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江湖名號(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55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力已竭,氣已盡,無名劍已斷。
此刻的阿皓,盡管表情還是那麼嚴肅,盡管眼神還是那麼犀利,但他自己的內心卻不得不承認,他現在所麵臨的危局,是多麼的險惡。
他此刻所麵對的對手,一個是二十年前叱吒江湖的“昆侖怪傑”;一個是昔日名震江南,號稱“江南第一槍”的蔣昭華。
更要命的是,阿皓如今非但氣盡力竭,無名劍斷。由於他大傷未愈,又經適才那透支體能的傾力一戰,他胸肋處的舊傷口早已嚴重崩裂開來,不時傳來摧心斥骨的劇痛。
薛仁山他們並沒有說錯,阿皓分明已到達了極限。
這一點就連在他身後,一直驚魂未定的梁媛兒也能看出。她望著緊緊護於自己身前的那個高瘦背影,眼淚抑製不住地流著。
她的淚很暖,隻因她的心也很暖。在這命懸一線的生死時刻,阿皓哥哥始終沒有離開她,始終在拚命地守護著她。即使力竭,即使氣盡,即使赤手空拳,他都義無反顧地守護在她身前。
“媛兒,如果此戰我們能不死,我一定娶你。”她的耳畔又回旋起剛才阿皓說過的話,她的淚水越來越暖,似乎洋溢著一種淡淡的滿足的味道。
“那如果此戰我們必死,你還會不會娶我呢?”梁媛兒有些陶醉地想著。
就在這時,對麵的薛仁山與蔣昭華已同時出手了。
“拂月寶刀”果然名不虛傳,脫鞘而出,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如月牙般豔麗的光芒,光芒越擴越大,如離弦之月般向阿皓左肋襲去。
“雪銀槍”當然也不逞多讓,伴隨著雪花般飄逸迷離的陣法,如狂風玄影、落葉婆姿,朝阿皓右肋間呼嘯而來。
他們顯然已料到阿皓絕不可能躲過這同力一擊,所以他們此招一出,皆已傾盡全力,陣法全開。
這本來就是薛仁山他們幾十年武功修為的最強奧義,他們的陣法招式,已達出神入化的境地,近乎於無懈可擊。
何況此次他們全力合擊的對象,並不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名門大宗,而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黃毛少年。
一個力竭氣盡,無名劍斷,還身負舊傷的少年。
他們怎麼說也曾是江湖中一等一的人物,在江湖中那也是聲名在外,叱吒風雲的主。
可如今,卻被一個在他們口中仍乳臭未幹的少年,逼至如此地步,逼至他們不得不全力合擊,去對付一個幾乎已沒什麼抵抗能力的人。
這件事若是傳出去,他們那裏還有什麼臉麵?他們幾十年來響徹江湖的名堂估計也難保得住。
所以,就算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名譽與地位也好,他們這傾力同擊,必然追求無懈可擊,一擊必殺。
一擊真的能必殺嗎?對別人也許可以,但對阿皓來說,卻未必。
就在此時,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刹那,阿皓微挪左腳,拉住梁媛兒的手臂,隻道:“媛兒,走!”
根本不等梁媛兒反應,隻見白風一掠,阿皓已攜她躍出廳外。
好快,快的令人不可思議。這是仙術,還是武功?
當然是武功。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什麼仙術,那不過是神漢巫婆們虛構出來的東西,是虛無縹緲的。
當一個人強大到一定境界時,會使人產生一種至幻至仙的感覺。正如傳說中半仙半魔的獨行劍客,正如俠義無雙,無暇無垢的羅嘯天。
也正如如今九死一生,仍攜梁媛兒拚命殺出朱府大廳的阿皓。
薛仁山和蔣昭華幾乎同時被怔住了。他們萬萬想不到,在這樣的劣境下,阿皓竟仍能避開他們傾盡全力的合擊。
更令他們難以置信的,是阿皓不但避開了他們這一擊,還順勢攜梁媛兒掠出廳去。
廳殿本來就很大,但阿皓卻隻是一躍,恍若疾風勁掠,白影乍現間,他們已退出廳殿足有丈餘。
最後還是朱四爺近乎於歇斯底裏的咆哮,將薛仁山他們的呆厄打破。
“還愣著做什麼?快給我追!”
“快追!”
朱四爺坐不住了,他怒睜著雙眼,圓胖的老臉因緊張和憤怒在不停抖擻著,繼續大聲咆哮道:“來人!快來人,別人他們逃了,殺了他們!”
朱四爺的富貴,是潑天富貴;朱四爺的憤怒,是雷霆之怒。朱四爺的咆哮,是不可違抗的命令。
刹時間,廳殿外如潮水般湧出人來,整個朱府的守衛力量都已出動了。
薛仁山與蔣昭華當然也不敢閑著,齊追將出去。
阿皓攜著梁媛兒,挽著她的手臂,望著眼前殺聲彼浮、殺氣驟烈的人海。忽然仰天大笑,笑對蒼天。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阿皓分明已陷入了絕境,在如此一籌莫展的生死隙刻,他竟還能如此大笑,他究竟笑什麼?
笑自己的前塵往事?笑自己的半生浮萍?笑自己不能勘破宿命?還是笑自己深仇未雪?
如若這些都不是,那他究竟笑什麼?難道是笑斂黃天?
沒有人知道,或許,連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此時此刻,他隻是想笑,仰天,痛痛快快地大笑。
大笑畢,眾人皆不敢再近他們半步,剛才阿皓的笑聲,讓他們摸不清頭腦,都懵在了現場。
院子裏起碼有三四百人,有持刀劍的,有使槍矛的,有滿副盔甲的武士,也有張弓搭箭的侍衛••••••但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隻是揶揄著慢慢朝阿皓他們逼近。
阿皓的眼睛突然一亮,對梁媛兒道:“走!”
接著,白風又閃,他們已從被圍得水泄不通的人堆裏殺躥出去,突破口正是整個人堆裏實力最薄弱之處。
“放箭!”人堆中不知是誰大喝一聲。
無數箭矢如雨般飛向那抹白影,白影染紅,卻未停住,仍拚命向府外奔去。
終於,在瞬間擊殺了數十人之後,阿皓已打穿那側較為薄弱的人牆,硬生生從潮水惡浪般的人堆裏,殺出一條血路。
他咬咬牙,強忍住胸口摧心的疼痛,單手環抱梁媛兒,縱身一翻躍,他們終是出了朱府。
出了朱府,阿皓也絲毫不敢停下來,他頭也不回,拉住梁媛兒又是一陣疾風掠影的狂奔。
薛仁山和蔣昭華當然也追將出來,他們領著幾百號人如潮水般衝出朱府,提將著各自兵戈,朝阿皓他們奔逃的方向窮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