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是王八蛋，沒了咱再賺。可人要是沒了呢，那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雖然馬爾丹不是東西不是玩意兒不是人，但他是一條命，這要是死了，可就真的活不過來了。胡萬全心裏疼，他不想馬爾丹死了，他想讓馬爾丹繼續歡蹦亂跳地禍害各種青春少年和一眾大姑娘小媳婦，雖說是缺德吧，但隻有活著才能做這些事情，才能被人罵被人戳脊梁骨地享受道德的譴責不是。
    “可千萬別讓這禍害就這麼死了，太便宜他了，讓丫活著受罪。”小胡警官惡狠狠地想著，惡狠狠地說著，夏思甜從後麵包圍過來，下巴磕在他鎖骨窩裏來回來去的左右扭著。
    “讓丫活著受罪，身子弱，腎虛。”胡萬全幻想。
    “對，讓丫陽痿，不舉，早泄。”夏思甜接下茬。
    “你怎麼不說尿頻尿急尿滴瀝呀，”小胡側過頭白楞了一眼在身後亂蹭的夏妹妹，“都想什麼呢你，一門心思的黃賭毒。”
    “什麼呀，我這是在附和你啊……”夏思甜委屈地撅起嘴，身體扭動得更厲害，雙手上下摸索，身體某處慢慢立正敬禮，“總是挖苦人家凶人家。”
    “臥槽，”胡萬全罵了一句，此時此刻除了一句髒話噴薄而出別無他想，你說你夏思甜那麼大的人了居然學林誌玲撒嬌，拜托你倆根本就不是一個種族的好不好，人家撒嬌叫發嗲，你撒嬌那特麼叫發麻發木太恐怖。
    日子渾渾噩噩的過著，時間分分秒秒的耗著，馬爾丹的病情時好時壞，從ICU到特護病房，從特護病房到普通病房，再從普通病房到ICU，就這麼來來回回轉圈。最後醫院幹脆把馬爾丹往間大病房裏一塞，屋裏有四五個病人，都和馬爾丹一樣的情況，等腎的、等肝的、等心髒的。病房中央擺著各類機器，每人身上插著若幹管子，醫生大夫輪番巡視會診，護士護工全都腳不停蹄，據說這樣最能合理利用有限的資源，充分做到物盡其用，人盡其責。
    胡萬全覺得這樣真他媽吵。
    醫生吵家屬吵護工也吵。
    隻有病人不吵。
    馬爾丹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已經48個小時沒有醒過來，雲鯉哭成了淚人兒。
    胡萬全站在屋外，透過大玻璃窗看著那邊的世界人來人往白衣揮動。牆壁門窗密閉性好，極隔音，但不時開啟的病房門將搶救室內急迫、焦慮，以及繁忙、熱鬧的聲音傳遞出來。就像一台壞了的老式卡帶錄放機，一會兒動靜大一會兒動靜小，一會兒哇啦哇啦一會兒悄無聲息。
    夏思甜捏了捏胡萬全的手臂，公共場合不能摟摟抱抱，兩個大男人太過親密容易讓人產生聯想。夏思甜盡量做到安慰男朋友的同時不引起他人有色的目光。
    一不留神，沒想到胡萬全突然一把抓過夏思甜的衣服，腦袋紮在他胸膛上，一手摟腰一手摟脖子，就嗚咽上了。
    夏思甜愣了愣神，同時又嫉妒得發酸，又心疼得要命，隻得歎息一聲，抽出被抱住的手臂，將胡萬全緊緊摟在懷裏。
    “好了好了我知道，今天你就哭吧，哭夠了，”拍著小胡的後背，往下捋著幫他順氣，“等過了今天就別哭了啊……”
    “……嗚”胡萬全盡量不發出聲音，淚水染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