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周末，這一天是柳禪慣例來看十五的日子。
    快接近中午的時候，十五被人從軟綿綿的被窩裏挖出來，他自己也像一根軟綿綿的麵條一樣坐在床邊，任由鄒珊和陳夢怎麼折騰都無動於衷，整個人像被人打了陰影一樣無精打采。
    “柳先生，您看，我說的情況就是這個。”
    陳夢拿十五最喜歡的龍貓玩具逗了好一會兒，十五居然也毫無反應。
    她不禁站起來憂心忡忡道：“十五寶寶最近一直這樣，沒精打采的，也不愛賣萌了，醫生也檢查不出來什麼問題，真不知道是怎麼了！”
    “他這樣幾天了？”
    柳禪上下打量一圈十五，發現十五四肢健全，精神穩定，就是眼神有點呆。
    他於是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在床邊打開，從裏麵拿出一堆做工精致、色彩搭配繽紛可愛的兒童套裝，精心選擇出一件絨毛灰耳的小灰灰套裝，然後他在病床前半蹲下來，特別認真專注的為十五換衣服。
    “……”
    十五抽了抽嘴角，腦袋上冒出一排不太明顯的井字。
    別看柳管家這樣態度不明，臉上總是頂著一副不深不淺，仿佛畫上去一樣的得體笑容，他丫內裏居然是一個萌物控！
    尤其萌被打扮成各種軟萌小動物的軟正太！而且尤其喜歡自己親手打扮！
    十五這一屋子的特色服裝、特色玩具，以及各種cosplay必備裝備，都是柳禪一個人一箱子一箱子徒手拖過來的，真不知道他哪來的那麼大毅力和熱情！
    “有四天了。”
    就在十五抽搐糾結，不得不接受怪蜀黍的強製改造的時候，鄒珊已經接過了柳禪的問話，並嚴肅的回憶說：“好像就是從那天早上被噩夢驚醒的時候開始的，是吧，夢夢？”
    她一邊說一邊看向陳夢求證。
    陳夢也了點頭，表情略微古怪道：“說起來，那天前的一個晚上也是寶寶自己起來上廁所的，他是不是被嚇到了？”
    “他自己起來？”
    柳禪穿好衣服站起來，超過半個頭的身高差讓他毫無壓力的居高臨下的俯視陳夢兩人問道：“那你們呢？”
    “呃……”陳夢卡殼。
    說漏嘴了！
    十五忽然仰起頭脆生生道：“夢夢不在，珊珊也不在！”
    他還記得那天發生的怪事。
    當然記得。
    這幾天十五之所以情緒不高，沒精打采，就是因為他一直對那天發生的怪事耿耿於懷。
    廁所門前的陰冷怪風和事後才想起來根本不可能憑空出現在三十八樓的黑貓都讓他亞曆山大。
    從那天晚上開始，十五就一直感覺到有什麼人在自己的床前窺視自己，他每次都是想醒醒不來，好不容易努力驚醒了，轉眼四顧，房間裏卻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見。
    十五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錯覺，證據就是自己這越來越憔悴的樣子和連續頂了快一個禮拜都沒退下去的巨型熊貓眼。
    另外還有陳夢和鄒珊兩人之間互相矛盾的說辭……種種怪事都讓十五對周圍的人和環境生出一種本能的不信任。
    他這幾天特別的想念七星濯，可惜男人不在，他隻好退而求其次，選擇向柳禪求助。
    最起碼，這個人是他上輩子熟悉的……
    “哦？你們都不在？”柳禪的聲線壓低了一點，聽起來似乎不太高興，但其實他表達出來的情緒並不多，“那你們那晚都去哪兒了？”
    “呃，我們就是……”陳夢尷尬不已，一時嘴快，就把那天遇到的怪事說出來了。
    末了她又緊張的道歉說：“柳先生，對不起，那天是我和鄒珊睡糊塗了，以後肯定不會再犯，請您原諒我們吧！”
    她們以為那件事是兩人睡糊塗了？
    十五偷偷看了一眼鄒珊，發現鄒珊也是一臉歉意的讚同模樣。
    ……也對，一般人遇到這種事肯定不會往怪力亂神的方向想，畢竟世界是真實的，鬼怪卻是虛幻的。
    然而十五並不在這個一般人的範疇之內。
    上輩子他就已經因為奇奇怪怪的東西喪命，這輩子他絕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