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場版  第五十八章 多米諾骨牌怪案(上)廂式貨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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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略思考,泠斯果斷無比地推開車門準備探出上身,卻又驀地回首盯著她,叮囑道,“泉子妹妹,你暫時待在車廂裏,不準亂跑。我去看看能否幫上任何的忙。”
    “為什麼?”她睫毛翕動,碧眸凝聚著一片不解的迷惑,仿佛夜色裏繚繞未盡的薄霧那般朦朧,嘟囔小嘴,“你的建議,聽起來真的很差勁耶!”
    “荒謬!”泠斯表情冷酷地丟下這句話,然後穿上那襲白色燕尾服,朝著車禍地點疾步奔去。毋庸置疑,他喜歡貫徹一向雷厲風行的習慣,就連恪盡職守的偵探生涯中亦是如此。當然,這種自然而然的生活習慣潛移默化地塑造了他性格鮮明的特色,形成了他自身引以為傲的行事作風。或許,他這種另類的性格往往會使歆羨的女性因誤解而產生隔閡,但他卻依舊不以為然地持守自身。畢竟,他一直都是曾經的自己,也都是曾經的自己,從未改變。
    靠近現場後,泠斯清晰地望見一位西裝革履的七旬老翁躺在斑馬線上,衰老皺巴的臉龐染滿了腥鹹氣味的鮮血,沒有任何存活的生命跡象。他圓整雙眼,渾濁的瞳孔充盈著極限的驚慌,似乎目睹死神手持鐮刀降臨於世的恐怖。在屍體的旁邊,黏稠的深紅血泊上散落著兩張即將重映的《瀕臨の奇緣》電影票,中間微皺筆直的痕跡顯然說明死者臨死前曾將折疊好的電影票握在手裏。
    屈膝半蹲,泠斯慎重地用手摸下老人的脈搏,親自確認了他完全死亡的事實。這時,泠斯看到老人胸前口袋裏有東西鼓起,似乎是一個小型錢包。泠斯將兩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插進去,卻從裏麵拉出一個黑色的迷你記事本,外麵的厚硬封皮上鐫刻著“lovediary”的金色字跡。
    “嘿!先生,請放下那個記事本,否則你會影響我們警方人員辦案的。”正當泠斯準備翻閱內容時,一個穿著製服男警察不知從走上前來,文質彬彬地勸誡泠斯。
    “哦,警察先生,您好!”泠斯一邊與他友好地握手,一邊解釋道,“我是私家偵探倪爾泠斯,麻煩您給南京町警局海鵬警長通個電話,因為我想立刻著手這起車禍案件。”
    “原來如此!”男警察點了點頭,微笑道,“倪爾偵探,我已經通知神戶市警署了,所以請您繼續勘察吧!”
    “感激不盡。”
    得到允可後,泠斯翻開手中的記事本,隻見扉頁上整整齊齊地寫著“鬆野竹仁”的鋼筆簽名,這無疑是能夠證明死者身份的姓名。至於裏麵的內容,則是一些與本次案件無關緊要的瑣事。不過,泠斯再三考慮,最後還是決定要求那名男警察向警署致電,查詢一下死者鬆野竹仁的有關信息。
    緊接著,泠斯舉目四望,發現本次案件的肇事車輛停在道路附近的景觀植物前,擋風玻璃被結實的樹枝著實撞破。從外觀來看,那是一輛灰白色的廂式貨車,車廂後麵的兩扇小門因完全敞開而導致裏麵的包裝食品衰落在地上。在貨車前麵的左輪下,緊緊壓著一個精鋼閃亮的無輪式助行器,顯然這屬於死者生前的隨身物品。然而,值得一提的是----這款無輪式助行器雖然被貨車壓著且拖行了一段相當長的距離,但自身結構並沒有絲毫的彎曲或斷裂的痕跡。顯而易見,這款助行器的質量的確優越,甚至已經達到出乎意料的極高程度。
    打開車門,泠斯查看了一下貨車的駕駛艙,卻並發現有任何人在裏麵,而插在鑰匙孔的鑰匙的側棱則對著LOCK。駕駛座上麵散落著一盒“萬寶路”牌的煙草,數數總共有十三根尚未點燃的香煙。此外,煙草硬紙盒與駕駛座的表麵鋪滿了一層細碎的玻璃渣,像是農場喂雞所撒的飼料那般淩亂與密集。泠斯低頭掃視腳下的紅色毯子,發現下麵掉落著一張被塑料卡套保護的證片,連忙撿起後看到那原來是一名叫做菅野踆夫的司機的駕駛證。
    “菅野踆夫?”泠斯皺起眉頭,感覺自己與這個名字的司機似曾相識,但卻從記憶裏尋覓不出一條匹配的信息。
    “倪爾偵探,冒昧打擾您一下。”那名男警察敲了敲外麵的車門,態度尊敬地語道。
    “什麼事情?”泠斯扭過頭,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是這樣的。”男警察說,“外麵有個車禍的目擊者,她說她堅持要見到您才行,或許她能夠為您提供一些重要的線索。”
    “噢?是嗎?她還在?”
    “對的。”
    “好吧!”泠斯苦澀一笑,與男警察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即從車廂裏利索地跳了下來。
    “請問,您就是負責本次案件的偵探倪爾泠斯嗎?”未等泠斯站好身軀,一個全身盡是黑白迷彩、戴著金色鑲邊眼鏡的短發女孩迎上前來,順便熱枕地伸出一隻纖細的左手,“您好,我的名字叫做千葉翎子。”
    “是的!”泠斯猶豫一秒,然後一邊同她握手示好,一邊故作漫不經心地偷瞄了她一眼,“請問您就是這位警官所講的那位目擊者?”說話時,泠斯觀察到她盡管身材並不比海報上的明星那般姣好,但明亮純潔的瞳孔一直保持著母性特有的溫柔賢淑與陽光開朗,令人懷著輕盈的快感去聆聽她的心靈。她膚色介於黃、白之間,紅唇宛如熟透的櫻桃般飽滿無比,塗著一層薄亮的透明唇膏,悄然折射出幾分迷人的晶瑩與淡雅。
    “嗯。”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那副眼鏡,慢條斯理地談道,“半分鍾前,我換好發型,從斜對麵的理發店裏走出來。正當在理發店前等待綠燈時,我遠遠望見這邊有一位年邁男士拄著助行器,小心翼翼地從斑馬線的一端走向另一端。或許,這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一切也都顯得是那般的美好。可是,先生您難以相信也就是在下一秒,血肉模糊的車禍發生在了我的眼前。一輛疾馳貨車突然從十字路口的北麵出現,瞬間將這位猝不及防的孱弱老人撞倒在地,然後拖著那副助行器轉彎撞在了景觀樹上。然而,這還不算是恐怖,真正令我感到恐怖的是……”
    “當時,這輛肇事貨車上並沒有任何司機。”泠斯搶先一步說道,似乎早已預料到了此事。
    “剛才……難道您也在現場目睹了這裏發生車禍時的一切?”翎子忙不迭地追問,麵部流露出一種驚訝的神情。
    “沒有!”泠斯搖頭否定,隨即解釋道,“剛才我勘察了一下貨車的駕駛艙,發現駕駛座上散落著十三根香煙,而硬紙煙盒與駕駛座表麵上也鋪滿了細碎的玻璃渣。這看似極其的普通,但卻又使人感覺到哪裏有些不太對勁。因此,我草率地做了個假設----倘若發生車禍時,貨車駕駛艙裏有人坐在駕駛座上轉動方向盤或者踩刹車,那麼香煙與煙盒為何沒有任何被壓壞的痕跡?接下來,貨車拐彎後撞在景觀樹上,細碎的玻璃渣首先會落在司機的腿上,而不會在座位與煙盒表麵鋪滿一層。綜合推理,這無疑說明當時貨車在車禍時與車禍後都沒有任何的人坐在駕駛座上。至於煙盒與玻璃渣,我想則是這樣:起初,大半盒的香煙被人隨手放置在了儀表台上,駕駛座上也沒有放任何的東西。當一度撞擊時,硬紙煙盒從儀表台上滑落,十三根香煙零散地掉在駕駛座上。當二度撞擊時,汽車前窗被樹枝撞碎,因瞬間的撞擊力鋪在了煙盒與駕駛座上。自然而然,不難理解為何貨車的駕駛艙裏會出現這種詭異的現象。”
    “是這樣呀!”男警察托腮思忖片刻,然後又皺起眉毛,“倘若一切真是按您所述,既然這輛真的沒有司機駕駛,那麼貨車又是怎麼會橫飛直撞而來的呢?”
    “警察先生,警察先生。”正當泠斯陷入窘境的時候,一位身穿藍色製服、戴著鴨舌帽的青年搬運工從十字路口北麵的下坡道路一邊快步跑來,一邊遠遠大聲地喊道。在明媚陽光的照射下,酸臭的汗漬顯然早已浸濕了他腋窩兩側的衣服。這不禁令人心存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令他如此的著急。
    “先生,需要幫助嗎?”待他靠近後,男警察拘謹地問道。
    “呃……”藍衣搬運工語氣停頓一下,然後臉頰漲得黑紅,結巴得差點讓人聽不清楚他所表達的意思,“實……實在抱歉!警察……先生,這輛……貨車……那個……我的。”
    “嗬,你是想說這輛貨車是您的,對吧?”
    “嗨!”他笨拙地垂下僵直的腦袋,卻讓人嘴巴感到格外的難受,就像牙齒在咀嚼蠟燭一樣。
    “如此說來,您就是這輛肇事車輛的司機菅野踆夫。”泠斯道。
    “抱歉,抱歉,實在抱歉!”他連連點頭道歉,璀璨的淚花順著他的眼角綻放。坦白而言,這很難讓人懷疑他不是個堅強的男子漢,而是個哭哭啼啼的小女孩。
    “原來如此,我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千葉翎子半握右拳,自上而下地擊在左手掌心處,小臉一副認真的表情,“其實凶手就是菅野踆夫,你先啟動貨車引擎,開一段時間後從車上跳下來,利用貨車的慣性原理撞死了那位老人。所以,你殘忍的凶手別在這裏惺惺作態了。”
    “不是的,我真的沒有這樣做。”菅野踆夫擺手爭辯道,“我剛才送貨時,隨意地把貨車停在了超市的門口,超市老板可以為我證明我在工作。”
    “啊,是這樣嗎?”想到這裏,男警察先是瞅了正在偷笑的泠斯一眼,然後又無奈地盯著煞有介事的千葉翎子。
    “女孩,事情肯定不是你所猜測的那樣。”麵對武斷魯莽的千葉翎子,泠斯用手指劃劃眉間,苦澀笑道,“或許,你大概對汽車還不夠了解吧!一般來說,汽車儀表台上的鑰匙孔周圍一共有四個單詞,分別是LOCK、ACC、ON、START。當鑰匙的側棱對準LOCK時,汽車的方向盤出於鎖止狀態;當對準ACC時,汽車掛在附件檔上;當對準ON時,汽車電源接通,儀表有所顯示;當對準START時,我想這個問題我就不必解釋了。順便一提,剛才我去堪檢駕駛艙的時候,鑰匙側棱恰好正對LOCK的刻點,所以剛才你的猜想並不符合事實。”
    “那麼,事情就一定是這樣……在跳車前,菅野踆夫一定是故意把鑰匙撥到LOCK的位置,在關上車門。”翎子堅持道。難以想象,這位固執己見的女孩是否因平日裏讀了太多的偵探小說,從而患上了首例的推理綜合症。
    “這也不符合事實。”聽後,泠斯苦笑不得,卻依然一副談笑風生的表情。
    “為什麼?”
    “你看到菅野踆夫製服上的汗漬了吧!”泠斯指了指菅野踆夫的製服腋部,態度誠懇地解釋道,“假設他真的策劃這起車禍,並且也如你說述的跳車逃跑。倘若跳車前他身上有汗漬,那麼接觸到駕駛座一定會弄髒座位的表麵,而現在駕駛座上卻沒有絲毫的浸濕;可倘若他當時身上沒有汗漬,那麼他從北麵的超市跑到這裏不可能會出如此多的汗漬。”說著,泠斯又漫不經心地轉首望了望十字路口的北麵那家超市。
    然而,正是這不經意的一瞥,瞬間帶給了泠斯追查此案的新線索。不過,對於泠斯而言,或許用“靈感”這個詞語來表達會更加的確切。當偶然一瞥時,他這才注意到自己早該注意到的一個細節----十字路口北麵的道路通向南京町,而從超市到這裏屬於一道距離相當的下緩坡。
    “菅野先生,我想向您請教一下。”泠斯若有所思地摸下胡須,“請問您的貨車當時停在門口,對吧?”
    “是的!”
    “當時,你所在的超市裏麵總共有多少個顧客?”
    “由於超市剛剛營業,當時隻有八個女顧客在那裏購物,而且大都是在選購一些肉類。”
    “噢?能帶我去那裏看看嗎?我想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吧?”
    “當然,請隨我來!”菅野踆夫轉頭時望見千葉翎子神色嗒然地站在遠處,全身立刻一陣感覺到一陣寒冷,迅速帶著泠斯朝超市的方向走去。
    “警察先生,麻煩您暫時看守現場,我會盡快返回這裏的。”泠斯打過招呼,轉身離開這裏。
    菅野踆夫所工作的是一家中型超市,位於一個寬闊的丁字路口的左側的下緩坡,而且周圍並沒有任何的建築物。超市門口掛著“神戶牛肉三折”的宣傳牌子,其左邊整齊地擺放著一排五顏六色的自行車。這些自行車合計共有八輛,有些輻條經長時間的氧化而黯淡無光。而另外一些輻條甚至凝固著一些肮髒的灰色泥巴,以至於地上散落著一些幹裂的泥巴。經過超市門口時,泠斯發現腳旁邊的一個水果貨箱上放置著兩個灰黃、角上帶孔的塑料枕木,幾何上應該屬於那種空心且無底麵的三棱體。
    “這對塑料枕木是用來幹什麼的?”泠斯撿起這對塑料枕木看了看,目測其正三角低迷的邊長約十公分,側麵的長方形長約有二十公分。
    “噢!昨天傍晚,我不知為何超市專用的那輛貨車刹車壞掉了,沒有空閑去修理它。可是,我們的超市又建在下緩坡的附近,所以老板就特地從倉庫裏取出這對塑料枕木放在貨車的前輪胎下麵。”菅野踆夫用手撓著鼻梁說道。
    “既然如此,你們的貨車怎麼會順著下緩坡,徑直地跑到南麵的十字路口呢?”泠斯聳下肩膀,調侃問道,“你不會告訴我說,你們的貨車安裝了未來的高科技智能芯片吧?這未免也太過離譜了吧!”
    “偵探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菅野踆夫額頭顯出幾道狹深的褶子,急得滿頭大汗,“對了,有件事情我忘記告訴你了,或許這對你有所幫助。”
    “當聽到自行車疊壓地倒在地上時,我迅速放下手裏的食品紙箱,跑出來就已經發現貨車不翼而飛。與此同時,我的老板正仰麵躺在超市門口的瓷磚地板上,身上落滿了包裝好的新鮮肉類,旁邊還半蹲著一位中年女顧客。我驚恐不安,照看了一眼我受傷的老板,然後從他的口中得知----原來,我的老板出於好心去幫助一位女顧客搬運東西,卻未料腳底突然一滑,摔倒在門口左側的第一架自行車上。緊接著,這位女顧客俯下身軀去查看我們老板的情況時,我就從超市裏麵急匆匆地跑了出來。”
    “難怪自行車輻條的泥巴掉在了地上。”泠斯扼腕歎息道,“不過,菅野先生,你還是沒能夠講清楚貨車是何時不見的。”
    “大偵探,我真的沒有注意到具體是在什麼時候。”菅野踆夫攤攤雙手,補充說道,“或許,貨車消失的時間是在老板倒地的那一刻之後。”
    “等等。”泠斯做了個停止的手勢,“當你發現貨車消失後,貨車前輪下麵的這對枕木又是什麼情況?最好,你幫我把它們放回到剛才的位置,好讓我更容易理解當時發生的一切。”
    “好的!在此之前,貨車前方的左輪枕木位於這個地方。”菅野踆夫走到南麵的第一輛自行車西側,用腳踏了踏停車位的左邊後,又往西平行推進了約兩米的距離,“而前方右輪的枕木緊貼著這條白漆停車線。可是,在貨車消失後,我看到這對塑料枕木竟然是在原本貨車底盤的中心處,而且還相距頗近。”
    “停車後,這對枕木是你放的嗎?”
    “不是。當時我關閉貨車引擎後,我的老板立刻從收銀台跑來,幫我依次放置在車輪前方。”
    “噢?貨車停靠在下緩坡左側,一旦枕木被挪走,方向盤鎖止的貨車就會徑直地順著下緩坡奔去。可既然這對枕木原本是在前輪處,後來又奇怪地出現在停車位中心處,那麼我們是否可以假設當時有人挪動過它們?”泠斯豎起一根食指,在空中前後晃了一下。
    “額……”菅野踆夫驚愕失色,激動地語道,“難……難道說……”
    “沒錯!”泠斯用嚴肅的眼神凝視著他,沉重地說道,“這並不是一起純粹的意外事故,極有可能是一起掩飾性的謀殺案件,畢竟枕木與貨車是沒有自身思想、沒有生命的物品。”
    “這……怎麼可能?”
    “這世上,絕對沒有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科學無法解釋的超自然現象除外。”泠斯問,“照你說說,當時這裏總共有菅野先生您、八位顧客以及你的老板,而這周圍也都不可能會有其他人,那麼凶手一定是在這十個人當中?換句話說,當時誰從超市裏出來過,誰最有可能是凶手。然而,你的老板恰恰站在收銀台處,如果有誰事先出去,一定會有先被你的老板看到。”說完,泠斯扭頭望了一眼收銀台,發現那兒空空如也,警惕地問道,“菅野先生,你的老板現在在哪?”
    “在樓上,那位女顧客是位私人醫生,出於擔心他的身體考慮,就將他攙扶過去,幫他檢查下是否受傷。”菅野踆夫答道。
    “那麼,拜托您幫我把他和八位顧客叫到這裏來,我有些事情需要當麵詢問他們。”
    “OK!”說著,他轉身跑進了超市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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