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後，警方的案情偵破工作取得新進展。
    第一，法醫在完成進一步屍檢後，根據竇嫻雲的肺部解剖結果證實，竇嫻雲非溺死，竇嫻雲在死後才被浸泡在水中。
    第二，根據被害者胃內容物的消化程度判斷，竇嫻雲在與同事七點一起進餐之後的大約一小時後死亡，即八點左右。這一點證實了我和衛蒼擎的推斷，即竇嫻雲在離開醫生辦公室到達好友約會地點之後不久即被殺害。凶手沒有給竇嫻雲和同事聯係的機會。
    第三，警方在市A醫院院內及醫院附近大量走訪征集目擊者後，終於找到有價值的線索。一名醫院職工看到竇嫻雲走進一棟醫院職工家屬樓。沒有人聲稱見過竇嫻雲從該家屬樓走出。
    “小湛，我推斷那裏極有可能是第一案發現場。我們需要立即前往偵查。”
    “是。”
    警方對該單元內所有住戶進行走訪排查，最後將目標鎖定為三樓右手住戶。三樓左手住戶向警方提供鄰居的信息。該公寓常年出租，房主是一名醫院職工。大概在三天前，門上出租信息的廣告紙被撕去，應該是房主又找到了新租客。三樓左手住戶向警方提供了鄰居的聯係信息。警方與房主取得聯係。房主說該公寓在三天前被出租出去，租期為一個月，租客為一名女性。
    大約一小時後，房主趕到現場。警方向房主出示竇嫻雲的照片，房主雖為醫院職工，但並不認識竇嫻雲，也沒有見過竇嫻雲。房主用鑰匙將房門打開後，屋內的血腥味似乎證實這裏曾經發生過凶殺案。
    兩名警員負責和房主在醫院警務室進行約談。其他所有隊員負責偵查勘驗現場。所有房間內均沒有發現可疑人員。公寓內整潔幹淨，看來凶手在事後仔細打掃過現場。
    “小湛，看來這個凶手作案後的心境已經開始變得越來越平靜。第一起潘浩言被殺案中，凶手將凶器藏匿在案發現場的草叢中，然後就離開了案發現場。第二起葛皎月被殺案中，凶手將殺人剖屍的尖刀隨意扔在浴室的血泊中，之後逃離了現場。凶手甚至沒有檢查過廚房，沒有將裝有含鎮定劑茶水的茶具清洗幹淨。而這第三起案件中，凶手不僅將屍體移動了較遠的距離，而且還將案發現場打掃得如此幹淨。”
    “當一個人已經為自己的違法犯罪行為找到正當理由，當他開始覺得他有權利隨意裁決他人性命之後，他將開始喪失人性，開始丟棄他的靈魂，開始慢慢變成惡魔。”
    “我們要在TA真正變成惡魔之前將TA抓獲。再細心的凶手也會在案發現場留下蛛絲馬跡。如果凶手在這個公寓內殺人剖屍，我們隻需要進行魯米諾反應試驗，即可發現被凶手擦拭過的大量噴濺血跡。”
    窗簾被放下來。在長曝光照片中，浴室潔白的牆壁和地磚上出現大量藍白色的熒光。那些藍白色的熒光星星點點連成一大片。螢火蟲閃閃亮亮美麗的綠光和這種藍色熒光比起來也會頓時黯然失色。但是這種巨毒的美麗隻是曇花一現，僅僅存在三十秒而已。同樣，浴缸裏也曾存在血跡。
    “看來凶手確實在這個公寓裏殺害了竇嫻雲，然後在浴室裏剖屍，甚至還在這個浴缸裏浸泡過竇嫻雲的屍體。之後，凶手幫竇嫻雲穿上病服，並且轉移屍體。”
    “這一次，凶手還是沒有在現場留下任何指紋。勒死竇嫻雲所用的繩索，剖屍的道具都被凶手帶離案發現場。TA可真是個細心又冷靜的凶手。”
    “一組警員在發現凶案的當天就仔細偵查過醫院大院內所有的垃圾箱。勘驗過後，他們並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凶手幫竇嫻雲穿上病服的原因最有可能是為了更方便地轉移屍體。”
    “對，我同意你的推斷。至於凶手沒有像前兩次那樣將被害人的右腿鋸下來，應該也是為了方便轉移屍體。”
    “我們下一步的工作是找尋凶手的移屍工具。凶手的移屍工具會是什麼呢？對於凶手來說這是三段工作。從醫院職工家屬樓三樓到家屬樓樓下，從家屬樓樓下到住院部樓下，從住院部樓下到住院部三樓盡頭的廁所。”
    “如果凶手等待到深夜再轉移屍體，那就會出現一個問題。死者死後，一至三個小時內出現屍僵，四至六個小時內屍僵擴散到全身。凶手在竇嫻雲死亡三個小時內轉移屍體比較方便。竇嫻雲八點五分至八點半之間死亡，十一點半之前是轉移屍體的最佳時間段。而這段時間住院部三樓樓道內仍舊有一定的人流量。凶手是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屍體轉移到三樓男衛生間的？用大行李箱？”
    “在十一點半之前，凶手拉著大行李箱從電梯間或旁邊的樓梯間走到走廊盡頭的衛生間，途中會路過三樓三分之二的病房。那非常有可能會有病患或家屬注意到這一情況。至少和凶手乘同一電梯的病患或家屬會注意到凶手和他的大行李箱。但是，我們在偵查此案的第一天就走訪調查過該科室所有的病患和家屬，沒有人注意到這種情況。”
    “竇嫻雲的屍檢報告證明，屍體沒有在轉移過程中受到大麵積損傷，隻是造成小範圍開放性損傷，未凝固的血液從傷口流出。凶手移屍時，屍體極有可能被放在一個容器裏。然而沒有目擊者，到底是因為凶手在屍體全身僵硬後才移屍，還是因為凶手巧妙地使用了移屍工具？這個問題的答案，現在還不得而知啊。”
    “第一個看見衛生間隔間門上‘廁所已壞’標識的病患聲稱當時是十一點半左右。但是凶手完全可以進行兩步操作。第一次在十一點半之前去衛生間，貼上標識。第二次在十一點半之後前往衛生間棄屍。”
    “對。所以目擊者在十一點半左右看到‘廁所已壞’標識，並不能說明凶手一定在十一點半棄屍。”
    “蒼擎，對於凶手殺害竇嫻雲的動機，你有什麼想法嗎？”
    “完全沒有啊。據我了解，竇嫻雲在近期並沒有樹敵。竇嫻雲性格很溫柔隨和，我和她結婚這十年來，她很少和同事或者朋友發生爭執。這三天，我絞盡腦汁回想竇嫻雲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我覺得完全可以排除仇殺或情殺的可能性。而且，對於這個凶手來說，潘浩言，葛皎月，還有竇嫻雲都是TA要殺害的對象。但是，竇嫻雲根本不認識潘浩言或者葛皎月。竇嫻雲和前兩個被害人完全沒有關聯。凶手的殺人動機太過於詭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