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廢墟上的死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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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者不是別人,正是一襲華錦玉袍,麵如白玉的段瑞祥。
在他身旁,還站著“雲繡君子”賈誠逸,俞家堡堡主俞天霸,和有“洛陽仙侶”之稱的莫有謙夫婦。
至於他們身後那一圈十來人,林希如就不太認識了。反正敢到這裏來跟大魔頭李孝賢叫板的,估計也俱是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一等人物。
“段公子。”林希如望著對麵的段瑞祥等一幹人物,不由得暗自慶喜起來。這一回救星算是來了。不過慶幸之餘,她卻又隱隱感到了些許意外。
來的怎麼不是他?其實她的內心也是很矛盾的。
一方麵,她不希望李歸凡來,因為畢竟李孝賢真正的目標正是他,此來必凶險萬分;一方麵,在潛意識裏,她又是多麼希望如今出現在這裏的,不是段瑞祥他們,而是。。。。。。他。
這就是女人。
女人往往在自己遇到凶險時,第一時間想到自己心愛的男人,因為在她們的內心裏,永遠充滿著一種近乎於虛榮的渴望,渴望自己的男人像英雄般降臨在自己最無助的地方。
段瑞祥朝她笑了笑,道:“林姑娘放心,隻要我們在這裏,他就休想傷你半分。”
“沒錯,魔頭,今日你的死期怕是要到了,我們絕饒不得你。”一旁的莫有謙瞪著李孝賢,大聲喝道。隻見他身材高大魁梧,著一襲灰白色長袍,留著三撇長文須,乍看之下,不甚威風。
“我春二娘平生最恨的就是欺負女人的男人,李孝賢,你惡事做絕,喪盡天良,今日我們夫婦倆便是拚了這老命,也絕對不能放了你。”莫有謙的妻子春二娘附喝道。隻見她體態豐腴,雖已年近半百,但徐娘半老,風韻猶存,渾身散發著一股成熟的味道,可以想見的是,她若是再年輕個一二十年的,隻怕比之林希如,也不會遜色多少。
李孝賢看著他們,聽著他們口中義正言辭的話語,隻覺喜自心生,實在是無法抑製。
於是又一陣狂笑,笑聲很狂很淒厲。
那是一種近乎於歇斯底裏的狂笑。
狂笑畢,李孝賢緩緩從腰間取出了那支玄黑色的玉笛。
誰都知道,那正是大魔頭李孝賢的殺器——“黑玄玉笛”。
眾人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小步,這也許是自然反應吧。麵對傳聞中所向披靡,殺人無數的魔頭殺器,任誰也會在心頭顫上一顫的。
李孝賢烏黑的大眼睛望著段瑞祥他們,雖然表麵上好像還是一如往常的稚氣天真,可其身後的林希如卻分明嗅出了另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殺氣,濃烈的必殺之氣。
“那麼,我現在就站在這裏,你們有本事的話,盡管過來取我性命就是。”當李孝賢冰冷地講完這句話時,他已經出手了。
好快,真的好快。
隻是一恍惚的間隙,他的人已衝到了莫有謙夫婦跟前,舉笛一掠,一道黑玄色的光炫隨之一閃,那管黑玄笛已如一把鋒利的匕首般,向春二娘的喉嚨刺去。
而這一切,快得莫有謙夫婦竟連一絲反應都沒有。眼見這春二娘行將被刺穿喉嚨的時刻,一柄劍身很薄的卷刃劍突然橫亙在春二娘的喉嚨之前。
隻聽得“鏘鐺”一聲,兵器交鳴,火花四濺。那柄卷刃劍的主人一把推開春二娘。
收劍,複向李孝賢攻去。
春二娘足被推開了五,六丈。好險,若不是適才賈誠逸出手相救,自己恐怕已經命喪黃泉了。
原來那柄卷刃劍的主人,正是“雲繡君子”賈誠逸。
賈誠逸哪裏是李孝賢的對手,不出五招之內,他已經顯得十分狼狽了,不單劍陣劍法被攪亂,破綻也是不斷湧現出來。
莫有謙當然也不會閑著,提刀便也攻向了李孝賢。
莫有謙的“月華刀法”,那可是洛陽武林的一絕。其刀勢犀利流暢,刀法變幻莫測,自始至終壓製對手,讓對手如窒息般無路可退,這是一種至剛的刀法。
正如“月華刀法”的精髓所在,即使是強如李孝賢,也被壓製其中,似乎隻有招架之功了。
這時候,魔頭李孝賢的左側,是咄咄逼人的雲繡卷刃劍。右側,是令人窒息的洛陽月華刀,而中間則是。。。。。。
持白羽扇朝正麵殺來的段瑞祥,持俞家槍向背麵襲來的俞天霸。與此同時,十幾個武林名宗仿若圍作一團天羅地網,環繞著他,從四麵八方絞殺而來。
很強,果然很強。但見李孝賢在十幾個高手夾擊圈中,閃轉騰挪,如鬼魅般來回招架,竟絲毫不落下風。
眼見此狀,林希如怎麼能繼續看下去,提劍便也殺將上去。
口中碎碎道:“魔頭,接我‘月郎劍’。”
而另一邊,驚魂已定的春二娘可不會甘於寂寞的,拔出那柄“月華劍”,一個掠空翻,也加入了圍剿戰團之中。
李孝賢的輕功絕對是當今江湖超一流的水平。麵對前後左右此起彼伏的淩厲夾攻,他身如狡兔,形似脫鴻,穿梭來回其中,恰如入無人之境。
無人之境,這十數家名震江湖的武林大宗之圍剿,竟在李孝賢詭異莫測,遊刃有餘的招架下,如無人之境一般輕鬆。
既然感覺不到對方所施的壓力,那李孝賢自然便要真正的出手了。
在他看來,眼前這十幾個武林名宗,不過是徒具虛名罷了。雖然耍起各自看家功夫來,一板一眼看似華麗而強大。但其實卻已是華麗外表中拖遝驟現,強大假象下弱點畢出了。
“天下武功的至強境界,無非就是‘簡’,‘快’這二字,虧你們自命江湖武林名宗,卻連這一點都參不透。”李孝賢心裏充滿了對這些武林名宗的不屑與蔑視。
也確實,當今世間的武林各宗各派,都自詡本宗本派的獨門功夫如何不可一世。或許是為了獨樹一幟,又或許是為了本宗派功夫在武林中的獨特地位。於是大家都開始致力於研究本派武功的招式陣法,都一窩蜂地競相投身於各門各派獨家功夫的招式陣法修煉之中。以致武功招式越創越多,武學陣法亦越練越繁雜。
將武功的招式陣法練得花樣多些,繁雜些,本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江湖中偏偏卻有許多人,光想著如何把自門自派的絕世功夫練得更華麗威風,而忘卻了天下武功最原始的兩個基本要義。
“簡”,武功至強之道在於“簡”,傳說中無招無式即是上乘要義。
“快”,天下武功,萬變不離其宗,唯“快”不破。
這些道理林希如,段瑞祥,賈誠逸他們可能不懂,或者說是不太懂,但李孝賢懂。
這懂與不懂間,也許就是差距。
而往往在孤注一擲,死生相懸的決鬥時刻,隻是這一些差距,便足夠使人付出巨大代價了。
什麼代價?
命,死生相懸的決鬥下,輸的一方所需付出的代價,不是命又是什麼?!
隻見李孝賢的眼色忽明亮起來,如捕獵成功的貓頭鷹般詭異明亮。
接著他身子往右微一挪閃,一把爍光大樸刀,一杆方天畫戟,從他腰左側掠過;兩柄長劍,兩麵板斧剛好穿過他的腰身右側;一根四尺長的榆木棍則在他左耳中刮起陣陣旋風;而段瑞祥的白羽扇自他發額處呼嘯而過;“月華刀”與“月華劍”被他稍稍上揚的右側腋肘夾住;俞天霸的俞家槍剛好挑中他頭頂的發髻,頭發披肩散下。
還有數宗的傾力一擊,也在這已瞬差之毫厘間又被他巧避了過去。
此時的他,能躲的地方基本已躲了,好似再無一分閃避的空間。偏偏此際,卻還有一劍,朝他額頭正中衝刺過來。
那柄劍很短,鋒利無比,正是——“越女劍”。
難道他失算了,他沒料到林希如這一劍麼?
答案當然是——“不”!
李孝賢怎會料不到區區林希如的這一劍呢?相反,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因為就是這一瞬間,就是這可能連萬分之一秒亦不到的一瞬間,正是他出手的時刻。
“嗖。。。。。。呼。。。。。。”一聲,林希如隻覺黑玄光一乍一閃間,似有什麼金屬器物碰了她的劍,這一碰的內力著實強勁,強勁到她雙手一陣麻痹,竟似已握不住手中之劍。
然後,突然李孝賢已躍至她的麵前。她腦子裏一片空白,仿若待宰的牛羊般,無可奈何。
也許林希如自己也感覺到了,這一死隻怕是無法逃過的。
但奇怪的是,李孝賢的玉笛並沒有割破她的喉嚨,而是在距其毫厘的地方突然停住,回到他的手中。
來不及反應,林希如的腦子還是處於一片空白之中。人已吃了李孝賢一掌,躍出十丈來遠,重重摔在廢墟碎瓦之上。
狂咳幾口鮮血之後,林希如支撐起身子,右手又重握緊“越女劍”,正欲重投入這場激鬥中去。
可這時,激鬥好像結束了。
就結束在李孝賢適才那風馳電掣般的一擊之下。
林希如呆呆地望著,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的顏色。
太強了,太強了!
她從未見過如此厲害的高手,也從未與這樣的高手過招過,而現如今,她已嚐試過了。
“究竟是一個多麼可怕的人啊?擁有這樣的絕世武功,若是投身正途,那前程該如何似錦通天。為何卻要墜落魔教,屠戮世間?”林希如兀自感歎著。
李孝賢一頭亂發披肩而下,遮住了一大邊臉,徑直地立在殘垣廢墟中央,左手握笛,笛身已成血紅色。
而在他的四周,橫七豎八地躺著十數具屍體,屍體還是熱的,鮮血蔓延一片。
除了倒下的那十數個名宗外,李孝賢的四周也站著一些尚未倒下的。隻是他們也已不同程度的負了傷,傷得好生慘烈。
賈誠逸的一隻眼睛由於適才躲閃不及,被極速旋轉的玉笛劃瞎;莫有謙在生死關頭為了救其妻子,雙腿齊膝而斷;俞天霸一直引以為榮的祖傳俞家槍被折成了三節,反插入他的胸腹處,正大口大口地喘著血氣。
其實真正未倒下的,連一絲傷都沒受的,隻有一個人。
段瑞祥。
當時李孝賢突然發力,黑玄光一乍一閃間,無數名宗俱無避閃的餘地,紛紛血染黃塵,慘烈倒下。唯有段瑞祥看出了此黑玄炫光的虛實路數,所以他及時收住了白羽扇的攻勢,並臨危不亂,重又在一瞬之間調整好了氣息與陣法,方才可避過李孝賢那樣驚天泣地,風馳電掣的一擊。
“哈哈。。。。。。哈哈。。。。。。”李孝賢拂發狂笑,他分明也受了傷,全身上下被劃出了不下二十處長長短短的傷口,傷口不住地往外滴溢著鮮血。
狂笑畢。
他圓嘟嘟的臉上,掠過一絲如烏雲般的顏色。以往總是給人以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此際也徹底變了。變得很嚴肅,很認真,變得如同黑夜的蒼狼般銳利。
他慢慢地朝段瑞祥他們走過去,左手上的玉笛已經漸漸地褪去了血色,回複著它本應固有的玄黑色。
“枉你們個個號稱江湖名門大宗,實卻都是些不入流的貨色,簡直就是不堪一擊。”李孝賢冷冷道。
(請看下章——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