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子座)賀蘭嘉黎:桂雨零落,哀傷的威壓仿佛能撕裂天際…… (202)你是我永遠幸福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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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過往形同詛咒,徘徊角落的哭泣,寂靜裏期待漸亮的星河,在這樣惺忪的早晨,換來柔軟包容孩童的羽絨。——題記。
好運總是在麻木的時候更容易降臨人間,並捎帶一點惡作劇來嘲弄世人的愚昧無知,在艱難的道路上灑下一點歡笑,用難以相信的明天懲罰這些急於近祿遠望的旅者。
金陵碩海北宮,又一日清晨,刺鼻的煙味從宮殿裏傳來,眾人誤以為失火,於是在清早挨個房屋進行排查,雪茗慌忙叫醒科爾雅,此時勾曜不在,能保護她的就隻有科爾雅了。
“阿雅,起來一下!”雪茗在科爾雅的床邊使勁搖晃科爾雅,揪住她的耳朵輕輕一提,一聲慘叫過後科爾雅便驚醒了:“什麼事情,好大的味道,你烤肉了?”科爾雅靈敏的嗅覺立刻查出了味道的根源所在,就在此時李勝日推門而入:“皇上,三百間宮室已經全部排查,排除隱患所在,請您下命令吧!”李勝日顯得很慌張,雪茗坐在床上擺擺手:“行了我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你下去吧,備不住是勾曜他們回來在陽台上抽煙呢!對了,怎麼其他事情沒見你這麼積極過?”她頭也不回的擺手,李勝日行禮後退出房門,科爾雅抓住她的手臂:“雪茗,絕對不是煙草的味道,而是,烤果子的香味。”
雪茗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情:“阿雅,你說該不會是。。。青芒他們又。。。”雪茗突然明白了過來,科爾雅捂住額頭:“也許哦,拿不準的話也許就是。”
大廳裏,五個妖精聚在一起烤著果子,那些難民將豪華的皇宮睡的一片狼藉,科爾雅擦著眼翳走來,青芒抬起頭,向她招手:“兄弟們,社長起來了,社長早啊!”青芒站起,揮手讓其他四個人一起向她行國禮。
“好了好了,我身份低微,受不得如此厚禮,那個,你們辦你們的事情吧,我們是兄弟對不對!”科爾雅放下青芒的手,她用帶有歉意的害羞語氣喋喋不休道,青芒笑著將枯樹枝上的烤漿果遞給她:“來,嚐嚐,算是我們孝敬社長的,這位小姐,您也是,感謝您收留我們,不過,請問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什麼時候金陵有這麼大的宮殿了?”青芒又拿了一顆漿果遞給雪茗。
果子的味道有她們意想不到的鮮美,甜似蜜糖般的味道從湧泉般的汁水中淌出,帶著微薄煙霧繚繞的暖橙色果實上,撕開的焦黃的果皮散發出與甜膩不同的苦澀。
用這種別致的東西做早餐是再好不過的方式了,生活在榮華富貴的宮殿裏的她,早已忘記這種民間的熱情,她的心好像被一堆華而不實的金屬罩子和水晶器皿包裹住了,變的冰冷,麻木,傲慢,不理解那些土壤的價值,卻貪婪的占有著權利覆蓋範圍之內一切的財富。
“烤焦以後的果皮會讓果汁充分滲透,香味溢於言表,酸甜開胃,放心吃吧,我們還摘了很多,宮殿外麵的森林裏有很多這樣類似的漿果,果肉似蛋黃般鮮嫩。”青芒釋懷過去的那些痛苦,笑顏純白嶄新,也許,期待的幸福曙光會在下一刻升起我們朝思暮想的星辰,也許,再焦渴的大地也終能等到陰雲遮蓋烈日,為疲憊的商旅送來爽風,為焦土降下甘霖。
這樣和睦的日子持續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很快,雷公社六人組去市場上閑逛的時候,丐幫拿著棍子找了上來,為首的一個身穿破絮衣,拄著一根樺木棍,一手掏入口袋,嘴上叼著煙草。
“青芒,前一陣子我家兄弟的事,有勞你了,那麼,就請你下去陪他吧!”那丐幫首領舉起棍子,旁邊的一行人拿著包袱,丐幫首領歪歪腦袋:“他們的手裏,可是有生石灰和洗腳水,你想先享受哪一樣呢?”
科爾雅的身高要比青芒矮的多,她被青芒保護在身後,四名兄弟站在她東西南北的四個方向,科爾雅抬手:“卑鄙的東西,是跟你有過結的人嗎?用我出手嗎?”青芒擋住她:“是,有很深的過結,當年我們從天上被驅逐,流浪到此,一直忍辱負重,這些丐幫名義上是可憐人,但其實呢,他們占據了煙草的產地,白天扮成丐幫逃避稅收,晚上壟斷煙商來謀取暴利!幹盡雞鳴狗盜與偷奸摸滑之事,跟這些蟲子在一起,簡直是玷汙我們的身體!社長,這不用你管。”
那幫主一聽,笑的前仰後翻:“哈哈,別提你那天上人的故事啦,老子最不爽的就是你這種連自己都看不清的人了,可憐我那兄弟枉死於你手,你為此付出代價才是天經地義!”
青芒回答:“誤傷他的確是我先有不對,我今後會用工作來償還這份損失的,幫主,如果我還能叫你一聲幫主,如果您還肯接受的話,那。。。”幫主一竿子將青芒擊倒,捏著錯亂的胡須:“工作?什麼是工作?省省吧,你現在連我們都不如,看看你的德性,像敗犬一樣,就算真的是天上的神仙,也肯定就是個奴才而已,那些上等人瞧不起我們,喂一口飯我們就要感謝他們全家,但我們有骨氣,不肯屈服,不像你,身在貧民窟還想拚命擠入上流社會,為的就是給那些上等人舔鞋,做窮人沒有骨氣,做富人就一定有麼,呸,雜種,殺你也沒有意思,這樣就屈服了,真是敗犬一個!”幫主吐了口痰,科爾雅將青芒拉起,剛剛那一棍子估計並不輕鬆,一旁的四個人被困在巷子裏動彈不得。
青芒抓住科爾雅的手,一條腿折起來,他用那雙金色的眼睛盯著幫主,眼神裏充滿了殺意,淩亂的藍黑色發絲左右蓬鬆,無法梳理似的覆蓋了薄薄的一層塵埃。
“剛才的話,再說一遍。。。”青芒回答幫主,幫主在笑聲裏轉身:“哈哈,老子說你這狗娘養的,就算有了職業也不過是個狗奴才!還想擠入上層社會,根本就是癡心妄想!”幫主猙獰的麵目讓青芒更加惱火,隻見一道刀光劍影閃過,幫主的膝蓋便和小腿分離,血流滿地,他連忙往後掙紮,眾幫派成員讓開一條道路。
“你,青芒,你,你不要忘了當年你十歲的時候,是誰救了你的命,老子,老子可是你的恩人,你不能這樣大逆不道啊!”
“你可以朝我的臉上吐痰,可以嘲笑我當今的地位,更不可以,毆打我的身體,但是,娘親的地位無可動搖餘地,更不能侮辱我的存在價值,因為這是,男人的底線!”青芒青筋暴起,剛剛的一棍的創傷貌似已經複原,他邁動步伐,從虛無的空中凝結成一把長劍,對著幫主的喉嚨一劍刺下,收鞘,轉過臉來:“封鎖巷子,絞殺所有煙草幫成員,一律要害為準!”
片刻過後,渾身是血的青芒捂著肚子,科爾雅拉著他,四名跟班在身邊保護著他們。
“剛剛好險啊,差一點就被捅穿腸子了,多謝你了,社長,兄弟這條命就是你的了!”青芒強作歡顏,不免咳嗽幾聲,科爾雅將他拉到街心公園的躺椅上,放下手臂。
“先好好休息,我去給你弄點吃的。”科爾雅說完便想離開,青芒抓住她的手:“謝謝,我不餓,社長,你知道嗎,你長的,真像我娘。。。她已經走了多年了,隻留下了這串雪花蓮項鏈,花語是希望的光,相傳,凡是受到這種花祝福的孩子,具有不畏逆境,堅忍不拔的性格,它眷顧那種相信先苦後甘,凡是辛苦播種,必能歡喜收割的強人,願每一個為活而活的生命,都能詮釋一種獨特的偉大,在他不去踐踏,不去否定他人的前提下,就都應該得到祝願與幸福,我想,我們是命運相同的孩子,自幼喪失了親人,生活教給我們的,要比他們傳授的更多,所以,能否答應我,我們一起堅強的活著,不管經曆些什麼,都要如此,科爾雅,你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那裏有天使的翅膀,庇護受傷靈魂的安眠。”青芒抓起科爾雅的臉,強製性的吻了下去,那樣突然,那樣炙熱,那樣讓人措手不及。
科爾雅摸了摸自己頭上的巴卡麗絲形的金屬發卡,那早已鏽跡斑斑的鐵皮上,似乎還有餘溫化為的符號,她望向天空,靜靜出神。
“小科爾雅,我的孩子,像巴卡麗絲一樣帶著開拓的精神與堅強的意誌活下去吧!”二百年前,她也曾這樣望向穹羽,那時的她,並不像今天這般疲乏,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熟悉了這種擔驚受怕呢?
像久遠之前曾感受到的那個懷抱,那個溫柔的聲音,像久遠之前為她拂去晦濕的溫柔的手掌,及她或許早已淡忘的音色與詞彙,餘溫再度響起,周遭早已是白茫茫一片積雪。
伊莎將發卡交給她的時候,她並不知道這竟成為了親情的唯一寄托,與生存意誌的唯一曙光,的確,死者的意念異常強大,他們背負著守護後人的使命,僅僅隻是鏽鐵上早已隕落的溫情印記,和那來自光芒與撫慰的安寧,她已經完全重溫了那種感受。。。
體會到失去的痛苦,才會更想守護身邊重要的人,青芒,還有阿鳶,願這均等的愛意,能夠完全擁抱我們的每一寸脆弱的神經,無論幸福的定義在彼此看來是怎樣的離譜,無論距離感是如何的疏遠,想要接近的欲望又是何等的矜持,隻要保存一份真摯,總有終將迎來曙光的破曉時分。
科爾雅扶著青芒在大街上走著,四名小弟去商店裏購置晚餐的食材,不遠處,一雙紅色的眼睛正遠遠的望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斯庫裏在馬車裏向外張望,他將肘部放在窗戶上,手中拿著一根藍白色星星的權杖,權杖中端刻著一行字:財政部長所有,這是剛剛趕製出來的一根權杖,是準備授予新上任的部長的,隻是規矩有了,門麵有了,權杖有了,就是沒人,斯庫裏望著權杖,又在暗處看了一眼明處的科爾雅:“你,到底能不能行呢?大夏的責任,如果交給一個閑人,後果恐怕是不堪設想的。”他攥緊了權杖,隨後放入皮包裏,暗處突然亮了起來。
隨行太監掀開馬車簾子:“元丞大人,到了,這裏就是那些煙草奸商的據點了,隻是這樣打草驚蛇會不會顯得太。。。”太監拿著白毛拂子作揖為道。
斯庫裏下了馬車,太監連忙給他披上黑羽銀屏的長鬥篷,他戴著一頂銀盔紅絨氈黑頂封皮的鴨舌帽,胸前別滿了國家勳章,白色的長褲與黑色的筒靴。
他用戴著鹿皮手套的手指捏起微型通訊器:“近衛軍就位,我部二人於東南方向迅速接近,封鎖煙草巷,敢有抵抗者一律抄斬滿門。”他揚了揚銀色的長袍,向就位致敬的近衛軍長官沈精兵回禮。
沈精兵在一扇木門前停下,敲門之後憑聲音說:“報告首相,門後沒有異物,但有人的氣味,根據空氣可以斷定這裏曾發生過搏鬥,可能金陵警署早在幾個時辰之前就已經就位,哼,這些假乞丐還敢襲警,真是罪加一等,這樣就可以改斬首為淩遲。”
說著,沈精兵一腳踹開木門,迅速退到掩體後麵,拿出琉璃鏡片照向巷子,發現遍地屍骸:“首相,無生還者跡象,看來是金陵人做的。”
斯庫裏摘下帽子,花白的長發披散到肩膀,瘦削的小瓜子臉上寫滿了不屑,他輕輕蹲下,拿起樹枝在血跡裏撥弄,太監拿了一張便條出來,斯庫裏說:“血還是稀的,有局部的凝固和風化現象,證明死亡時間在近幾個時辰之內,傳令赤陵官署,情報部,讓伊芙利特迅速查清煙草幫的氏族所在地,然後,派人去秘密暗殺所有家屬,一律吊死在當地衙門示眾,全家無論男女老少,不得生恕一人!通知宣傳部幽冥準備宣傳,煙草走私可是重罪,滿門抄斬也不足贖他們十分之一的罪孽,他們需要回到冥王地獄,繼續贖罪,另外,若這些人中有少於千人的姓氏,那這個姓氏也要滅絕,為保證社稷安在,我們必須冷若堅冰!”
斯庫裏回到馬車,起駕回到赤陵,他曾在卡斯特手下做特務頭子,對這些勾當再清楚不過,而解決的唯一方式,隻有斷掉他們所有的門路。
若執意想要傷害一個人,那麼唯有伸出絕對極端的殺手,這樣才不用擔心反擊而來的複仇。
此時,杜旗,巴赤鳶和櫫獳在與商國人比試車技,這是一場競賽,贏下來的人可獲得三百兩銀幣的獎金,自櫫獳接管杜旗城之後,多數時候會有不服從管理的商國人騷亂,少數邊境那邊的大官會來嘲笑這裏的政權,在他們心中這裏是屬於藍白色旗幟的。
沙場上,光著膀子的硬漢在馬車上吹響號角,他健壯的六塊腹肌散發著古銅色的光芒,在陽炎的直射下燦若金箔的色彩。
巴赤鳶駕馬,身後的車廂中的士兵拿著長矛,士兵探出腦袋:“將軍,您不覺得標靶離敵人太近了嗎?”士兵撐著車廂問道,巴赤鳶冷笑一聲:“放輕鬆,夥計,我們是水軍,水軍何時害怕過危險距離?拿出骨氣,在我們的土地上為榮譽而戰!”
別致的馬車,紫色的杉木護欄和棉墊座椅將人卡在裏麵固定的十分到位,馬車下端加裝了安全索,巴赤鳶旁邊是一根扭杆式操縱杆,在扭杆懸掛的基礎上進一步加裝了彈簧係統,能讓車輪在崎嶇不平的道路上穩定性良好,加強了彈簧的韌性,使其各項性能更加平均,但要適當犧牲一點速度和轉彎角度靈活性作為提升穩定性的代價,車體也因多增加了如此多的配件而顯得更加沉重,之前,兩種型號的配件擺在他麵前的時候,誰也不知道巴赤鳶會果斷選擇穩定性而非速度,增加重量的代價則是,巴赤鳶需要更強的禦馬駕車技術,因此,他果斷要求自己親自駕馬。
“真是別致的樣子,不知道感受究竟如何呢,贏下這場比賽就能贏來大筆獎金,所以,阿雅,等著我。”斜帽簷下的巴赤鳶戴上褐色的減震耐磨皮手套,腳蹬一雙馬靴,他因凝視遠方而想到了她,此時,她一定和朋友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吧。
“各單位注意,預備,以長槍挑起靶子為記分,以靶子上所刺中的環數為這次的比賽結果,願大家有卓越的資本,走!”
砰的一聲,號令禮花彈打上天空,巴赤鳶根據打旗手指揮的方向縱馬而去:“駕!諸將士聽令,長槍隻能下挑一次,不得有失!”
他手上的汗水滲透了手套,這樣嚴峻的天氣他竟汗流浹背,琥珀色的瞳孔凝視前方,神啊,一定保佑我贏下這場比賽和獎金啊,我不想看到她失望的表情,真的不想。
他閉上了眼睛,仿佛幾個世紀如此難熬,他輕車熟路,即使閉著眼睛也是沒有問題的,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歡呼之後,士兵們在車廂裏喊道:“看呐,我挑到了,我挑到靶子了!我們贏了!大夏萬歲!”巴赤鳶回頭望向士兵們,他喜出望外,那是激動的淚水澎湃的心與泉湧般的感謝上蒼之情。
“幹的漂亮,找個適當的地方停下,你們果然是最棒的,幹的真他娘的好!”巴赤鳶如約贏得了那筆獎金,在分給五名協同作戰的將士之後,三百兩銀幣還剩下五十兩,對他來說,足夠了。
成為冠軍之後,櫫獳趕忙上前喝彩,他遞上一瓶白酒,對他說:“今天的訓練和比賽的強度一概很大,還能撐得住嗎?”巴赤鳶回答:“無所謂了,是為了她也好,或是使自己更加充實,不管出於怎樣的理由,男人必須要讓女人幸福,這將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巴赤鳶解下防風鬥篷,正義淩然的回答道,櫫獳擦了一把汗:“金錢至上,女人至上,你這人還真是簡單啊。。。”
巴赤鳶一口幹了遞來的酒,擦擦嘴角的酒漬:“那個,櫫獳,求你一件事情,你老家我聽說有一種熒光草,會發金光的那種,是嗎?”櫫獳回答道:“有是有的是,這種草不稀罕啦,隻是不能離開水,一旦離開水這種草就不會發光了。”巴赤鳶雙眼放光:“你要多少錢,給我弄一麻袋來,包括原生態的水,也一起送到金陵,謝謝了!”櫫獳差點噴出來:“咳咳,你要這種分文不值的東西幹嘛?”巴赤鳶笑著說:“給女人的一個驚喜,你曾在杜旗跟幽冥舉辦過森林婚禮,魔邪跟賀蘭嘉黎在浦州則舉辦過花園婚禮,朱彥隝徯跟伊芙利特在赤陵舉辦過空中婚禮,勾曜跟關雪茗在金陵舉辦過華爾茲婚禮,這一次,我和科爾雅的婚禮,為何不能用植物,宮殿,水,花,以及煙花,天上的星星月亮,來一次最別具一格的婚禮?”櫫獳歎了一口氣:“那,我在這裏,隻能祝你們成功,我會幫你準備其材料的,相信我。”
巴赤鳶歎了口氣:“感情吧,談起來略帶點悲傷的意味呢,我無法理解她對幸福的定義,我想,她或許也是這樣想的,男人對於幸福的定義,不過是金錢,和女人而已,至於女人到底想要些什麼,恐怕我們誰也不知道,想想就足夠頭疼的啊,對了,櫫獳,你當年,是怎麼將她從極北帶回來的呢?”巴赤鳶問櫫獳,櫫獳和他一起回想起了去年的時候:
她本是被空幽囚禁在樺樹林裏的殺戮傀儡,她守護自己被打散在樺木林裏的靈魂,不敢讓生人接近,其實隻是求生的欲望尚未消解在曠野,尚存一種對巴卡麗絲的理解。
眼看精神的崩潰和謊言的揭穿,她早已不複當年的那般活潑,而是頹靡,當時,她精神萎靡,怕生,渾身纏繞著一種特殊的法術,不過在卡斯特逃亡之後,法術早已失效,那時的束縛,隻是一層有名無實的空殼,櫫獳的出現,在無形之中化解了這隻小狐狸一場桎槁般的浩劫。
此時的金陵,科爾雅拉著小海外出散步,街上關於昨晚魔族殺人的謠傳都傳開了,她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拉著他的手左右亂擺,在街上聽見音樂舞蹈,或是圍著一棵梧桐樹你追我趕,她覺得隻有這個時候的自己才更像是自己。
她會跟著孩子一起瘋,一起揪著草葉吹氣,一起對著夕陽感傷,一起在草坪上滾來滾去,偶爾藏不住的尾巴露出來蹭在他的臉上,他會抓住她的尾巴抱在身前,二人一起滾下山坡,再在山下放聲歡笑。
傍晚回到金陵的時候,她在小吃攤上問小海:“今天玩的怎樣?”她微笑著拍著他的腦袋,或許是因為是命運一樣的不幸的孩子,或許是家徒四壁帶來的麻木,孩子也是物以稀為貴理論的一種實踐品。
他會抓住她的手,眯起眼睛回答:“嗯,玩的很好,姐姐,你真的很像我娘!”這是科爾雅第二次聽到這樣的話,她小聲嘀咕著:“你娘,你娘,我長的真有這麼老麼?”二百歲的年齡,二十歲的皮膚,兩歲的童心,兩千歲的智力。
“姐姐,怎麼了?”小海發現了低下頭的科爾雅神情的異樣,科爾雅抬起頭,聳聳肩:“啊,沒什麼,那你覺得,姐姐算不算你的親人?”小海果斷的點頭:“嗯,算,當然算!”科爾雅將手放到他的頭上:“嗯,這才是,真乖的孩子。”
旁邊桌子上,兩名平民正在翻看一張報紙,科爾雅轉移注意力,聽著他們的談話。
男的翻開報紙:“唉,昨晚煙草幫的成員慘遭滅族,真是作孽啊,雖然,他們所殺之人確實有一些罪大惡極,但也不至於株連全家啊!”
女的喝了一口茶:“這就是那些魔族的處事方式,我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親娘生的。”
路人甲:“要我說啊,全都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吧?”路人乙:“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如果這附近有魔族在,不一會就會有大批殺手殺到,到時候我們全家都在劫難逃!”
男人回過頭:“怕什麼,要是敢來,我一定要讓他們嚐嚐我的厲害,哼,首相還說什麼人魔共興,難道說著理解魔族,就不用管人類的死活了麼?”
路人:“話說的沒錯,不過,有誰能殺的了那些不死的怪物?”隨後,就是一群人類的怒火。
科爾雅拍拍那男人的肩膀:“那個,報紙借我看看可以麼?”男人爽快的將報紙遞給了她,她一眼看到上麵是關於煙草幫的集體斃命問題,題目:後娘養的魔族,滅絕人性的屠夫。
她合上報紙,咬著嘴唇:“為什麼,你們一定說魔類沒有父母呢?為什麼?”她質疑道,結果換來的隻是人類的蔑視:“哼,小姐你怎麼幫那些魔類說話,如果是有父母的人,怎麼會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果真的懂得人情世故,那為何會屢教不改!”“給那些魔族以寬恕,以諒解,最終害的還是我們人類!”“大家跟我喊,魔類,滾出我們的城市,滾出去啊!”
一聲聲振臂高呼的呐喊,科爾雅感覺那真像打在自己心口的沉痛,她的眼淚竟如雨點般落下,小海連忙給她擦拭眼淚,她抓住他的手:“小海,謝謝,你認為,魔類有沒有父母,你認為,他們是不是屠夫?”她聲音極其溫柔,她想從這種欺騙般的童話裏聽出可以聊以自慰的釋懷,小海點點頭,又搖頭:“我覺得魔類沒有父母,他們隻會掠奪別人的親人!”小海自認為英氣十足,卻擊碎了科爾雅最後一點僅存的幻想,她顫抖的站起來,拉著他的手,步履維艱,丟魂似的走回皇宮。
夜裏,斑斕的月光有纖細的色彩,照出除燈紅酒綠外的另一抹神秘渲染,她用指尖敲打著琉璃窗戶上的霜霧,手中攥著那早已鏽掉的脆弱的巴卡麗絲鐵質發卡,二百年前的愛情玩具,對於如今她的來說卻隻能是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寄托,她的視線在金黃色的商場上與藍紫色的夜幕下徘徊,眼球像無助而糾結的淘金者尋找烏托邦的痕跡那樣,小聲念叨著,聲音小到哽咽,小到被隨後而來的哭泣吞沒。
“像巴卡麗絲一樣,帶著開拓的精神,堅強的活下去嗎?”空中幻出那英俊的國字臉的父親,和琉璃鏡片上,視線所瀏覽之處,在恍惚裏才能相見的母親,那一線帶著自豪笑容的微薄朱唇,水滴狀的有弧度的鼻梁,略多肉的臉頰,深深沃陷的湛藍色雙眼,純金色發色與純藍色眼睛,是波西米亞人永遠的驕傲,轉眼那片神秘的土地,距離自己已經有二百年的時間了,本來,她早該隨他們而去,但命運卻開了這樣孤單的玩笑,她的發色早已銀褪,容顏卻依舊年輕,明明是人類害死了她的父母,而如今,也是他們說魔族沒有父母,每當被這樣非議的時候,她唯感那絲被深深傷透了的憂傷如秦淮的水霧一樣彌漫在自己的心泉。
當當當的琉璃撞擊的聲音被窗台上的她所打響,她像一年前那樣,在無盡的冰寒與漆黑之中,隻是因相信一個懷抱,而願意為那沒有明細的他,靜候時辰的變遷。
像一年前那樣,那個他,再次出現在窗前,是真的,她一開始也不願意相信她的眼睛,巴赤鳶借助水流的力量噴上高空,將臉拍在了皇宮的厚琉璃窗戶上。
人朱彥可以飛進來,魔邪可以借助光寄托影像,都那麼帥的突然襲擊,而眼前這位,卻是狼狽至極,且結結實實地撞在窗戶上的,不過這並不影響什麼,她趕忙打開窗戶,一把抱住巴赤鳶哭了起來。
“我原以為,這是終生都等不到的一天,可曾想到會在此刻實現我的夢想,阿鳶,無論你再怎樣弄巧成拙,我也相信你是夜空中最美麗的星辰!”她閉上眼,在他的懷中亂蹭,一個不穩,二人直接摔下窗戶,有幸是掉到了噴泉裏。
當他們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仿佛群星都在向他們微笑,招手,那噴泉周圍是無數貼了瓷磚的遊泳池,從遠處看像一堆藍色的哈密瓜擺在純白色的磁盤裏。
遊泳池四周的牆壁是同色的瓷磚和大理石的柱子,那柱子上雕刻著龍與虎,雕刻著水與風,鱗片以金箔藝製,瞳孔嵌翠玉塑活,基柱上的寶石和金箔反射那月光的皎潔,照的像是一根炫目的永恒蠟燭在孜孜不倦地奉獻著油與火,光與熱。
總共十二根圓柱,每一根都像是斜對角的重複,卻又是順序的延續,在這些無盡的重複裏看不到相同的色彩,總是感覺斑斕又似換了一種麽樣綻放在眼底,有風趣卻不失莊重,銘信仰唯添逍遙,六根龍的圖騰,六根各是十二衛神的雙神組合,當你重新刷新視角的時候,那柱子上的神消失了,活了,當你再次刷新視角的時候,卻發現他們換了根柱子,又結結實實的綁在了那裏。
科爾雅再換了一件衣服之後,拉著巴赤鳶的手,她穿著一件防水絲衣,上岸後隻需輕輕一抖,衣服便不落褶皺,那是一件白色的斜帶露背連衣蓮花長裙,胸前是不對稱的一邊紅寶石的胸扣,在另一邊的腰上別著金箔製的金鏈,交州送來的樹脂膠確保了這些首飾在入水之後的安全和牢固,保證它們在經過洗禮和人各種困難動作的考驗之後還能穩穩的掛在身上,不移位,不變形。
她在水中與他跳起了圓舞,輕輕揪起綴滿蕾絲和寶石的裙擺,一隻手抓著他壯實的肩膀,他用琥珀色的堅毅眼神望著她含情脈脈的微笑雙唇與湛藍色的雙眼,一手抓住她纖柔細軟的腰部,一手在她鮮嫩白皙的肌膚上肆意滑動,偶爾她那披散水珠的銀色長發會將水珠灑在他的手背上,帶去絲絲涼意,月光在她的身上照出弧線,在池水中照出胸到腰是上寬下窄的剪影。
當她調皮微笑的時候,他帥氣的甩了甩夜般漆黑的短發,斜上四十五度角的堅毅之貌與微尖的下巴在她眼裏是最靚麗的風景。
她踮起腳尖才勉強能勾搭到他的耳畔,她跳起來將全部的重量壓在他的肩膀,還好他能夠承受這種重量,她在空中親吻他的嘴唇,他壯實的手臂將她向高空拋去,托起了她的重量。
當兩個人都玩累了的時候,他掏出水神劍變成的風笛,告訴她:“你曾說過,想要聽家鄉的風笛,我從哈瑟那裏學來了一點,不要見怪。”
奧菲斯的烏托邦之夢豎琴:
奧林匹斯山嗬,帶著聖光,綿延四擴,
阿忒利斯水嗬,傳吟祝福,蜿蜒遠去,
你瑩白的發絲托著月與星辰,
你碧藍的眼瞳照耀世間萬物,
絲柏為你生根發芽,
信仰名為利劍,它定將滿酬慕旅,
頑強生根的問荊嗬,遮蔽烏雲的無情蔓延,
教徒手執書本,他效忠雅典吾主,
一場迷失的舞步,盡情揮灑入懷的愉悅,
把夜送入少女的指尖,
懶惰的銀丹草,和垂尾的貓,
夢境的台階,正一步步邁向某個花蕊,
教士在珊瑚的門欄後,
讀一卷櫸樹裏長出來的書,
它說,我們之所以能在床上安眠,
是因為有堅強的士兵在天上為我們守夜,
將士的鮮血,來年的花田,
在盛開之前是久眠,
蘇醒,沉吟,
送來一片透明的羽毛,
夜華祝福過的枕頭,和曠野上的恩賜,
和你早已忘記的某個遙遠時空的安寧,
帶到曾遺失的某個角落,
悲傷時夜幕是恩賜,
花開時花落是瞬息,
和你曾憂傷的淚水一樣,
如今早已緋紅微笑如這黎明的燦爛,
填入新來的夢境的預言,
將我們的心靈帶往智慧之門,
那裏的女神,
裙擺兜滿野莓的果實,
甜潤,紫紅的汁液,
不小心吹入了晚風的歎息,
在寂靜裏煙消雲散,
沁化了一半的夢境,
與另一半的音符跳動,
眼角掠過的風,
緞帶上縮成團的蒼耳,
迷路的蘑菇叢林,
夢在夜歌中開放,
清晨中沉默,
討論我們心底的高貴,
和某朵遙遠的花,
理想注定了遠方,
眺望在即的海,
獨自不屈的綻放,
是將來也是有備無患的現實,
和以虛無方式騙取信任的春之夢神,
一起念著但願的聲音,
或是一個符號,一首歌。。。
或是你不曾回憶起的細節,
和丘比特之歌。。。
得以啜飲的這份安寧,
自始至終我們都是一樣的孩子。
完。
阡陌光暈裏茫然的麵容,與他手中銀藍色的風笛,都靜靜凝視著天空的彼岸,那永遠抵達不了的沃野,那隻在心中存在的烏托邦之夢。
他的曲調一變,一道巨大的月輪從遊泳池中升起,那是金色的月亮,不是倒影,是實體,是能夠觸摸的到的,巴赤鳶用水泡和一些發光植物做成了這個月牙形的巨型泡泡,他輕輕揮了揮手上的笛子,說這是水神劍的魔法,隻要水神劍還在,水泡就不會破裂,隻要心中的夢還在,人就永不毀滅。
他捏起風笛,灌木的草葉在空中飛舞,一些小型的水泡凝結成星星的麽樣在她的身邊旋轉,白銀在水麵劃過一道靚影,她坐在月亮形的泡泡上麵,而他則踩在了星星上,月亮和星星越升越高,直至在夜幕裏看到星辰如鑽石般奪目為止。
泡泡很寬,寬的讓她能夠在上麵自由躺臥,軟似蠶絲被褥一般,她翻身看到泡泡裏麵的那些熒光草,金黃色的草葉泛泛著耀眼的璀璨,天際那淩亂的雲靄四散,真正的月華蒸騰起波浪的潮流,從那足夠高的地方望向遠方的秦淮,望向長江,隻是感覺那破碎的青藍色在月下組成稍縱即逝的疊影,濃稠著藍莓果醬般的色調,巴赤鳶盤膝坐在星星上,吹起充滿詩情畫意的笛子。
一曲已完,他操控星星靠近月亮,用臉頰蹭著科爾雅光滑的大腿,他一躍跳上了月亮,月亮上麵有一個房間大小的活動空間,可以任意走動和躺臥,他捏起那剩餘的一點熒光草,將他們灑在空中,灑成心形的圖案,那是一顆黃金般的心,那是最純潔的愛意與祝福。
“小時候,我總是幻想能和愛人一起到月亮上看看,我是水妖,常常一個人爬上礁石,望向天空,無論那是碧藍色如洗,或是雲靄密布成憂傷的銀灰,或是最純粹的黑夜,有人說星空是最華麗的舞台布,是用鑽石鑲嵌的天幕,同樣這張幕布也是最慷慨,最成功的演出家,他會在人悲傷落寞的時候演繹一份激情,會在烈日炎炎的焦躁不安後讓人沉著冷靜,多麼令人朝思暮想的地方,隻可惜我們沒有機會去看看,隻是在這裏靠近你,把你的眼睛,也想象成星辰的麽樣,瞧,這該多麼合適?”
他抱住科爾雅的身體,將她拉起來,望著睡眼朦朧的她的可愛的眼神,帶著笑意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讓她清醒一下,對她說:“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科爾雅不解,巴赤鳶笑著解釋到:“你看那裏!”他用手指著遠方,轟隆的彩色煙花從空中炸響,他掏出便攜式日晷:“三,二,一!新年快樂!”
噼啪的炮竹聲音在空中炸響,赤橙黃綠青藍紫在此刻愈演愈烈,無數星辰迅速閃躲,人工的喜悅製造了奪魄的餘暉。
“在這樣生機勃勃的日子裏,在這樣隆重而喜悅的節日裏,科爾雅·維根·瑪格達小姐,您願意嫁給巴赤鳶先生嗎?今後無論生老病死,請允許我以不會說出謊言的絕對真實起誓,海枯石爛,永不變心,我將帶著這份愛意在今後慷慨赴死,一往無前,哪怕再次獻上這顆頭顱,為你,也無怨無悔!”
不等她反應過來,他便掏出了一份禮物,一塊粉色巴卡麗絲的金屬發卡,嶄新的,毫無鏽跡。
“戴上吧,我花了大價錢找人從別的地方買的,是刷過鬆油的防鏽金屬,應該比二百年前的那塊的質量要好得多,不過,我想在你心中,那永遠是最美的珍寶,但在我眼中,你才是,最美的寶貝!”
他抓住她的胳膊,強行對著嘴唇吸附上去,將胸口的堅硬與強壯讓她明白自己是怎樣的男人,同時也因此而明白她是怎樣的女人,反正一個意思,你定死是我的人了,沒人能改變這一點。
至少,她不會的,之前的小海和青芒,那隻是她在愛情道路上尋找的半成試驗品而已,這麼便宜,好騙,一點代價一點力氣就可以自學成才,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