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不隻是屬於楊樹，還有河堤的柳樹，還有公路旁一排排躍躍欲試的白樺。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鬥著嘴皮子，在老馬的辦公室前麵停下了腳步，敲門。
    “請進。”
    二人很有禮貌，很是做作地向馬老師問好。
    “小楊！你先跟我過來一下。”然後楊玫便看了一眼柳承，跟著老馬進了裏屋。
    楊玫一直小心翼翼沒有抬頭，他知道馬老師應該要和他說關於BBS的事情。雖然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可是其影響並不是消失得無影無蹤。尤其是楊玫一直都是做學生工作的，這樣“有傷風化”的事情，自然是要杜絕杜絕再杜絕。
    “你不用緊張，我沒有要責備你的意思。”老馬不愧是老馬，一眼便看出了楊玫心之所憂。“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稍微地低調一點。”她看了一眼楊玫，可能是看見了那雙有些受傷的眼睛，立馬又說道：“我並沒有非議你的意思，我理解你，我們都有自己的追求，這沒什麼對與不對。不過你的身份不一樣，你是一個學生表率的形象，所以有些事情要低頭，要避免的始終都躲不開的。”老馬問聲細語地和楊玫說了很多。像是在開導他，又像是在警告他。
    從屋子裏出來，楊玫沒有哭喪著臉，也沒有揚起讓柳承動心的笑容。隻是微微有些呆滯，像是在思考什麼，又像是在擔心什麼。
    一上午，就在這不清不楚的感覺中漸漸度過。
    下午的時候柳承有課便隻得和楊玫分道揚鑣。楊玫本是想回宿舍裏麵睡上一覺的，這大好的春光，睡一下午是何其美哉的事情。不過他自己不知為何卻神不知鬼不覺地去了自習室，可他這一去，便惹出後麵一堆事情來。
    “楊玫，好久不見啊！”
    楊玫原本低著頭在擺弄著書本，這熟悉而又可怕的聲音把他的頭拉了起來。看著眼前被放大的樺林的臉，他不自覺地忘座位的另一邊縮了縮。
    “你幹嘛這麼害怕我？我又沒有要把你怎麼樣！再說，那些什麼什麼樣的事情，咱不是該做的都做了嗎？還有什麼好害羞的。”樺林的表情，懾人而且陌生。
    “你！”楊玫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人。不對！他可能已經變成了可怕的魔鬼了。楊玫隱隱覺得。
    “你來這裏幹嘛？”楊玫很警覺，他把右手伸進口袋裏，摸索著手機。
    “我幹嘛？我不幹嘛啊！這不是自習室嘛，我來上自習啊！”眉毛一挑，顯然言不由衷。
    半天楊玫沒有說話，但是表情十分不自然。他摸索著把手機的微信打開，按著記憶想給柳承發個求救信號。
    “我也就是想約你吃個飯，我覺得我們之間有很多誤會。”說到這裏樺林的表情有些不同，低垂下去的眼睫毛似乎在講述著說不完的落寞。“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想到自己上午在老馬辦公室的窘態，想到上學期自己受到的各種白眼，想到宿舍的夥伴們躲避瘟神般的眼神，楊玫的語氣沒有絲毫商量餘地。
    “今天下午五點，我們在教十後麵的白樺林見吧！”
    “我不會去的！”
    就在楊玫回答完之後，他的語音信息也就發過去了。可是事後，楊玫還是有些後悔把這些語音信息發給柳承。他完全沒想到這些語音信息會帶來什麼樣的後續故事。
    正在二人尷尬的僵持不可收場時，楊玫的手機響了。他趕緊掏出手機，卻發現時老馬撥過來的。
    “馬老師好！”邊說邊看了有些喪氣的樺林一眼。
    原來老馬是有急事要楊玫過去辦公室處理。於是楊玫便把還在尷尬中沒有退出來的樺林扔在身後，離開自習室。原本還在感謝老馬這及時雨般的電話，原本還覺得這微風中的銀杏和陽光中的楊絮十分美好，原本還在盤算待會怎麼樣和親愛的小橙子度過一個溫暖的春之午後，原本……
    “什麼？！”進了辦公室不久，所有的原本都變成了可笑的虛妄。
    “你反應也不用這麼大吧！”不就是讓你今天下午幫我把這一堆亂七八糟的申請表搞完而已，你至於嗎？老馬用眼睛表達著這些話語。
    “哦！”小妹妹就可憐巴巴地坐在了他最最討厭的辦公桌前麵，對著無窮無盡的表格，做著無窮無盡的簡單重複。該死！想著原本美麗的午後約會，原本可以在某個小公園舒服的長椅上，舒服地躺在某個人的腿上，做做小鳥依人狀，到頭來隻有和這堆死表格過一下午。楊玫很不爽。
    怎麼補償？我估計他晚上要和小橙子好好鬧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