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手座盧清宵:不歸的永劫撕開時間的縫隙,青鳥的血羽奏響挽歌的旋律  (266)軍令平行線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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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在蒼茫的北國顯得引人入勝,染紅了在城牆上獵獵作響的黑龍旗,裹挾著肅殺的泥塵,旋轉著沉入死寂的連綿不斷的遠山。
    胡徹領著督戰隊登上邯鄲城的北關,做考察報告,他很享受這種平靜的風,然而這種平靜即將被打破。
    他披著一件縑布紅袍,一身綢緞羽紋長褂,手握一柄藍色劍鞘的佩劍,一雙鑲翠玉的軍用皮靴,盛氣淩人的站在了城門的守望亭中。
    守城的商國大將丁奉和恭敬的給這位來自邯鄲城內政部的軍人看茶,陪笑著坐在胡徹對麵的石椅上。
    “今日殘陽如血,煙凝不散,怕是天有亡兆哇!”(亡指逃跑,指潰敗,而非意外身亡。)胡徹端著熱茶,望著黃昏時分的曠野,不禁皺起了眉頭。
    “大人多慮了,想必勞事憂心,可這數月以來這裏一直如此平靜,今天怎麼可能就……”丁奉和剛想擺手,一個滿臉泥汙的兵卒步子很是不穩的跑過來,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低頭卻始終喘不上來氣。
    “別慌,何事急成這樣?”胡徹翹起腿來,擺出久經沙場的氣勢來,其實他也沒底。
    “啟稟二位大人!城外發現一支兵馬,一線瞭望塔上的令卒已經被射死了,怕是,怕是那……”兵卒話沒說完,就一個勁的咳嗦了起來。
    丁奉和立馬從凳子上直起腰來,熟練的拍打著兵卒的後背,直至兵卒吐出一口血方才停止,說來也怪,那兵卒很快就停止了咳嗽。
    “這個時間段的兵馬,恐怕……”胡徹心裏也有點慌了,他將手指捏在下巴上,不斷環顧城牆上的這些人,他想從那些人眼中看到行徑,然後把這當成自己告訴他們的並記錄下來回稟丞相。
    丁奉和用指尖點了下髒兮兮的血,手撐在大腿上起身說道,“是鉛墜毒。”他的神色在冷汗中盡力保持一個大將應有的模樣。
    “沒錯,庫倫人的殺手鐧,天知道這玩意到底有多厲害,他們用秘法將鉛塊打成比灰塵更碎的粉末,混入大斑蝥的體液,在射箭的同時將鉛末裹在箭下的蛇皮袋中,一旦袋子遇到擊傷就會立刻破裂,鉛粉會帶著大斑蝥毒一塊融入血液,若不迅速逼出毒血,人會在半個時辰之內毒發五髒!”丁奉和咬著牙,將腰帶扯下來係在兵卒的胳膊上。
    “隻有這裏中箭了嗎?”丁奉和問道,兵卒豆大的汗珠徐徐滾落,“啊,是的,嘶,隻有這裏!”
    丁奉和係緊布帶之後拉起士兵,說道:“還好,隻是肢體受損,如果再靠近心髒一點,你小子現在估計已經喝上湯過橋了。”
    胡徹就在一邊傻傻的愣著,丁奉和伏在城牆缺口處,眺望著說:“媽的庫倫人的正紅旗,看來,這幫滿子是鐵了心要拿下邯鄲了。”
    城牆下,胡司令的憲兵們正在義務統計新兵入營的具體分配情況,說白了就是在城牆下給每個來報道的新兵檢查下身體然後發套軍裝。
    這些新兵都是邯鄲的年輕人,今年剛滿十五歲便被征入兵營,在這些人當中,有不少的患難兄弟,其中兩個,老大叫王大成,老二叫王旭成。
    憲兵頭子,即一個帶著綸巾烏紗帽身穿皮具加軍褂的中年劊子手,他麵無表情的給每個士兵檢查口腔。
    “張開嘴,有傷口嗎?或者說結痂什麼的。”頭子問王大成,王大成苦笑著說道:“路上摔了一下,不過沒事,不影響我服役。”
    “編入敢死隊,上二軍營去領製服,然後拿上武器準備戰鬥!下一個!”頭子快話一落,兩個憲兵一把架起王大成,他二弟趕忙衝上去想要阻止憲兵,被頭子一拐杖抽回來。
    “來,張開嘴,好的,讓他去後勤!”頭子叫道,撇了撇視線,王旭成身上沒有傷口。
    “喂,我大哥身上明明有傷,可你們怎麼能讓他去前線,我是健全的,我怎麼能在後勤待著?”
    “那是照顧你,年輕的家夥!下一個!”頭子麵不改色,揮手讓兩個憲兵將他拉入戰地醫院。
    過了些時辰,天空完全陰了下來,這時對漢人來說是最軟肋的時候,因為漢人喜歡在這個時間埋鍋做飯,而且必須先燒水煮湯,而滿人靠牛肉幹就可以完全解決。
    “滿子進攻啦!快吹號!”←‘嗚嗚……嗚嚅……嗚嚅……’不知是誰先發現的,隻見數座高牆之內,烽煙竄向天際,羌笛聲傳十裏,三軍無不怯焉。
    在城牆上,能將城下紛亂的馬蹄聲聽的清晰……‘啼噠……啼噠……啼噠……’由遠及近,戰爭來了。
    正紅旗庫倫軍的第一把手正是叛將庫倫薩卡,他留著絡腮硬胡,頭戴一頂蓮花疊瓣獸皮盔,兩葉大氈布在耳朵邊蕩來蕩去,身穿一襲紅色皮甲,在軍中十分顯眼,他腳蹬黑色的鹿皮長靴,從腰間抽出一把數尺長的馬刀,開鞘時猶如電閃雷鳴。
    在大概離城三百五十米的地方,他急速勒馬,滑行數十步勉強停下,吩咐軍中弓箭手下馬射箭。
    “滿子,滿子,他媽的又攻來了!”“不好,這次是結結實實衝著我們北門來了!”漢人在城上早已亂作一團,鍋碗瓢盆及水散了一地。
    丁奉和見此,趕忙按住胡徹的頭盔,一肘子將胡徹擊倒在地,他不顧臉上的泥土連聲喊道:“全軍臥倒!注意鍋瓢,當心陶瓷碎片!”
    有些太晚了,而且,有些新兵在聊天時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陣鑽心刺耳的‘噗噗’聲過後,血流如注,如開水般淌滿半個城樓,在大漠長風中冒著熱氣。
    新兵隻顧著逃跑哪裏懂臥倒的道理,那些憲兵堵在交通要道上拉拉扯扯。
    “懦夫!都是懦夫!不許跑!回去,快回去!”憲兵們攥著手中的響銃吼道,傳令兵扛著黑龍旗跑上城樓,搖旗叫道:“全軍聽令!重整陣容!銃手!炮手!火速支援北門!快!!!”
    一陣混亂很快因憲兵的組織而恢複了秩序,那些新兵抓起長矛跑到城下待命,銃手們扛著便攜式推膛銃
    將銃塞入城閘口,炮兵推著車從糧草用土坡推上了城二樓。
    “填上填上!動作快點!”銃兵防線上不斷有人趕來支援。“快!炮子壓好!”炮兵們彎腰將炮鎖在城樓上,固定好位置,調整四十五度角。
    丁奉和一聲令下:“放!”
    ‘砰——嘶啦……轟隆——籲……嚓……’一排火彈瞬間出膛,劃出一條並不優美的弧線落到離滿人還差二百米的地方,炮聲震天作響,但除了激起沙子以外基本上沒看到什麼別的東西,也許有幾隻田鼠的窩被炸毀,不過那可不能被算在殺敵數之內。
    佇立在三百多米以外安全距離上的庫倫薩卡擦著冷汗望著燃燒著餘煙的地皮。
    “誒,我說王爺,怎麼又撤下去了,這都第幾輪傷亡了這都……”庫倫薩卡左側閃出一個策馬的漢子,身披天鵝絨的皮衣外套,身材五短,留著八字胡,“難道堂堂庫倫八百正紅旗勇士,還竟真怕了這些商狗不成?這他媽打的太窩囊了,當年庫倫可汗借兵給湯老兒,可誰知那商狗隨後竟與我們共同的敵人議和,總不能每一次都被攆跑吧?”
    庫倫薩卡捏著韁繩,猶豫道,“難道我真的高估了那些商國人?不是說有成百上千的人都在這北城麼?看那火彈的密集度,敵人充其量也就八九十,而且,明擺著花架子嚇唬人的禮花彈,他們難道真的窮到連禮花彈都拿來打仗的地步了麼?不可能啊,以我對邯鄲人的了解,這不像是他們的行事風格,這樣輕而易舉的奪城,其後必定有詐。”
    庫倫薩卡轉身對士兵們說道,“諸位,敵人區區數十人,卻打出了百人的陣勢,想必這城中必定有能人呐!不過,疲兵易破,我們如此一次次頻繁犯境,總有他們崩潰的時候,撤!”曠野上,數百幟血色的大旗瞬間倒向北方,裝作打了敗仗的麽樣退去。
    戰地醫院裏,被箭刺穿胸膛的人被直接焚燒,屍堆燃起大火,仿佛死神的微笑。
    王旭成站在王子成的屍體邊,看著那些憲兵麵無表情的將屍體隨便編個名字然後扔上裝牛糞的車。
    “大哥!”王旭成在無助中落淚,瘋狂的抓住憲兵的袖子,道:“他是怎麼死的?誰殺了他?”
    憲兵無奈的瞥了瞥他,再看看屍體,道,“中了鉛墜毒,沒有人能在那之後活下來,除非,你願意救更多的人!”
    憲兵頭子走了過來,用羊皮手套捏在他的臉上,強行掰開他的牙口,將蠟燭放在嘴邊往裏照著檢查。
    “放輕鬆,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你……真是不錯,帶他去醫院!拿走他的兵器!”王旭成在那裏得到了他的一份差事,即用沒有潰爛傷口的嘴給那些受傷了的士兵吸出毒血和淤壞血,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些人要不斷確認和檢查口腔了,因為有潰瘍的話鉛的毒素和斑蝥的巨毒會隨著血液傳播。
    丁奉和的辦公室十分簡陋,用幾塊紙板在戰地醫院的角落裏騰開一個廁所大小的空間,夜裏,他隻能零星點起幾根蠟燭,用的燭台也不過就是個破陶盆。
    這個夜晚,對於很多新兵來說都是無法入眠的,在那不斷傳來的因鋸腿而產生的撕心裂肺的哀嚎聲響起的時候,丁奉和正跟副官在給赤陵發電報。
    赤陵城,伊尹和諸多的政要早早的就做了轉移,在大使館裏住著,夜裏,這裏的情報部和宣傳部仍在開工。
    首相和伊尹在會議室舉杯歡慶安全轉移,鄧蘭欽坐在角上的桌子裏麵戴著耳機聽著頻率,手指按在發報機上,一刻不敢分神。
    鄧蘭欽等到了頻率,立刻寫出來撕下來起身推開桌子遞到首相麵前,首相放下杯子接過去看了看,說道,“極北和我們確實是開戰了,信中說敵軍發起者可能是庫倫薩卡,也可能是奈曼人?”
    鄧蘭欽點頭道:“是的元丞,為了友邦的安寧以及邯鄲的繁榮,請您允許我立刻點兵出征。”
    首相抓起一份公文檔案,那上麵有數百個被編上序號的新兵,首相歎道:“年輕的孩子們已經都被列入死亡名單了,他們此時已經住進了軍營,這樣吧,伊尹,鄧蘭欽,等一下我們去檢閱一下他們,等檢閱完畢後,你可以另行決定是否出征。”首相披上華達呢的外套,用權杖敲了敲鄧蘭欽的胸脯。
    鄧蘭欽喜出望外,立即回到軍事指揮部抓起遠程通訊器,等待信號。
    邯鄲城北口,戰地醫院中,丁奉和無奈的抽著煙,通訊器就在這時響了,他趕忙掰下來。
    “呼叫呼叫,請回答!”赤陵那邊,鄧蘭欽的聲音傳入邯鄲人的耳朵,有史以來第一次。
    “這裏是邯鄲北城關,請講!”丁奉和認為友軍的聲音象征著援軍將在不久之後就到。
    “首相批準了赤陵軍團的出征請求,請務必嚴守邯鄲城,等待援軍的到來!完畢!”鄧蘭欽掛了通訊器,披上大衣走出部門機關,去了閱兵場。
    閱兵場上,半橢圓形的雅典石柱割開了大路和噴泉,紫紅色的薔薇在花園中盛開著,被軍營的燈光照的雪白。
    首相隨機問了一個新兵↓
    “你參軍的第一動機是什麼?”首相裝作和藹的問道,新兵撓撓腦袋,像猴子一樣裝不正經的說道:“不是你們說一男當兵走,全家餓不死麼?不是說好了管全家三頓飯嗎?就為了這個我才來的!”
    首相又問了另一個新兵↓
    “是什麼讓你積極的參加國家的運動呢?”首相擺出嚴肅的表情,新兵笑了,很傻很憨的那種笑,他說道:“等我們跟隨您到了邯鄲,打走了滿人,這邯鄲城裏的花花世界就可以就可以任我們吃喝咯!搶錢搶糧搶女人,想想就興奮啊!”愈說下去愈手舞足蹈起來。
    事後,首相拍了拍鄧蘭欽的肩膀說道:“至於走不走,反正軍令都放在那,你自己看著辦,這樣的兵還是別拿出去丟人現眼的好……”
    如果這樣看不明白實力差距的話,那我們不妨列一下比對↓
    戰爭早期漢滿軍團素質對比:
    赤陵兵——VS——滿子兵:
    作戰經驗:幾乎沒有——VS——久經沙場
    服役長短:新手上路——VS——老馬識途
    裝備性能:統一配給,各種縮水——VS——爹娘製造,愛的味道
    ↑貪汙的太多——VS——↑戰爭是生活的一部分
    殺手鐧:不怕死——VS——殺手鐧:專打不怕死
    ↑憲兵放炮逼上去的——VS——↑滿子殺紅了眼的時候戰鬥力超變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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