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柳管家都看不到？
    柳禪的話讓十五愣了一下，他隨即更加混亂的伸手指著柳禪的背後說：“鬼鬼！那裏！”
    “鬼鬼身上有好多血血，嗚嗚，好可怕！”
    十五把腦袋埋得很低，小小的手抓柳禪的胳膊抓的很緊，身體顫抖個不停。
    柳禪無論如何也看不出自己的身後有什麼問題，但十五的反應又這麼激烈，看起來並不像小孩子的惡作劇。
    他隻好抬頭問站在床邊的鄒珊和陳夢兩人道：“你們能看見什麼嗎？”
    鄒珊和陳夢麵麵相覷，同時搖頭說：
    “看不見。”
    “什麼都沒有啊。”
    兩個小姑娘都被十五搞的有點發毛，但長久浸潤的普世價值觀和世界觀讓她們並不那麼容易相信鬼神之說，了不起就是覺得十五寶寶很有說鬼故事的天賦，幾句話說下來就把房間裏的溫度都弄低了不少，比空調還好用！
    陳夢特意在房間裏走了一圈，秉著務實盡責的態度掀開每一條窗簾、打開每一扇櫃子門、甚至趴地板上，鑽進床底下仔細檢查了一遍。
    末了她拍拍衣服站起來說：“我檢查過了，這間房間裏很幹淨，連一隻傑瑞和小強都沒有，隻有我們幾個大活人站在這兒。”
    “那後麵的窗簾就是紅色的，寶寶一定是看錯了，哪裏有什麼鮮血和女鬼嘛！”她說著走過來拍了拍十五的背，表情有些無語，但那雙隱藏在眼鏡底下，意外黝黑深邃的眼瞳裏卻露出了些許一閃即逝的憐惜。
    沒有？
    剛才看到的那些都是自己的……幻覺？
    十五被拍成年女人用力拍的一顛一顛的，嚇得差點驟停的小心髒也跟著一顫一顫的。
    他始終不敢睜開眼睛，害怕一睜眼就會再次看見那一隻沒有臉的小鬼衝自己哇啦哇啦怪笑。
    柳禪似乎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不用怕。”
    他把十五從自己懷裏挖出來，重新放在大床上，然後伸出一隻手握住十五兩隻軟綿綿的的手腕。
    柳禪強迫十五正麵對著剛才指向有鬼的方向說：“就算真的有什麼，我也會保護好小少爺。”
    嘶，好痛！
    十五的手腕被握的緊緊的，白嫩嫩的腕部皮膚估計要紫了一片。
    他很疼，可是卻不敢哭，也不能哭。
    他委委屈屈的離開柳禪的懷抱，不著痕跡的離遠一點，委委屈屈的扁著嘴說：“手手，痛痛，柳柳壞壞。”
    看這位這力道可不像是在安慰自己，倒更像是在虐待！
    十五心裏又湧出了一股“這個人現在很危險”的奇怪感知，好像有另外一個更加敏銳且冷靜的大腦在無形中幫他分析情勢，而此刻心神震蕩，深覺孤立無援的十五選擇相信了這種野獸似的直覺。
    柳禪不是可以依靠的對象。
    “睜開眼睛。”
    柳禪放開了十五的手，隻是說出來的話還是很硬，近乎命令。
    十五顫顫巍巍的照做了。
    他把眼睛掀開一條縫，小心翼翼的掃視一圈，沒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然後他才深吸一口氣，慢慢地，慢慢地全部睜開了眼睛。
    諾大的豪華病房空空蕩蕩，晌午的陽光明媚璀璨，萬物鎏金。
    什麼都沒有。
    十五睜大了眼睛，急忙忙的又扭頭四顧。
    “怎麼樣？女鬼還在嗎？”
    “沒有了……”十五茫茫然。
    “我就說嘛，這房間這麼敞亮，我們又有這麼多人在這裏，怎麼可能會有鬼魂那種不科學的東西存在！”陳夢笑嘻嘻的說。
    恰好鄒珊重新衝了一瓶奶來，她就伸手接過奶瓶，半蹲下身把奶嘴塞到了十五的嘴邊。
    “來，寶寶，喝口奶壓壓驚，讓那些鬼鬼怪怪全部都見鬼去吧！”
    十五傻乎乎的被她按著，傻乎乎的張嘴含住了。
    “唔……”
    “陳氏出品，正宗好奶！味道不錯吧？”
    十五咂咂嘴，喃喃的說：“甜的……”
    難道剛才那些真的都是自己的錯覺？！
    十五心裏有種強烈的不協調感，總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像鏡花水月一樣不那麼真實。
    他第N+1次在心裏呼喚：七星粑粑，你到底隱身到哪裏去了？你家可憐的小十五就要被這沉悶又複雜的醫院生活磨成真·傻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