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入衛生間後，走向發現女屍的隔間。一名較為瘦弱的女性穿著病服，坐在馬桶蓋上，她低著頭，我們暫時看不到她的麵容和神情。
    我和衛蒼擎蹲下身來，從下往上觀察女屍的麵部。我以為被害人穿著病服，那她應該是一位住院的病患。但是，不對，我認識這個人。
    在那一瞬間，我和衛蒼擎頓時僵立在原地。我感覺身體像是突然被放入冷藏櫃，身體從頭到腳急速降溫冷凍，最後變成一個大冰塊，冰冷僵硬，導致我完全無法支配自己的思維和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我顫抖著身體側頭看向衛蒼擎，我非常擔心他是否會瞬間崩潰且失去心智。
    衛蒼擎化身為表情帝，多種表情依次出現在他的臉上。先是大驚失色，然後是不可置信，之後是痛不欲生，最後是義憤填膺。
    我看著他變幻莫測的表情，伸手撫了撫他的肩膀。他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我的動作，完全沉浸在無限的憤懣之中。
    我這時才感覺腿有些酸麻，我畢竟不是直接當事人，我的理智已經從驚駭的禁錮中脫逃出來，重新掌控我的思維。我站起身來，感覺腳底如千針刺入，就像剛才初見被害人之時，千斤的悲憤刺入我的心髒那般。
    我又拍了拍衛蒼擎的肩膀，他依舊神情呆滯地緊盯著被害人的麵龐，似乎被害人能夠接受衛蒼擎傳來的元氣，恢複曾經的神采奕奕。
    “蒼擎，蒼擎，起來吧。請節哀，請不要因為極度的負麵情緒而喪失最基本的理智。蒼擎？”
    我俯下身雙手捏著衛蒼擎的肩膀搖晃著他，似乎這樣能喚醒他的絲微理智。
    終於有一刻，一絲光亮侵入了衛蒼擎黯淡的世界。他抬起頭看著我，我相信我會終身銘記他此刻的表情。因為和他相識的十幾年來，我從未見過他的這種表情。我希望這種表情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他的臉上。
    “小湛，心地善良的人不是都會得到善終嗎？竇嫻雲是個好女人。為什麼，為什麼她會這樣淒慘地死去？為什麼？昨天晚上她還笑著對我說再見。而如今她卻。。。我，我一定要在抓住這個凶手後，讓TA血債血還！”
    衛蒼擎說出“血債血還”這四個字的時候，他的眼角幾乎被他睜裂。如果凶手就在他麵前，那凶手一定會被衛蒼擎眼中的憤怒之火燒得屍骨無存。這團怒火來自極度的仇恨，這團火猶如來自地獄，火焰漆黑怨毒，大有不燒盡惡魔的門徒就不肯熄滅之勢。
    衛蒼擎站起身來，我給他一個擁抱，用手拍了拍他的後背。
    “蒼擎，你還好嗎？蒼擎，我一定會和你一起抓獲這個喪盡天良的混蛋。”
    他回抱著我，對我說：“小湛，你真是我的好哥們。我們恢複工作吧？”
    這就是我認識的衛蒼擎。一個冷靜理智的男人，一個遇事不慌亂的男人，一個用智慧而不是用感情處理一切的男人。這種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我抱著衛蒼擎，心中的敬佩之情又一次油然而生。
    我鬆開衛蒼擎之後，回顧左右，發現衛生間裏的其他幾個警員都麵帶困惑之色，完全不明白我和衛蒼擎剛才在演什麼戲碼。
    衛蒼擎這時對其他幾個警員說道：“被害人是，是我的，我的，妻子竇嫻雲。”
    那幾個警員心中的驚訝赫然寫在臉上，卻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蒼擎隊長。。。”
    “隊長。。。”
    “隊長，你沒事吧？”
    “隊長，我們一定要盡快將這個暴徒抓獲。”
    衛蒼擎這時擺了擺手，說道：“我是堂堂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不會被這種暴虐之徒的氣勢所嚇倒，因此而喪失理智。越是這種時候，主栽我思緒的越應該是冷靜與理智才對。”
    “蒼擎，我們開始偵查現場吧。”
    “好。”
    “蒼擎，那名發現屍體的保潔員在發現屍體前已經打掃過衛生間，就是說我們最可能在這個隔間內找尋到凶手有可能遺留的痕跡。”
    “沒錯。在現場偵查工作結束後，我們需要和這名保潔員約談。”
    “蒼擎，為什麼竇嫻雲會出現在男衛生間？為什麼她會身穿病服？案情很詭異啊。”
    “小湛，那就由我們來找出謎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