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當少俠遇見女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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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燈火通亮。房間很豪華,很寬敞。一張雕欄玉砌的大床,一個古色古香的精致壁櫥,還有青雕木製成的八仙茶案,八仙茶案的兩邊,是同樣靑雕木所製的刻著一龍一鳳的椅子。
椅子上麵,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少年得誌,俠名遠揚的“江南少俠”;一個是狡猾潑辣,美麗妖嬈的“江南女盜”。
這“江南女盜”分明已是醉了,俏臉紅雲漫天的,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尚殘留著未幹的淚痕。這神情,這楚楚可憐的神情,估計江湖中絕大多數的男人是看不得的,是會心碎的。
但偏偏,那個坐在她對麵的少年卻始終盯著她看,還這樣癡癡地看了約莫大半個時辰。而嘴角,分明難掩絲絲笑意。
女盜的臉愈加透紅了,隻是也盯著眼前的少年。
那少年很帥,帥得一塌糊塗。
一襲白衣,腰間纏紫淡綢帶,身材高高瘦瘦的;臉型如雕塑般精致,眉宇間英氣閑聚。
斯文中透著幾分桀驁,矜貴裏不乏些許逍遙。
他或許是她活了二十四年的時光中,所遇到過的最俊男子了。當然,她可從來沒有說出來,她可不想被別人看成是追慕俊帥男人的花癡。
畢竟從小到大,她也是活在他人追慕的眸光中的,她的美貌在江湖中那也絕對是能排上號的。
畢竟,她的名字叫林希如。一個擁有極強自尊心,敢愛敢恨,江南富賈聞之色變,江湖人稱“江南第一女盜”的女人。
一個被李歸凡戲稱為“倔強到變態”的女人。
那少年便是李歸凡。
終於,林希如忍不及,開口道:“看什麼看,看這麼久了還沒看夠?”
李歸凡還是那個姿勢,雙手托著臉頰看著她,壞壞地笑道:“笑話,你不看我,又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林希如如被電擊了一般,忙移開自己的目光,嘟嘴道:“誰稀罕看你了,你以為你很俊麼?不要臉的臭蛋。”
李歸凡忍不住“嗤”地笑了出來,道:“是,是。是我不要臉,竟看你這天下第一醜八怪,我不。。。。。。要臉啊。”
後麵的語調幾乎是要唱出來了。
“你!”林希如的俏臉漲紅得似充血氣球般,怒罵道:“你這沒良心的臭蛋,一月前臨場逃婚,棄我而去,走得不明不白。隻拋下兩個理由來讓我煩心。”
說到這,“越女劍”已出鞘,往李歸凡疾砍而去,李歸凡隻是輕輕一個後翻,已退到了牆角壁櫥旁。
“別。。。。。。別衝動,八婆,有話好好說。”他忙招曳起雙手,示意林希如別開玩笑。
“讓我煩心也就罷了,還處處躲著不肯見我,我是臉上布麻的‘瘟神’麼?”越說越來氣,林希如提劍一縱步,一個飄逸美奐的大翻身,“越女劍”向李歸凡呼嘯刺出。
很快。隻見李歸凡反手一拍身後廚牆,借力使力,人已縱躍而起,雙手抱梁,如蜘蛛般倒掛在懸梁之上,模樣不甚滑稽。
“你難不成想謀殺親夫?”李歸凡還是一臉的壞笑,仿佛這樣的事情已經司空見慣了般,甚是自然。
“呸!”林希如簡直已經怒到了極點,又罵道:“你怎麼成我親夫了?堂都沒拜成呢,何來親夫?”
也是一躍,劍又追著梁上少年疾刺而去。
李歸凡當然隻能躲了,何況對他來說,這也並不是什麼難事。於是微一挪身,劍鋒從他腋間穿過。然後他向著林希如的頭頂,一縱一躍,整個人竟好像消失了一般。
隻是這麼一瞬間,輕功步子快得不可思議,竟生生又從這寬敞的大房間裏消失了一般。
落地。林希如心頭一悸。
“不好,莫非這死臭蛋又要這麼不辭而別,棄我而去了?”
這麼一想,恐懼,擔憂,氣憤等諸多情感便如潮水般踏擾而來,她的心又亂又冷。
心一亂一冷間,她隻覺身上蒼靈穴一陣敖疼,鮮血便不覺從嘴角溢出。
“咳。。。。。。咳。。。。。。”林希如捂著胸口,眼裏噙滿了淚水,嘴角絲絲血跡,就這麼顫咳著。
突然,好像心力交瘁般就要倒了下去。
她沒有倒在地上,而倒在——李歸凡寬敞的懷裏。不知在什麼時候,李歸凡已出現在她身後。
抱著她,李歸凡的眼色有些焦慮,溫柔地說道:“你看你,明明已經受傷了,卻還是那麼凶。”
望著他,望著他似水般溫柔的眼睛,林希如做狀掙紮幾下後,便不再亂動了,身子一軟,“越女劍”也應聲落在了地上。
她緩緩閉上了雙眼,因為此刻李歸凡的唇已經湊了上來,停在了據她紅唇不足一毫米處,那雙英氣逼人的眼睛正含情脈脈地望著她。
這一種深情的眼神,是天下間少有女子可以抵擋的,林希如也不例外。
緊閉雙目,臉上紅雲流串,身子隨著愈加急促的呼吸,而劇烈的起伏著,她分明已經陷入了一種陶醉與亢奮的境地。
畢竟,她從很早以前就已暗許芳心了,自己此生都要獻給他的,獻給這個外表嘻嘻哈哈,內心卻憂鬱傷悲的男人。
“哈。”李歸凡突然收住了唇,朝林希如高挺的鼻梁彈了一下。
大笑道:“哈。。。。。。哈。。。。。。才一個多月不見,就那麼想我啦?莫不是已變成一隻‘寂寞思春八婆’了?哈哈。。。。。。”
又是一陣近乎捧腹的謔笑。
林希如哪能受得了,大嚷了一聲,彎腰便又要去拾劍。
這時李歸凡抓住她的手,攔住了她。並使她麵向自己,四目相視。
“好啦。先別胡鬧了,八婆”,他的聲音極富磁性,讓人聽了感覺格外舒服。
“來,我得替你敷點藥才行。”說完,拉住她便往床上走去。
“誰要你管!”話雖這麼說,但林希如的身子卻還是隨他走著。
“死臭蛋,放開我!我是死是活幹你屁事?!滾開!”林希如現在身體是很老實了,可嘴卻也不能閑著。
“你不會死的,八婆。黃掌櫃這一掌隻是給你點教訓而已,他可是一個宅心仁厚的老實人,一般並不樂於殺生。”李歸凡笑了笑。
林希如這時仿佛老實了些,因為她忽然回想起剛剛那個可怕的老頑固了。
林希如道:“宅心仁厚?宅心仁厚還能對我一個姑娘家下這麼重的手?”
“那還不是你任性胡鬧在先?你剛才那凶惡的樣,就好像要吃人一般,所使劍法也是咄咄逼人,招招傾力的。若不是他宅心仁厚,隻怕你已經死了幾十會。”
“我不那麼胡鬧,你會出現嗎?我不那麼凶惡,你肯出現嗎?這還不都是因為你。”林希如激動道:“如果你當初沒有棄婚而逃,沒有扔下兩個該死的理由來讓我擔心,如果我來尋你,你別躲躲匿匿不肯相見,我用得著這麼做麼?”
她說著說著,眼淚又不自禁地直往下流,委屈得讓人心痛。
而此時,李歸凡已經扶著她坐到了大床上,並動手解開了她身上那件沾有血跡的紫色綾羅紗衣,露出了身著粉紅色肚兜的粉嫩香體。
然後從懷裏摸出一瓶隨身攜帶的金創草藥,邊溫柔地往她蒼靈穴處敷著,邊回著她的話。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啊。看來我確實是有點責任吧。”
林希如紈絝地用粉拳錘了他幾下,道:“不是有點,是全部。”
“好,好,是全部,行了吧!”李歸凡見她是有傷之人,於是也便隻有服軟,先哄了哄她。(平日裏與她鬥嘴,李歸凡可從來都是不落下風的)
“不過你下次可千萬不要如此胡鬧了,你在江湖中的名聲雖不太好,但我卻知道你的為人,你絕不是一個欺負良善弱小的人。但畢竟知你如我者很少,這次幸虧你遇到的是我的老朋友,若不然,就你那三腳貓功夫,著實讓人放心不得。”
李歸凡說完,雙手逆向一扯,兩圈白繃帶已就著草藥,綁緊在林希如的蒼靈穴部位。然後拿起一邊的紗衣,輕輕地為她披上,動作既自然又溫柔,就像是一個體貼的丈夫在嗬護著自己的妻子。
林希如的心已暖和起來,自然怒氣便也消得七七八八了。
穿好了衣裳,林希如才好像想到了什麼,問道:“老朋友?你說樓下那個老頑固是你的老朋友?”
要知道,林希如與他一起相處了近十年,對他可謂是知根知底的。在她的印象中,可不記得除了自己和月郎草廬內的那幹兄弟姐妹們外,他還有什麼朋友的。
第一次。
她第一次聽見他對自己說,他在這個繁華而陌生的蘇州城裏,竟然還有朋友,而且還是“老朋友”。
李歸凡淡淡道:“是的。他是我的老朋友了。五年前我初出江湖的時候,便已認識了他。”
林希如不解道:“那我為何從沒聽你提起過?”
李歸凡道:“難道我交了一個朋友,還要向天下廣而告之不成?就好像我要在大街上大聲嚷嚷‘八婆是我的新娘子’那樣?”
林希如嗤笑了一聲,道:“少貧嘴!不過不管怎麼說,多一個朋友亦總比沒有來得強。”
李歸凡點點頭,道:“那倒也是,如若他不是我朋友,那剛才得有一場惡戰了。”
“他的功夫很強,我卻看不出他是何門何派的,他究竟是什麼人物?依剛才與他交手來看,他的武功絕不在你之下。”
“不知道,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誰,高深的武功從何而來,也從沒有人知道他曾經是什麼人物。”李歸凡頓了頓,繼續道:“我隻知道,他的功夫修為肯定在我之上。而且,他現在隻是一個有點頑固,充滿原則的勢力商人。”
“還是不解。世間竟然還有這號人物。”林希如滿臉疑惑地躺了下來。
“嗯,我也覺得稀奇,他既有這等絕世功夫,卻不思在江湖中闖蕩個名聲,情願窩在這家小客棧裏,做著凡夫俗子的勢力生意,這著實也讓我不解。”李歸凡道。
兩人沉默了小半響,還是林希如率先坐將起來,轉移了話題:“聽說你今日很威風嘛。不但救了個大美人,還滅了梨花盟的兩個,廢了一個,甚至跟大魔頭李孝賢戰了個平手。”
李歸凡自嘲的笑了笑,起身走去八仙茶幾邊坐下,倒上一杯茶,滋上一口,才淡淡道:“這有什麼威風的,誅滅魔教,本就是天下武林正道義不容辭的責任,也是我一直以來的願望。”
林希如道:“看來你小子的武功又比以前精進了不少,竟能和那可怕的魔頭戰成平手。”
李歸凡沒有回答。隻是又往杯中倒滿了茶。
確實,這段時間以來,自己每日刻苦修煉,並經曆與魔教,惡匪的幾番浴血實戰,武功確實是精進了不少。
其實他自己也很費解。自小到大,他身子裏好像都蘊藏著一種巨大而可怕的勁。所以他學東西總是特別快,尤其是學武術這方麵的,他總發覺自己非常符合“天賦異稟”這四個字。
而且無論是哪門哪派的功夫,他幾乎隻要看一遍,便能學會。所以他才會越戰越強,武功越來越高。
“為什麼呢?難道真的是因為我這身上流淌著的血液?”
想著想著,仰首,一杯茶已見底。
就好像那是甘醇可口的美酒一樣。
(請看下章——血雨腥風)