捂住了嘴。
光為晝,暗為夜,
空為天,水為洋,
草為青,果為實,
日司晝,月掌夜,
水生魚,空翔鳥。
她記得,那是他在她小時候,手把手教給她的一首童謠,想必,他一直希望孩子能夠感恩,這也就是為何這位將軍自始至終,無論對部下還是對誰,都將感恩掛在嘴邊的原因,而他寫下這段話並打算將其封存直到她閱讀時的那一刻,所寄托的,所抱有的,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篤,篤——”
她聽到了敲門聲,略微收斂了一下感情,道:“進來。”
藍石慈天走了進來,一見幽冥,低頭叩首道:“幽家恩人在上,請受小生一拜!”
“這如何使得?說起來,我們還應該感謝您,能讓我們免費住在您這裏,真是對不起,我們沒能早一點趕到,或許老人家就不用走了。”幽冥歎道。
“您是我們家的恩人,您救了我妹妹,讓她免受淩辱之恥,您在這裏住多久都沒問題!”藍石慈天爽快的說道,頓了頓,起身,用一種冷而恨的厲害話說道:“恩人,請讓我為你殺敵吧!”
“殺敵?上前線?”
“嗯。”
“為什麼?”
“兒子不會忘了爹爹死於旗人之手。”
“你可想清楚了,倘若上了前線,很有可能會麵臨局麵失控!目前我們的勢力援護不到塞外大漠!”
“不會的,在旗人抓住我之前,我會自己結束生命,算是為,我不能照顧他老人家到天倫,謝罪了。”
幽冥緊了緊衣服,藍石慈天急著搶話道:“我什麼都可以做的!恩人,您若是不信我,我可速立生死狀一張為誓!”
幽冥猶豫了一下,走到床邊抓起通訊器,道:“來人,把這三兄妹疏散到後方,到邯鄲,哦不,到赤陵!”
當即,兩名士兵站上來抓住藍石慈天的手臂往外拎,藍石慈天叫喊著,幽冥裝作聽不見閡眼睡去。
科爾雅接任後,在酒館的天台上搭建了簡易的舞台,通過幽冥千裏傳音的魔法傳遍潼關城,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利用簡陋的舞台和幾乎沒有的樂器為城中受難的百姓安撫心傷。
我看不見你,而你是誰,
世界被霧的凝華暈染,
在下過雨的廢墟大街,
尋不到我們認識的氤氳,
你在我的耳邊低語,
來自於雨滴的陌生弦音,
雨點像私語輕敲我的耳垂,
天堂的鍾聲束縛在灰燼的破片裏,
羽翼被囚禁,才緣起就停息,
才無法尋到自由的端倪,
笑顏埋葬在硝煙的塚,
恰似灰燼與寒星的歸宿,
如何抓住幻電朝露的疊影,
模糊了記憶的容顏後,
被滴滴淚水打濕了,
星光凝固在打彎了骨架的路標,
縈繞在指尖的命運被黑暗浸染,
滿是灰燼的夜路前頭,
天空何時能放晴……
……
雨中的人,展望流星劃破心穹,
停不住傷痛於囚禁的咒語,
是穿心的鎖鏈,
昨日相逢的人,隻有噩夢裏看的見,
寒暄發聲尷尬也好,
卻猶豫似無盡的雨點在風中盤亙,
緋紅到令人心碎的瞳仁,
在一滴鮮血裏,
明晰呼喚即一切光,與暗的距離,
銘記溫暖即一切傷,與歡的訊息,
一切觸碰與訴說,耳語與廝磨,
相擁與允諾,哭泣與貪啜,
即一切萬物與生機,
以及全部一切的一切全部,
才就此擁有意義和理由,
我們同在,永恒永遠……
……
於遍布滄桑的地方,
流過血的土壤,
化為劍的形狀,
路上飛散的麥芒,
分開了亭台月光,
將光明賜予人間,
劈開一切光與暗的混沌,
血管中灼著鬥焰,
四百年血與淚共同塑造的皇星孤夢,
堅守困於山巔的明月,
用勝利構築的城邦,
自由在我們的靈魂深處珍藏,
戰者血冷亡誌依然,
真理熔鑄成我們一色的血脈,
風之路穿透黑暗,
根之深紮緊了,
百年一日的凍土,
劍之鋒穿透骨血,
刃之溫從未有一日,
勝利之心如此炙熱,
齊心凝聚團結,
這聲音名為利劍,
穿過一切沃地,
這呼喚無比真切,
我們將與你同在,同呼吸,
傾聽先靈的訴說於歡悅時,
在我們的耳邊,
同被溫柔的溫暖所照耀,
永恒永遠,永不分離……
……
極北,庫倫草原,汗帳中,三位被打了兒子的父親來到這裏。
穿著正黃旗頭戴金色獸首骨帽,披黃羊襖的徹葉嘉胤——“正黃旗嘉胤爺到!”
掌管潼關以北大片牧區的王爺徹葉嘉胤,翹著兩瓣八字胡,一雙橫刀白眼。
穿著正白旗頭戴生鐵鐵騎盔帽,披雪貂裘的恒基裏卡塔爾——“正白旗卡塔爾爺到!”
掌管著遼東山地林區的王爺恒基裏卡塔爾,留著絡腮胡,一雙大眼猶如桂圓般圓潤。
穿著正藍旗頭戴藍色綸巾布帽,披天鵝絨的哲拜錫裏——“正藍旗錫裏爺到!”
掌管著漠北草原地區的王爺哲拜錫裏,留著濃八字胡,一雙深邃的小眼。
“參見可汗陛下。”三位五顏六色的王爺跪拜道,各自坐到各自的羊皮軟墊上去了。
“可汗,犬子昨夜告知老臣,據說漢人已經向潼關去了,並於昨日占領潼關,這是臣下的疏忽,臣懇求可汗,一定要為在下報這一仇啊!”徹葉嘉胤作揖道。
“漢人終於覺悟了,這意味著我們必須改掉往日單打獨鬥的作風,改為集團作戰的方式!”庫倫薩卡捏了捏下巴,談到,“隻是,眼下這戰線過長,恐怕,不是什麼好事啊!”
哲拜錫裏站出來,作揖道:“可汗若是操勞至疲,臣下倒是可為可汗分擔一些,不過……”庫倫薩卡一愣,“不過什麼?”哲拜錫裏唇上抿出一絲笑意,“不過,如果臣下為可汗分擔一些的話,那些將軍們肯定會認為是可汗敗績太多,被換掉了吧?”
庫倫薩卡指到:“你……好,全軍聽令!即刻發兵太行山!從太行山脈分兩路,一路衝擊山下邯鄲,一路西上潼關破城!即刻出發!哲拜錫裏!你莫要懷疑本可汗的指揮能力!本可汗今日就證明給你看!”
大帳外,數千名訓練有素的八旗士兵整裝待發,可謂兵精馬壯之出征,其浩大之勢即千年後也少有,他們腰挎長刀,手提筋鞭,背攜破城紫衫長弓與數支生鐵硬箭。
然而,這並不是滿人擅長的作戰方式,太行山上,遍山是杉樺等尖銳樹枝的植物,眼看天氣回暖,草木飛升,情況變的對漢人有利起來,漢人脫去了冬天的棉衣,隻穿著縑麻便衣縮於山林之中,匿去蹤跡,給滿人設下了天羅地網,他們懂得如何偽裝鉛彈大炮,並會將弓弦偽裝成蜘蛛網一樣的腐朽之物,在不反光的地方鋪了高處根本看不見的絆馬鐵索,其老鼠夾子和磷角石閃光彈這些一觸即發的觸碰式古代地雷更是數不勝數。
在平原上驕縱千裏的八旗騎兵,可以說從上山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在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